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羽看着一朵合欢花从树上落下,一直飘落在近旁的一株郁金香花瓣。璐羽似乎忘记了自己已是行动不便之人,本能地站起来,想去拾那朵花。身子刚一动,便从轮椅上滚了下来。她这才清醒过来,眼前郁金香花叶清奇,娇美,动人,花香沁人心脾,无处不展露着生命的活力。
璐羽双手撑着地面,努力想爬起来,双腿不听话,一次次将自己摔在地上。她憋了一口气,眼角的泪水失去了控制般蔓延开来。她一边向前艰难地爬着,一边含泪默念着:“我不信,我不信,我一定要拿到,一定要••••••”连白璐羽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好端端地又开始发什么疯!发疯的时期不是已经过去了吗?现在再苦,再累,再不甘心,不也都沉淀下去了?
宿命,她不是喜欢安于宿命么?
北玄向白璐羽那边望了一下,看见空荡荡的轮椅,白璐羽趴在地上。他惊慌地大步跑过去,想要扶起白璐羽。岂料被白璐羽一下子推开了。
“璐羽,璐羽,你怎么了?”
“别管我!别管我,我要自己来——”她一边哭着一边说。
看得北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挡在她前面,单膝跪着,抓起她的双肩,她整上半身都被提起来,他悲伤地地问:“你要自己来什么?”
“合欢花。”
北玄松开她,回过头看到一朵状似马缨的红色合欢花静静地躺在郁金香花瓣上,他淡淡地说:“我去拿。”
“不要,我要自己来。”
“为什么要突然这样?”北玄有些愤恨地说。
“我想站起来,我想站起来,我不想这样无休止地依靠着别人。”
“璐羽,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来,我送你回房休息。”北玄不由分说地将璐羽抱起来,放在轮椅上,推回房间。片刻,璐羽安静下来,低低说了声:“对不起。”北玄叹了口气,拉上房门出去了。璐羽再次走到窗前,看着那株合欢树,看着树下的北玄和速,打开窗子,听着他和她的争吵,只是没有料到争吵是因为自己。
“你到底这样要到什么时候?”
“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白璐羽,可她现在成这样了,连寒暄都不要了,你还守着她干嘛?你要这样照顾她到什么时候?”
“我不想说这个,你回去吧。”
“你根本是在逃避,你不敢面对。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是我妹妹,我当然要照顾。”
“真的是这样吗?那么你哥呢,你爸爸呢?为什么不是全家人一起!北玄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累的话,就不要做了,放开自己吧。这不是你的责任,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不要装作很了解我,你走吧!”
“她都废人一个了,你还留恋她什么?路北玄,你这个没出息的家伙!”
“别说了,走!”北玄吼出来,“别逼我打女人。”
“想打我?她就是废人一个,现在除了拖累人还能干什么!”
“啪”北玄一巴掌挥在速的脸上,速惊讶大过于疼痛地看着北玄。
北玄闭上眼别过头,有气无力地说:“为什么还要说呢?我真的很爱璐羽,很爱,即使到死,我也不会丢下她的。”
“真的没想到你陷得这么深。”速苦笑了几下,转身离开了。
白璐羽低头冷冷地望着自己的两条腿,脑海里不停地告诉自己:“我是一个废人,只会拖累别人,成为别人的累赘——”
她开始厌恶自己,甚至厌恶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