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江离还可以继续做她那“乖巧听话好拿捏”的皇帝。
直到她在朝天观外的所见所闻,让她知道她不能再作壁上观。
否则南陵的百姓该怎么活?
江离从来没有把“千古明君”和“万世流芳”作为她人生奋斗的目标。
她知道她的名字注定不会出现在历史的长河中,甚至到死都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然而朝天观外的那一张张无辜而幼小的面容却刺痛了她。
她忽然在想:我为何不能为他们做点事?哪怕只是让他们能够活下去,哪怕只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她的目标很简单:百姓有饭吃。
该说的事情说完了,江离便命了散朝,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朝堂。
便就在她前脚刚走出朝堂外五步远,后脚朝堂上便传来了一阵鼎沸之声。
身为朝堂第一人的国师大人,自然是众人首要询问的对象,被一群人围得举步维艰。
不过好在国师大人威名够盛,那些大人也不敢当真阻了他的去路。
很快便以自身强大的“权势”为护盾,从一群人中突围而出,步伐轻缓却不失气宇地走出了殿外。
有几个平日里与国师颇有几分“交情”,能说得上话的人赶紧追了上来,很想询问一下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话刚到嘴边,就见苏公公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手中捧着一块帕子,恭敬地递给国师大人。
“陛下叫老奴将这帕子还给国师。”
云景低头一看,正是他昨夜拿给江离擦嘴的帕子,伸手接了过去,微笑颔首:“有劳公公。”
“不敢。”
苏公公说完便又飞奔而去。
云景站在原地,将手中的帕子紧紧地握在手里,隐约中只闻得一阵清幽淡雅的香气传来。
于是,他握着帕子的手也越发用力地攥了攥,微扬的嘴角带着几分无声的笑意。
身后那几个正欲询问的大人见状,只得将心里的诸般疑问全部吞了回去。
纷纷换上一副不明所以的震惊神色——国师和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昨日之前,不还是你死我活的么?
怎么仅仅是过了一夜工夫一切就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景却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苏公公追到江离的时候,江离走得并不远,正懒懒地歪在轿舆上。
见苏公公回来,随口问了句:“怎么样?”
苏公公低声回道:“正如陛下的意思,朝臣们几乎都看到了。”
江离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手指“哒吧哒吧”地敲着轿舆扶手。
唉叹一声:“唉,朕这也是没办法啊。”
这空虚的国库,离心的群臣,逼得老子威逼利诱还不够,就差出卖色相了。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釜底抽薪,将国师拉到她的阵营了。
轿舆慢慢走着,前面坐着江离,后面则跟着一个空的,是来时云景坐的。
江离听着后面晃悠悠的声音,又想起来什么,问道:
“对了,一早朕命你送到各宫的赏赐都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