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临风一走,玄青就出来了。
江离看了他一眼问:“你说云景为何要烧朝天观?是机缘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玄青跟在江离身边这么多年,对于她的心思也能揣摩一二。
问道:“陛下是怀疑真正的解药在朝天观?”
江离颔首,“但凡先帝手中的药,不管是丹药还是毒药,大多来自紫虚之手,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而紫虚既有毒药,就必然有解药。可如今这朝天观被云景一把火烧了,想来这解药除了紫虚,便无处可寻了。”
玄青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属下立即命人捉拿紫虚,掘地三尺也把他给挖出来。”
江离却是不在意的语气:“不必,且先由他逍遥一段时间,此事暂时还不急。”
“何况,他自知罪无可恕,一旦出现必是九死一生,想来也不会轻易交出解药。”
“可是陛下身上的毒,”玄青看着江离,“这毒在身上总归是多一日多一分危险。”
江离淡淡一哂,“这倒不必担心,先帝想来也不会那么早致我于死地,十年八年总能活的,运气好的话,活到我孤独终老应该没问题。左右都是偷来的命,多活这么多年我也够本了。”
“陛下!”
玄青还想再说什么,江离却已经摆了摆手让他下去,又拿起方才没看完的密报看了起来。
玄青离开后没多久,苏全就来回禀:“陛下,婉妃收到赏赐,特来谢恩,已经往这里来了。”
江离嘴角一扬,早已料到一般,将桌案上那一沓密报往一旁的紫檀木盒里一塞,又随手从旁边的一摞书上拿起一本书,一本正经地捧着书看了起来。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显然不是第一回这么做了。
那书的封面上写着三个字《洛厢记》,一看就不是一本帝王该看的正经书。
宋婉迎进来时江离正看得神乎其神,时不时还发现一两声意味深长的痴笑,连苏全通报也没顾得上应。
直到宋婉迎行礼时,江离才终于依依不舍地从书中抬起头,看向宋婉迎道:“噢,婉妃来了。”
宋婉迎一抬头就对上皇上那满含春风的笑脸,生生被激荡了一下,一脸娇羞地低下头。
行礼道:“臣妾特来谢陛下厚赏。”
说“厚赏”自然有些过了,江离真没赏她们什么,毕竟现在国库空虚,就连帝王的私库也被先帝搬得差不多了。
江离不过是让人从库房里随意找了些小物件小首饰,借着中秋之名赏给了后宫各人。
当然,礼再轻,经帝王一赏那也是“情意重”。
别说皇上赏的是首饰了,就是随手从树上摘片叶子赏出去,那叶子也必然是“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的金贵叶子。
而能进这后宫的女子,大多在家里都受到过一定程度的告诫和训练,莫说是顺势说几句恭维话,就算没事,也能给皇上头上夸朵花出来。
江离一点也不介意别人往她脸上贴金,笑得温柔:“你喜欢就好。”
宋婉迎越发娇羞了。
江离将手中的书往桌案上一扣,宋婉迎看着那书封上的字,脸色顿时更红了。
仿佛落日前的满天红霞,一直从脸颊顺着脖颈蔓延下去。
江离一见美人如霞,那眼底的笑意更深了,舌尖顺着后槽牙一一数过。
露出一副恰逢其时的,带着一点坏坏的不怀好意的笑。
含笑问:“婉妃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