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轰鸣,夜幕昏沉。
策马狂奔的马车车厢上,闪烁的剑光在雨夜中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疾。
原本叮叮当当的金属交击声也逐渐变得粘稠,拉长成好似持续响起的嗡鸣声。
凯尔越打越兴奋,原本很多在练习时感觉不合理或是别扭的招式套路也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就像灵光乍现般的就这么明白了。
凯尔丝毫没有感受到对手的退意,难得碰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完全就沉浸在自己对剑术的感悟之中。
手中的剑也随着挥击的次数,越发的得心应手起来。
如果卡牌里有熟练度一栏的话,他如今的剑术绝对是在+10,+10,+10……的往上涨着。
只是没了他的火力牵制,越来越多悍不畏死的马贼跳上了马车,企图干扰猎魔人或是想进入被凯尔用魔法封死的车厢。
对剑术的体悟,也让他对周围的环境变得极度敏感起来,察觉到越来越多的马贼攀上了马车后。
就在他打算用法术将这帮没有眼力见的马贼们给一波带走时,流马却是先虚晃了一招跳出了战斗圈,在其他马贼的掩护下退到了马车的边缘后哈哈大笑道:“带着面具的小子,算你有点本事,今个爷爷我肚子有点不舒服,改日再找你大战三百回合!”
说着向后一跃,就准确的跳到了被马贼们空出的一匹马上,哈哈大笑着故作豪爽的隐入人群当中。
凯尔连斩三剑,剑剑夺魂,从容的从眼前三名捂着自己的脖子颓然倒地的马贼尸体旁走过,站在马车边缘,神色冷漠的看着再次消失到贼群中的流马,不由冷笑一声道:“哼,来了还想走,真是不知死活!”
没了势均力敌的磨刀石,对于这群乌合之众,凯尔也失去了练剑的兴趣。
伴随着一声好似浅吟低唱的咒语声,以凯尔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一道无形的魔法波纹。
带着莫名的惊悸感,席卷了爬到车厢上的所有马贼。
相由心生,惧由心起。
有大恐怖钻入了这群毫无心灵防护的马贼心中。
当即就有神色惊恐的马贼大喊大叫着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不等摔断腿发出痛苦的哀嚎声,就被狂奔不止的马群所吞没。
车厢上侥幸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天生就是心智坚韧或大胆之辈,在心智上扛过了对全体恐惧术的判定。
但在凯尔的手中也走不过三两个回合,就被斩于剑下,尸体从车厢上被龙脉术士给踢了下去。
须臾间,狭小的马车车厢之上,再次就剩下凯尔一人。
凯尔看着开始放慢速度,逐渐与马车拉开距离的贼群,捡起先前丢在一边的弓箭又是连开数弓,将仅剩的几根箭矢射了出去才算是罢休。
看着彻底消失在暴风雨中的马贼们,面具下的凯尔却是嘴角上翘,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此时,就在十里外的山坡上,足足有800名被他当做暗手,全是【暗夜告死者】级别的鼠人刺客正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将这一股已不足两百人的马贼全部吃下。
既然上了棋盘,区区一个棋子还以为自己能逃得了吗?
要么乖乖当任人摆布的棋子,要么就被丢掉当弃子。
这一群实力还算可以,却见钱眼开的马贼们仅仅在第一轮的交锋中,就自动被淘汰出去。
无论是哪一方的棋手都不会让其继续存在下去,所以凯尔也就直接毫不客气的笑纳了。
凯尔跳到马车前和老猎魔人并肩而坐,后者也正控制着马匹的速度变缓,跑了大半天的路程,饶是拖动马车的都是凯尔找的上好战马,也经不起这么受魔力刺激的一路狂奔。
“解决完了,只是首领一个叫‘流马’的我没留下来。”凯尔挥手拒绝了猎魔人递来的酒瓶说道。
“咱们传递信息的渠道里有内鬼,否则对方不会知道的这么快,看来咱们得将小家伙直接送到熊红城堡了。”老猎魔人叹息了一声说道,“看来教会在艾利兰卡上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凯尔耸了耸肩膀道,只是听到对方说有内鬼时,凯尔还是有些不自然的挠了挠紧贴在脸上的面具。
金妮和老猎魔人同行的消息,在黑市里他可是卖出了三万二千枚银萨尔的第一手高价。
要是老家伙知道第一个出卖他的就是自己,会不会当场打死自己?
如今腰长万贯的凯尔看中的自然不是那区区三万二的银萨尔。
纯粹就是为了给自己增添点难度,提高旅途的趣味性。
别忘了,凯尔要想提升自己的术士等级,就需要海量的经验值。
而敌人,源源不断的敌人代表着的就是大量的经验值。
要是偷偷滴进村,打枪滴不要。
凯尔出来一趟还图个啥,连经验都混不到。
而凯尔从鼠人那里获得的情报来看,金妮的情报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长痛不如短痛,第一手赏金还不如便宜了自己人。
和老猎魔人又侃了几句有的没的之后,凯尔这才灵巧的翻身钻进了车厢里。
躲在车厢里的金妮看到是凯尔后,才从椅子下面爬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假面先生,外面完事了?”
用魔力将身上的水汽蒸腾掉的凯尔先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的葡萄汁,喝完还不解渴后,干脆就拿起装着葡萄汁的瓶子对瓶吹了起来,一口气喝干瓶里的果汁之后,这才舒服的吐了口气道:“当然,否则现在你看到的将是一个长着丑脸,衣不蔽体的马贼首领。”
金妮将小猫抱在怀里,不由眼眶发红的轻声问道:“先生,我,我只是一名普通的小修女,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修道院里,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我连我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啊。”
凯尔翘着二郎腿,坐在椅上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啃了起来道:“在奥斯德兰,对于强权之人来说,杀你这种弱小者不需要任何的理由,所以,不要去质问什么,而是要去做,要么反抗,要是就顺受。”
女孩沉默了一会后,眼睛里闪动着光芒对凯尔说道:“先生,我想反抗,请您教我!”
“可以,”凯尔“咔嚓咔嚓”将手中的苹果咬成一个核道,“但你想好拿什么东西来换了吗,在我这里,等价交换是第一原则。”
金妮有些局促的道:“可是,先生,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或者您看您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只要我有的都可以给您。”
凯尔笑了笑将手中的苹果核丢向了门口,就在苹果核即将砸到门上时,“咔哒”一声,车门顺势打开让苹果飞了出去后又“咔哒”一声再次闭合。
“所以,”龙脉术士残酷的说道,“从现在开始,就去寻找吧,寻找到你能打动我的东西,找到了,再来求我。”
见女孩陷入了沉思不再打扰自己后。
凯尔也沉浸在自己的识海中,遥感着正与马贼拼杀的鼠人部队。
有心算无心,加上人数和绝对实力的巨大差距下,几乎一个照面,马贼们就被鼠人们给打崩了,直接从偷袭战变成了一场围猎。
至于金妮……
从他所收集的情报来看,围绕金妮的,是一场关于艾利兰卡王权的博弈,更是一场事关可能改变奥斯德兰大陆世界格局的博弈。
现在金妮的去向,几乎是牵动了附近所有能伸手的国家或势力组织。
艾利兰卡的保王党和敌对派,霍斯顿王国,威尔曼帝国,教会…………
凯尔越想越是兴奋,进入的玩家越多,对他来说就越是有利。
乱战之中,才是最适合浑水摸鱼的。
如果,这群自以为自己是棋手的家伙们,突然发现最不起眼的一颗棋子也是一个有资格坐在棋手位置上的棋手时,他们的表情是不是会变得很有趣?
想到这里,面具之下,是一张无声放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