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勃然大怒,本帝亲临,这雷万钧居然还敢出手,真是岂有此理,他怎生就敢如此放肆?悔不该当初擢升此人,任此重职啊!竟惹下这等泼天大祸。
都是雷妃那贱人,软磨硬泡非得让本帝任用她这不成器的兄长。平素嚣张跋扈也就罢了,上次失职本帝就顾念雷妃情面亦未予深责,仅是训斥一番。
未曾想竟留下这等首尾,可要大费周章了,尚未知能否消弥此祸端?头发长见识短之女人,果然就是祸水,本帝当引以为戒。回头必将她打入冷宫,以免再惹出其他是非。
雷妃何辜?帮兄长一把也是人之常情,可谓兄妹情深。这如许多年过去,亦未尝出过差错。如今兄长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却连累了做妹妹的受到惩罚。
而帝君总要给各方势力一个交代,否则,这天帝之位他也别想坐了。只落得: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朱雀金钗玉搔头,马嵬坡下掩风流。
帝君就是舍不得她也没有用了,情势逼迫,他终不会舍弃帝位,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唯有夜半无人私语时,此恨绵绵无绝期。
“帝君”
“汉青”
麾下阵营势力,皆面带忧色的打着招呼。雷万钧犯了天条,众仙阻拦未果,性质极其恶劣,帝君要如何自处?他们也在为帝君担忧。
帝君倒了,与他们又有何益?本是同一阵营,荣辱与共,利益共享。天帝之位落入他人之手,他们又将何去何从?
“汉青,为今之计,当诛首恶。这雷万钧枉顾天条,无视帝君尊严,当斩首示众。”一老牌家族的耄耋老者,拱手向帝君建议。
人说,人老成精,果然不假。这简单的一句话,内容极其丰富。有祸水旁引,转移视线之妙,亦是推卸责任,置身事外之策。
如此一来,表明帝君与此事无涉。只须高举正义之剑诛除邪恶,以正乾纲,还天下公道,昭朗朗乾坤,反而是明君之举,正可遮悠悠众口。
“帝君,此事不无可疑之处,是否有人蛊惑雷万钧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须当严查。若是让那唆使之人逍遥法外,岂不是要让帝君背负污名?其心可诛,不得不防。”另一家族族长亦随后提出疑点,其意不外推脱帝君失察之责。
另有一世家家主上前言道:“雷万钧倚仗雷妃伴随君侧之势,素来骄横狂妄,为各方势力所不齿。雷万钧当诛,雷妃亦不宜再伴随君侧,亦可打入冷宫,以慰众心。”
与帝君不睦的势力,竟无法插言,皆被帝君阵营的势力,一通长篇大论,弄的啼笑皆非。
若帝君依了这些势力的提议,他们也不好再苛责什么。杀人不过头点地,帝君做出如此牺牲,自然也是心疼。此事终究不是帝君主使,各方势力也已探知实情。
争到最后也就是个失察之责,撼不动帝位,最多让他丢些颜面而已。何况帝君若听取谏言,已然做出让步。这些势力再恨,也不好多作纠缠,只能再等良机。
帝君自然也清楚,众人提议是为了自己不受敌对势力的诘难。他要真的想让雷万钧兄妹逃脱罪责,那些人又怎会让自己好过。必然不能善罢甘休,终至帝位不稳。
这些,他早先心中便有了计较。遂命左右:“与我拿下,提至天门,打散了魂魄,将其金仙本源之力,注入下界,也算是还凡俗人间一个公道。”
金仙本源之力,何等的浩瀚磅礴?下界的修士有福了,众仙人心里想道。帝君如此作为,更显心怀坦荡,仁义无双。他人又怎好再提异议。
那些敌对的势力,见帝君要把雷万钧的金仙本源之力,注入下界,无意识的向下方瞥了一眼。
咦!那下界修士竟然还未死去。这可就有些耸人听闻了。那么多的紫焱天火都到哪里去了?这小家伙怎生逃脱得过的?便是他们自己也不敢说,能抗衡紫焱天火本体啊!
天罚能调用的紫焱天火,已被失去理智的雷万钧,倾巢放出。等于是天火本源的力量了,虽然只是分散的,威力也不可小觑。
以后天罚便少了一种手段,这个众仙倒不是太过担心。反正紫焱天火也无法炼化,而且已被大阵剥离了本体意志,对众人造不成危害。
天罚他们完全可以找其他方式替代,只是紫焱天火到底到哪里去了呢?当时只顾着阻止雷万钧,竟然没人去注意下界,都道是那凡俗修士,必无生还之理。
而今,那修士还在,只是更加凄惨,盘腿坐在他那法宝上面,寂然无声。面容已被天火灼烧的不成人形,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过来。可是紫焱天火却不见了踪影。
忽然,与帝君不睦的阵营中有一仙人,仿佛恶梦中惊醒一般:“那下界修士在渡心魔劫,这本不是他该渡的天劫,还请帝君出手,收回那九只心魔。这名修士可是绝世奇才,他日必能飞升。若殒于心魔,亦是我天界的损失。”
“嗯!收是收不回来了,就灭了它们吧。”帝君点了点头,随手掐出一道法诀,打向下界的莫一凡。
“多谢帝君,我倒是忘了这一茬,心魔一旦惹上,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这名要救莫一凡的仙人,动起了心思。他见识了莫一凡的不凡,意图待莫一凡飞升天界后,收进自己的势力。如今做下这个人情,以待来日,横竖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众仙人也不分哪个阵营的,皆后悔失了先手,如此大的一个空白人情,竟让别人得了便宜。这宇文世家的宇文再兴果然心思缜密,居然让他先想到了此点。
“再兴兄,当真是智慧如海,心思敏锐啊!”他身边的一位仙人酸溜溜的说道。
“哪里,哪里,大家不过是稍微疏忽大意了而已。”宇文再兴笑的是满面春风,心里自然也是得意非凡。
下界的莫一凡,正陷入无穷无尽的幻境当中。前世的父母、妻子、子女,皆满面愁容,正围坐家里的桌前。原本在他的座位,椅上已然空着。桌上放着一碗米饭,摆着一双筷子,还有一只斟了半满的酒杯。
一家人默不作声,气氛很沉闷。或许该流的眼泪,已经流尽,徒留着悲伤的表情。
“五年了,凡儿走了五年了,也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他的母亲说着说着,双肩开始抽搐,终还是忍不住低声的啜泣。
“老婆子,孩子都在呢,好好吃饭吧!你再伤心他也回不来了。日子还得过啊!吃吧,吃吧,都吃饭吧,回头还有事呢。”莫一凡父亲貌似坚强的劝一家子吃饭,可夹菜时抖抖索索的筷子,半天也没夹到菜,暴露了他心里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