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卓阳和顾妙珠的马车早就备好了,他二人被孙芳玥催促着上了车。顾卓阳没有带下人,顾妙珠带着明珠。
这边顾汐语也上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汐语感觉到孙芳玥看了杨一诚一眼,但眼神之中透出的意味却并不明确。
似乎是警告,也似乎是怀疑,又或者是阴冷。
不过,杨一诚面无表情地端坐车上,根本连头也没有抬。刚才这么剑拔弩张的局面,他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好像那根本性就是与他无关的事情一样。只是当顾汐语站到他身边时他情绪略有波动,那是不想让顾汐语受伤的极细微的担忧。
杨一诚拨转马头,马车出府。
毕竟嫡庶有别,虽然顾卓阳和顾妙珠已经上了车,却不得不等顾汐语先走。这又让顾卓阳暗暗咬了几回牙,越发觉得刚才的机会放过真是可惜了。
可是娘为什么拦住他,只能等从宫里回来之后再问了。
马车向皇宫方向而去,这时段,各家命妇嫡子嫡女们也都各自盛装,乘坐着马车往宫里走去。
三品以上的京官其实也真不少,马路上隔一段便能看到马车或轿子,车轿上都有各府的标志。
公公虽然宣旨要在酉时左右进宫,但谁也不会守准时间,都会提前来到,所以,虽然顾卓阳闹了那么一出耽误了不少时间,马车进宫门时间仍然没到酉时。
早有负责接引的太监宫女们来相迎,皇城九道门,里面才是皇宫,进了第三道门之后,各府的马车便要停在那里,步行进宫。
这和顾汐语当初一个人进宫时候不一样,那时候她是一进宫门就换乘了皇宫安排的轿子。但显然今天场面宏大,哪怕是皇宫,也安排不出这么多轿子来。
再说了,虽然是皇恩浩荡,但是也要显得皇权威严,所以从第三道门之后,这些平时极少抛头露面的命妇贵女们,便得走路了。
在这里,顾卓阳和顾妙珠就分开了,贵公子们由太监领着走的是另一条路,而命妃贵女们走的又是一条路。
大概是为了男女有别,所以分路而行。
设宴的地点在庆华宫,庆华宫是个极大的宫殿,布置得富丽堂皇,酒宴已经摆好了,顾汐语她们来得并不晚,但是仍然有来得更早的人,已经落座了。
在大殿上仍然分男女,虽是同一殿中,男子桌席在东面,女子桌席在西面。殿南有几张桌席显得特别与众不同,不但桌椅全是沉香木所制,而且杯盘碗盏,也都是纯金打造。
不用问,这里自然是皇上和众妃以及皇子公主的座席了。
把皇上和众妃的桌席排在这里,虽然桌次规格高些,却也真正是与臣同乐了。
这些桌席同样是有规制的,一品官员及家眷的座次,便在靠近皇室座位处,官阶越低,便离得越远。
这是一个很明显毫不掩饰红果果的阶级等级排位制,层级分明。
有太监将顾汐语一众引往皇室座的右面那一桌,一品武侯之家,与之同坐的,当然也是一品官员家眷,好巧不巧地,顾汐语在这里又遇熟人了。
那个坐在席上,虽然毫无动作,只是静静坐着,便显得仪态万方,却又端庄规矩,有行有仪的,不正是有京城第一美女才女之称的樰椽吗?
她是左丞相嫡女,自然也是身份尊贵,不比顾汐语这个一品武侯之女身份差。
看见顾汐语走近,樰椽微微一笑,风华绝代:“汐语妹妹,自上次一别,可有些日子没见了。”
顾汐语也微笑回应:“我去走亲戚了,昨日才回来。”
樰椽笑容温柔,怎么看都无懈可击,显然她的规矩礼仪学得特别的规范特别的好,无可挑剔,道:“原来如此,这些日子我也没怎么出门,倒是不知道。”
两个人闲聊着,顾妙珠有心想和樰椽打声招呼,对面是当之无愧的京城女子第一人,哪怕是一句问候一句答话,那也是不一样的。
可是樰椽在和顾汐语聊天,连眼神也没有瞟过来一下,顾妙珠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是生出一份不忿不甘来。
樰椽又有什么了不起?未必就强过她多少,不过人家会投胎,成为了左丞相的嫡女而已。
这时候,樰椽目光突然看了顾妙珠一眼,顾妙珠心中那些忿忿念还没来得及收敛,就被一份狂跳的心取代,心想樰椽终于注意到她了,她正想说话,樰椽却又移开了目光,对顾汐语微笑:“妹妹就在这儿坐吧,咱们这么久不见,可要好好叙叙话!”
顾汐语从善如流地道:“好!”
其实看见樰椽,顾汐语的心情并没有这么松快,就像看见顾汐语,樰椽也没有面上表现出来的这么亲善一样。
顾妙珠心中的欢悦被樰椽的视如不见打击,就像迎头一盆凉水浇下了一般,她忍耐着,知道这样的地方,稍有行差踏错,这么些年挣的名声可就都废掉了,所以她也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快,在顾汐语身边坐下来。
随着酉时到来,整个庆华宫人渐多了,但是毕竟是皇宫之中,人人屏息敛神,即使交谈,也是声音轻浅,生怕惊了龙驾凤驾,又或者会影响别人的观感,让人觉得没有规矩。
相比东面的男子席位来说,女子座席处可就清寂多了。
这时,殿中传来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从庆华宫的南面通道,皇上徒步而来,身后跟着皇后,左贵妃,齐妃,陈妃等一众后宫嫔妃,依品阶分先后,能到这里来的嫔妃,当然也是位份不低的,排在最后的也是正三品位份的充仪,充媛,充顺,充柔,充华。
显然这次的宫宴,没有三品以下官员和嫔妃的事儿。
嫔妃之后,太子当先,众皇子相随在后,齐王欧阳锐奇落后太子半步,后面秦王郑王六皇子等按长幼之序相随。
一众皇子公主们倒是随意很多,大部分都齐了,却没有见着五皇子英王欧阳宇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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