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李钟恶狠狠的拍打龙椅扶手,站起来说,“李钧,你不过立了一次功,便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吗?”
以往倒是他小看了这位六弟,藏得如此之深,如今有了机会竟如毒蛇一般咬了血淋淋的一口。
李钧弯腰施礼,说:“臣弟险些被人谋害,求一个公道有什么错吗?”
说完看向朝中众臣,又说:“就算钧没有领兵经验,也怀着一颗赤诚之心,朝中无将,无人敢去前线,钧愿以死报国,却不愿死在自己人的手中。在战时毒害将领,无异于卖国之行!想问陛下要一个公道,难道错了吗?!”
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朝臣之中有一半当初站队的时候是反对太子的,所以现在就算他继位了,心里也还是不爽,再加上他登基之后也有故意打压,自然要找机会让他难堪一下。
很快就有人站出来,说:“臣附议,此战北周退兵全是因女帝对将军的情分,若是将军被毒害,恐怕此时皇都已经北周军队占领!”
李钧脸色略有不自然,这说辞是他让北周大将军简陌传达的,他暂时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女帝在他手上的事情。
陆陆续续的又有几名大臣站出来,李钟冷笑不已,说:“好啊,好啊,朕一定彻查到底,看看是哪个胆大妄为的敢毒杀李将军。”
说到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
退朝。
李钧缓缓走出朝堂,后面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六弟自从舍弃容貌之后,简直是脱胎换骨,如同换了一人。”
“二哥安好。”李钧客气的打招呼,语气有些疏离,“若是能好好活着,谁愿意如此勾心斗角呢。”
“……节哀,对桑母妃来说,或许是件好事。”
李钧淡淡笑了笑,说:“二哥真是豁达,死去便是空,算什么好事呢?陛下如今彻查毒酒之事,二哥多多小心才是。”
说完,李钧转身缓缓的往离宫方向走去,太监唤住他说今夜还有庆功宴,让他先不要走,他只好皱眉随着管事太监去偏殿等待。
看着李钧的背影,李钲突然产生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他答应李钧的计划假传旨意下毒,是为了诋毁皇帝在朝中民间的形象风评,就算查到什么人,都可以说是皇帝为了平息愤怒而找的替罪羊。
但如果真的查到他头上呢?
便可以说是他挑拨离间,想要谋取地位。
新帝如今尚无子嗣,若坐不稳那把椅子,自然就是他顺位。
“……糟糕。”李钲猛然觉得自己是中了李钧的计,只能想办法再周旋,把知道情况的人都封口。
晚上的庆功宴无非说一大堆废话,说将士们多辛苦了,各种赏赐,然后就是吃肉喝酒看美人跳舞,然后又是各种赏赐。
李钧被很多人敬酒,他酒力一般所以都只是意思意思的喝了几口,觉得有些晕了便称不适离席了。
他提着灯笼准备离宫回去,竟又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静心殿,这里有他此生十之九的回忆。
兴许是醉的原因,眼前这黑漆漆还留有焦炭气味的宫殿里,仿佛能看到往日的灯火和宫人,仿佛可以看到母亲坐在廊中对自己淡淡的笑。
“娘——”他冲过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