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白只给她们姐妹三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宽敞是足够,可苏曼舞越看越觉得对面闭眸养神的苏芷面目可厌。三心二意,苏芷有什么资格能跟苏云裳比的?于是她也不看苏芷,转过身,看向马车外面。
所幸,皇子公主一同出行,秦城的主道清空,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皇觉寺。
这一行,香瑶公主无疑是主要人物,作为懿文帝最宠爱的公主之一,秦香瑶自然是这秦城各位官家小姐的追捧对象。所以她难得出宫到皇觉寺上香,相伴的人根本不缺;好几位官家小姐都在秦城城门外等着她。
一下马车,她身边就多了几位官家小姐跟随左右;一时间繁花琳琅,也算夺目。
秦锦离也不是孤身一人,他身边还有文伯候府二公子穆有谦。
穆有谦人如其名,是秦城中出了名的谦谦公子;因秦锦离的生母穆贵妃出身文伯候府,穆有谦跟秦锦离是表兄弟,又年龄相近,所以自幼走得近。可以说,哪里有秦锦离,哪里就有穆有谦。
苏芷记得,前世秦锦离落败后,文伯候府也不复当初,这穆二公子,血溅文伯候府的正门。自此穆姓一族全无一人,文伯候府家丁女婢全部发配边疆。
再看到故人,苏芷仿佛又想起那血淋淋的往事,心头微凉。
穆有谦先向秦锦白、香瑶公主行礼问好,尔后又走到苏云裳面前行了一个君子之礼,“苏大小姐,素闻苏大小姐有倾城之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云裳微微一福身,“穆二公子过奖。”
苏家这几位小姐都不是她的闺中密友,反而比她的闺中密友更加有面子,要秦锦白亲自去迎接。非但如此,才刚刚见面,穆有谦都没有夸她,就当着她的面夸苏云裳,香瑶公主不高兴了!
她凑过去,“我瞧瞧。”
苏云裳头微垂,一副任人打量的模样。
秦香瑶前前后后打量一遍,嗤笑一声,“依我看,也没什么特别呢!还不如父皇的连妃好看。”不过区区一个苏云裳而已,一个阿谀奉承的女子,有什么好的?
香瑶公主撇嘴,苏云裳巴结她,送到她宫中那些东西,全都被她送给她身边的宫女了。
连妃当年也被人喻为大秦第一美人过,只可惜红颜薄命,才进宫不过两年就香消玉殒了。皇宫里的事情,是意外还是人为,秦锦白清清楚楚。见秦香瑶这么威胁苏云裳,他不免有些恼怒,“瑶儿,胡说什么?苏大小姐可是我请来陪你的。”
“三哥,我才没有胡说呢!连妃当年也美如天仙,只可惜美好的东西都是昙花一现。花一萎,就再没有人记得了。”言外之意,艳名四播的大秦第一美人连妃都没有好下场,死得不明不白。
连妃死后两年,再没有提起她的名字。
苏云裳不如连妃美丽,她以后的下场有没有连妃那般好还不一定呢。
秦锦白气结,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也有这么伶牙俐齿。如今储君不定,苏云裳这样的人,确实犹如站在风雨中摇摇欲坠,一旦站错队伍,恐怕下场真不如连妃。
“苏云裳谨遵公主教诲。”苏云裳福身行礼,眉目间尽是谦卑。
秦锦白一愣,对苏云裳的善解人意感到心疼。
不好玩。
这是香瑶公主此刻最大的感想!
像苏云裳这样的人,她见得多了。空有美貌只想着飞上枝头当凤凰,跟后宫中那一堆女人没有任何区别,她心里对苏云裳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一行人远道而来,按照规矩,他们得在皇觉寺住一日;斋戒沐浴,第二天才能为董妃烧香祈福。
众人步行走上皇觉寺,很快就有沙弥来把他们分散领到各个房间。
秦香瑶的房间守卫最是深严,住在东厢。
而苏家三姐妹跟另外几位官家小姐另一头的西厢。
才跟秦香瑶等人分开,苏曼舞就忍不住了,“大姐姐,那个香瑶公主好像不喜欢你。”
苏云裳唇角往下压,何止不喜欢。
她跟秦锦白通信以来,前前后后送了数十次礼物到秦香瑶那边,从来没有回音。
不过,这一次秦香瑶的弦外之音她听明白了。
也许,会有转机!
又开始故作深沉了,苏曼舞最不喜欢这样的苏云裳了,什么都了然于胸偏偏又不告诉她!苏曼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姐姐,你倒是告诉我呀,你跟她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我看三皇子对她好像挺好的,如果她站在你这里,你说不定就可以……”可以赢了苏芷,成为三皇子妃。
苏曼舞斜斜睨了一眼跟在后头的苏芷。
苏云裳当然明白她说什么,正巧房间到了,她拉着苏曼舞进房间,小声说:“你只要不给我添麻烦,就当是帮我了。香瑶公主跟三皇子虽不是一母所生,可三皇子也是董妃养育大的,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我们不要掺合。只要我们不害三皇子,不站到他的对立面去,香瑶公主是不会真的讨厌我的。”
苏曼舞似懂非懂。
苏云裳一咬牙,继续解释说:“假如三皇子登基,香瑶公主就是这大秦的长公主,董妃便是皇太后。他们的利益是绑在一起的,香瑶公主刚才之所以那样说,是害怕我忽然倒向文伯候府,倒向六皇子,所以在警告我。曼舞,你懂吗?”
苏曼舞终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她还以为这香瑶公主跟连妃有什么过节,一看到苏云裳就想起连妃,特别讨厌苏云裳呢!
既然不是这样,她就放心了。
“大姐姐,我一定不给你惹麻烦。”
苏云裳松一口气,只要苏曼舞不给她添麻烦,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秀岚!”
“在。”
“把鸟笼拿上来。”苏云裳浅浅一笑,从上马车开始,她就等着这一刻了。
秀岚捏着鼻子,呈上鸟笼。绸布翻开,一阵血腥味冲鼻而来,只见鸟笼中一只僵硬的小鸟可怜兮兮躺在那,一身血污,依稀可见头部的紫色羽毛。
苏云裳点头。
秀岚很配合地尖叫一声,鸟笼打翻在地,秀气的脸上满是恐惧。
不远处的侍卫很快赶过来,撞开大门,“什么事?”
秀岚抽着气,“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