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终于没忽悠到有人愿意帮他付酒菜钱,以他憋不住话的个性还是说出了事情的始末。
那许大官人乃凡俗势力的官吏,负责管理东门一片区域的百姓生计。他家女儿二八年纪,正值怀春豆蔻年华,出落得水灵艳丽,颇有几分姿色。
这日恰逢城隍庙会,那许家小姐也不知是在佛前许下了什么愿望得以实现,要去上香还愿。却不知等待她的却是一场泼天大祸。
升龙城东部区域乃修真家族东方世家世居之地,其间亦有许多凡俗之人居住其中。修士懒得管理俗事,便交给凡人自治。
可真正的决定权,依然掌握在东方世家手里。修士何时把凡俗之人放在眼里过,只论利益大小来确立凡夫俗子们受其重视的程度。
东方世家在升龙城自然是巨无霸一样的存在,数千年繁衍了若干代。新生代早已忘记了祖辈创业的艰辛,承继了祖宗的余荫坐享其成骄奢淫逸。
当代家主之子更是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其人又无人管束生性好淫。家中不知多少婢女被他坏了名节,乃至害了性命。
在东方世家领地之内,但凡有些姿色的女子皆藏于深闺,不敢抛头露面畏之如虎。一旦为其发现,便是明抢暗夺,非得弄上手不可。
升龙城东部区域因此怨声载道,奈何东方世家一手遮天,遭这东方公子祸害的人家有冤也无处申。唯有小心翼翼地将女子藏在深宅大院,以避淫贼。
在东方世家的属地尚有一大奇观,无论谁家娶媳妇嫁女儿皆不会大操大办,静悄悄的下了聘礼,带人回去过日子就行。
庙会乃凡俗之人举办的集会,拜佛还愿的皆有,修士则很少有礼佛的心思,除非是修佛的僧侣。
烧香求佛的人多了,生意人自然察觉到了巨大的商机,于是闻风而动,携带货物前来兜售,渐渐形成了如今的庙会。
久而久之,不是拜佛的人也会来赶这个热闹,买些合用的物件,欣赏一番盛会的繁华,这庙会便愈发的热闹。
是日,东方公子百无聊赖,腻歪了身边的莺莺燕燕。听闻凡俗庙会的热闹,便决定去逛逛散散心。
尽管俗世的物件于他无用,也不想敬佛求签什么的,但是可以顺便猎艳寻芳不是么?再怎么说去凑个热闹也是好的,总比整日闷在府中强得多了。
谁知庙会逛了个来回,亦未见着一位窈窕淑女妙龄佳人。入眼除了男人尽是些粗鄙妇人鸠皮老媪,不由得意兴阑珊。
正欲打道回府,却见迎面来了一顶四抬软轿。老远便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馨香,绝不会是寻常的庸脂俗粉。东方公子久历花丛,于此类经验倒是相当老到,很少有判断失误之时。
顿时,这东方公子便如老烟鬼刚抽完大烟般满面红光,精神极度亢奋。年余未尝过新鲜滋味,他如何还能耐得住?
那许家小姐也是的,什么日子不能还愿,好死不死的非得选这人山人海的庙会之日。撞在这无法无天的色中饿鬼手里,还能落个好么?
唉……祸福无门,唯人自惹啊!有多大的愿要亲自敬香礼佛来还呢,难道不知道有东城一害么?
人皆唯恐避之不及,她倒敢抛头露面,以致天妒红颜香消玉殒。这许家小姐倒也贞烈,情知不能幸免,当即一头撞死在轿门柱上,全了名节。
佛祖亦未能佑得她之性命,一缕香魂却又去哪里喊冤告状?可怜可惜可悲可泣亦可恨那!王麻子感慨万分。
莫一凡默默地听完了王麻子讲的故事,脸上并无半分动容。世间不平之事何其多,也不是他能顾得过来的。
因缘际会碰上了,或许可以阻止一场悲剧,如今已成定局,又去惹那麻烦做甚?此女命该如此,徒唤奈何!
莫一凡瞟着窗外的风景,小酌了一口。忽尔感觉人声鼎沸的大厅安静了下来,不由转头扫了一眼。
但见厅中站了一位身材细瘦的年轻人,大约二十许年纪。眉眼透着淫邪之气,印堂隐有青色,分明是纵欲过度之人。
这欲乃是酒色之欲,莫一凡神识一扫而过,便已辨析分明。他很怀疑就是将此人宰了,也做不出几道菜色。
无非一盘皮冻,一盘排骨而已,想再炒个肉丝,只怕材料都不一定够。此人早已被酒色淘空了身子,连同精气神都是虚弱不堪。
若不是有些修为在身,恐怕坟头草都枯荣了几遍。莫非就是那东方公子吧?莫一凡心想会不会这么巧?说曹操曹操到。
一厅酒客皆默不作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竟无一人私语或结账走人,也无人敢注目来人,偷窥一眼都小心加着谨慎,生怕被这年轻人发现。
来人见厅中并无空座,眯眼睃了一圈,径直向临窗的莫一凡走来。也就他这桌一人独占,无人拼桌而食。
只因他这桌位于一隅桌子又太小,放上几盘菜也就满了,是以无人前来打扰莫一凡用餐。
瘦竹杆子般的年轻人带两仆从来至近前,淡淡道:“一边去,这桌本公子用了。”
莫一凡头也未抬一下,只送了他一个字:“滚”
“哟嗬!东城居然还有你这有眼不识泰山之人,敢跟本公子耍横?活腻了吧?今日本公子心情好,便陪你玩一玩,希望你能坚持得住多尝几道本公子的手段。”
“且让本公子瞧瞧你这身子骨是不是比你的嘴更硬?我还就不信了,在这东城有人敢给我东方亚子脸色看。你当你是谁?南宫公子、西门公子,还是北海公子?”
“就是他们,在我东方世家的地盘也不好使。今天我要玩不死你,我就不叫东方亚子。”
“啪、啪”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厅响起。酒客们皆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这人怎么敢做出这等事?他脑子不好么?东方世家可是极为护短的,要不这东方公子怎会养成如此骄横跋扈的性格。
厅中死一般的寂静,东方亚子脑袋有点懵,连惨叫都忘了。生平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阴毒的怒火迅速在胸膛升腾。
“呜……好子礼偶窘。”东方亚子的话大家还是能听懂的。他大概是想说小子你有种,可惜缺了满嘴的牙说话有点漏风,于是发出了这样模糊的声音。
如果不是在现场,光听声音恐怕还真没多少人能听得懂。莫一凡生平亦未用过如此激烈的手段,原来打脸是如此的让人热血沸腾,酣畅淋漓。
早知如此就该多作训练,争取创出飘逸自然的打脸招式。这种感觉太舒服了,想必是有助于心境修行的吧?此刻神念便是无比的通达。
莫一凡甚至在想,以前是不是压抑的太狠了,对自己是不是太残忍?长此以往,人生要少了多少乐趣啊?
实力不够如此行事那就叫冲动;脑子不好使之人或者也能率性而为,那叫莽撞。
时至今日,莫一凡在荒芜大陆上何须再看任何人的的脸色?打脸都算是轻的,根本不会有心理上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