顾汐语猛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欧阳骏杰。
欧阳骏杰看着顾汐语,眼神却是深不可测,淡淡地道:“你果然认得的!”
顾汐语另外拿了一只杯子喝茶,同样神色淡漠地道:“认得什么?”
欧阳骏杰抿了抿嘴,站了起来,对着顾汐语一揖下去,声音极低沉地道:“白虎堂座下第三分舵主欧阳骏杰,见过阁主!”
顾汐语看着他不出声。她接手真言阁是有一段时间了,青龙堂,白虎堂,朱雀堂,玄武堂,麒麟堂的各堂口堂主和管事,她都知道,可堂下的舵主,她却没能一一认全。
因为她根本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见过,只是曾经看过名单。
但一个两万多人的势力,要她短短几个月内,就能把所有的人名字记住,那是不可能的。
可她记得,白虎堂第三分舵的舵主,并不姓欧阳,而是一个叫于俊杰的人。如果他在这儿自认是白虎堂第三分舵于俊杰,顾汐语便不会怀疑,可他自称欧阳骏杰,那就不一样了。
在这个地方,谁都有可能是东方慕卿派来试探她的棋子,她不会轻信。
欧阳骏杰见她表情淡淡,似乎并没有说话的打算,不禁挑了挑眉,道:“阁主……”
顾汐语皱眉,道:“你确定你没有认错人?”
欧阳骏杰垂下眼睑,神色仍然淡漠,却也有了一丝恭敬,低声道:“自然没有。我已经收到副阁主的密信了。只是之前一直以为姑娘姓习名语,便没有想到同一人上去。”
顾汐语看着他,撇撇嘴,道:“你叫欧阳骏杰?”
欧阳骏杰怔了一下,这个问题很简单,可是,顾汐语再这么问一次,透出的意思可不简单。他想到什么似的,脸上一惯的冷酷有了些变化,突地道:“其实在下还有一个名字叫于俊杰,我用了化名。”
“化名?哪一个是化名?”
欧阳骏杰沉默了一下,终于道:“在真言阁的名字是化名!”
顾汐语眼神一厉,道:“欧阳康乐,西越皇叔,素有异志,心窥大宝。景成九年,西越帝出城狩猎,欧阳康乐集其党九门提督及部分龙武卫,动政变,一路披靡,几乎打到内廷,却折于英王欧阳宇凌之手。欧阳康乐四子皆因参与叛乱被斩,二子因阻其判乱,被囚禁得生。因父累,被贬为庶民,其有一子,取名骏杰!”
欧阳骏杰惊呆地听着顾汐语念出这段话,一时失神,等顾汐语冷眼看着他时,他才回过神来,在那双清澈明净的目光之中,他难以置信地道:“天下同名同姓者多了,你何以认定我是你以为的那个人?”
顾汐语耸了耸肩,那个理由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因为她也是灵光一闪,突然想起看到真言阁中的各国皇室秘辛。
而欧阳骏杰与欧阳宇凌长得虽然不像,却有一份很奇妙的相似气质。顾汐语并不能
确定,可是当她念出那段秘辛,看到欧阳骏杰变了的脸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顾汐语的脸顿时有些黑,闹了半天,他还是真言阁一内奸。她淡淡地道:“你加入真言阁,其实是想为你爷爷报仇是不是?”
欧阳骏杰本来想否认自己身份的,但是她这笃定的样子,那直透人心的眼神,让他放弃了否认。他对于顾汐语的猜测,却是脸色变化,有些不情愿,又有些郁闷地道:“我只是普通庶民,庶民之家,哪来那么多深仇大恨?”
顾汐语嗤笑一声,道:“这话真是好听!”
欧阳骏杰看了她一眼,道:“叛乱本是诛九族大罪,当年我虽然只有十三岁,也在被诛之列,是宇凌哥求情,我与我父母才有一条生路。父亲说过,我们没有仇人,只有恩人。”
顾汐语诧异,这话从欧阳骏杰口中说出来,还真有些怪异。一个走冷酷路线的男子,改走抒情路线了?她道:“你是代表真言阁来到这里,还是纯为自己想报答你的宇凌哥?”
看到顾汐语的脸色变了,欧阳骏杰的冷酷终于撑不下去了,他讷讷地道:“那个,我不是内奸啊。我虽然也姓欧阳,但我与皇家再没有关系。宇凌哥于我家是有大恩,但同时也是大仇,我不是他的属下。”
欧阳骏杰显然也很不适应这样的方式,顾汐语的回答却让他怔忡了一下,他讷闷地道:“不是你派我来的么?”
顾汐语睁大眼睛,她什么时候派了欧阳骏杰来?她都不认识他好吗?
欧阳骏杰解释道:“阁主你忘了么?几个月前,你跟副阁主说希望对七大势力知己知彼,副阁主深表赞同,立刻便传令下去,真言阁里有会医或毒的弟子,去参与鬼医岛之试,因为咱们真言阁对鬼医岛所知太少了。”
顾汐语目瞪口呆,她记得了,那是三月时候,她计划到鬼医岛来,要了大量关于鬼医岛的传说,引起辛天逸的警觉,怕她以身犯险,被她用善意的谎言骗了,她当时的说辞就是那样。
说她身为阁主,理当对另六大势力知己知彼,这样才能更好地领导真言阁,那不过是为了让辛天逸相信她没有上岛的想法。
谁知道辛天逸竟然举一反三,不但“领会”了她的意思,还把这件事当成她的指示落实下去了。
但是凭心而论,顾汐语可不觉得欧阳骏杰是个好人选,这个冰山一样的男子,哪里适合打探情报?
见顾汐语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欧阳骏杰瞬间领会了她的意思,他眼里难得地闪现了一丝无辜:“本来咱们是有四个人一起参与考试的,只是,通过的只有我一个。”
顾汐语一直在观察着他的神色,此时冷不丁地问道:“你今天来找我干什么?”
欧阳骏杰轻声道:“你在冲霄谷里这么些天,我一直在关注着,确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今天才敢过来。一来,向阁主汇报一下我这些天的收获,另外,请阁主指示我下一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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