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送李信去医治!不要出大理寺,请大夫进大理寺来!”狄仁杰虽然悲痛,但毕竟还有理智,立即把他们五人全都安排去治疗,并且把李信安排在了大理寺之内,等候自己信任的大夫前来医治。
等一切都安排完毕,狄仁杰随即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道:“可恶!没想到西门嗔还真敢在这种情况下对李信动手。”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百里守约和百里玄策很是担忧,却同样愤恨的问道。
“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他也和当年干太子一案有关,所以他会尽所有力量来杀了李信。”狄仁杰一字一句的道:“看来当年干太子一案······的确是很有问题。若非如此,他们为什么他们也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对李信动手。”
“西——门——嗔!”百里守约的拳头不自觉的攥紧,道:“早就听木兰姐说过,这个西门嗔对长安城有着多大的危害,想不到他居然对李信下杀手,还伤害了这么多大理寺密探。我们回到长安,总该做些事情吧?既然有人不想让这宗案件被人再抓出来,那么我们就偏要再把这案件揪出来看看,究竟有什么猫腻在里面。玄策!”百里玄策也点了点头道:“狄大人,这宗案件,不论是为真相还是为了消灭魔族,我们兄弟一定要去调查。”
“好!”狄仁杰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西门嗔和其他与干太子一案有关之人既然已经对李信下手了,恐怕也不会放过来俊臣。现在不能等婉儿了,你们立刻就要去见他。就按照我教你们的办法,我会去接应你们!”
“嗯?”百里玄策道:“狄大人您不和我们一起去吗?”狄仁杰摇头道:“我或者其他大理寺密探的身份太容易打草惊蛇,我若露脸,只会加速他们动手。”百里守约道:“没错,就由我们去吧。”
当晚,百里守约和百里玄策便前去拜访来俊臣府。看门人不认得他俩,看他们是人魔混血本来还想拒之门外,百里守约却拿出虞衡司的令牌,道:“我们奉司空大人之命前来拜访,你们也不接待吗?”看门人见了大惊,连忙将他俩迎了进去。
“果然还是司空大人的令牌奏效啊。”狄仁杰不禁对身旁的司空震一行礼道。司空震摆了摆手,道:“不必客气,西门嗔胆敢在长安之中动用如此人力进行杀戮,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既然你断定他与干太子一案有关,那我便也来关注一番。你大理寺手下那些密探都怎么样了?”
“唉。”狄仁杰叹了口气,很是伤感道:“基本都没了,就剩下五个还算完好的。其他的不是伤重去世,便是残废,以后估计也没法继续当密探了。”
“可惜。”司空震道:“我看他们几乎都是有魔种血统的,应该都有些超乎常人的能力才对,为何打起来却没有应有的效果?”狄仁杰苦笑道:“你看看百里兄弟,因为魔种血统,差点连来俊臣府都进不去。魔种血统是优势,但也是劣势。在长安,虽说表面上不歧视混血,但是在很多地方,混血就是低人一等。若不是我发掘到了这些混血有很多过人之处能够用于保卫长安,这些密探可能就得一直在大街市井之中混日子了。朝中很多大臣也都看不起混血,不同意陛下给他们正统的敕封。所以他们所有的行动,都是以大理寺的名义。但是光有大理寺的名义根本不够,他们的装备大多都是自己打造的,跟朝廷拨公款量身定做的根本不能比。”
“这就说得通了。”司空震点头道:“按理来说,你手下的密探作战能力应该不弱于我虞衡司的手下,但是却不是西门嗔手下的对手,就是差在了装备上。那你手下那些纯人类的装备应该都不错吧。”
“这个确实。”狄仁杰道:“但是混血密探在工作效率上超出普通人类一截,更多的时候尤其是夜晚,让混血们出动效果会更好。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唉······”
“放心吧。”司空震道:“我会向陛下提议,让混血密探与纯人类密探一个待遇的。”“没用的。”狄仁杰摆手道:“那些死脑筋不会答应的。除非元芳他们能够自己立下大功,否则得不到认可。但是很难啊······之前李白袭击长安城管那一次,元芳看到陛下,连话都有点说不清。或许,他们还没等到属于他们的机会。”
“会有机会的。”司空震说着一握拳:“任何无法击垮我们的,只会令我们更加强大。他们存活下来,便只会变得更强。”
······
百里守约和百里玄策跟着管家的指引走了进去,坐在一间房里等着一会儿,那个一脸白花花胡子的退休老臣来俊臣就走了出来,他打量了二人一番,抽着烟斗道:“你们······是虞衡司来的?”
百里玄策听着他的声音酸软无力,让他感到十分难受,赶紧道:“不错,我们奉司空大人的命令,前来······”
“司空大人?”来俊臣的一对小眼睛眯缝地几乎快要看不见:“恐怕不是司空大人而是狄大人吧?”
“什么······你怎么······”百里玄策颇为不解。来俊臣哼哼一笑,摆了摆手道:“还想瞒我不成?你们自己都把自己吹嘘得挺高的嘛。‘玉城英雄’?虽然在长安城不是很出名,但我还是听说了。你们一直呆在大理寺,和司空大人能有什么关系?”
“看来,你一开始就关注着李信。”百里守约道:“否则你又怎么会注意到我们和‘玉城英雄’?”“有点意思。”来俊臣咳嗽两声,道:“继续说。”
“所以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百里守约微笑着说道:“关于当年的干太子一案······”“你比狄仁杰倒是开门见山得多。”来俊臣摇头道:“但是他没跟你们说,我对此案件的态度吗?走吧,年轻人,你们不该掺和进此事里来······”
“我们是在救你!”百里守约双手按在桌上,“腾”地站了起来,道:“可能你不知道,李信刚才在大街上被西门嗔率魔族人袭击,已经身受重伤。显然西门嗔他们就是朝着当年干太子一案来的,李信已经被袭击了。那么你呢,你觉得真凶会放过你吗?”
“此话当真?”来俊臣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也站起身来道:“李信当真被袭击了?他死了没有?他死了没有?”
“你这人咋这么坏啊?”百里玄策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很不高兴道:“怎么就这么希望人家死呢?告诉你,没死。还被保护得好好的。”
“唉······”来俊臣听了,又颓然坐了下去,叹道:“看来我终归······还是逃不过那个宿命啊······早知如此,十多年前我就不该做出那样的事情······”
“什么事情?”百里守约见他似乎要吐露出什么,连忙问道。来俊臣看了他一眼,道:“你们应该也知道,当年干太子一案,我是主判官。当年之事,实情确实不像结果那般。我身为主判官确实要负主要责任。但······我也只能告诉你们这些了。你们就这样去告诉狄仁杰和司空震吧。”
“什么意思?你干嘛只说一半啊?”百里玄策很是着急道:“现在我们急需要你······”来俊臣一摆手道:“年轻人,做事情不要意气用事。把你们也卷进这个案子,对你们也没有任何好处,对我更是只有灭顶之灾。你们何必再揪着我不放呢?你们现在回去向狄仁杰和司空震复命,也算够了,我已经告诉他们,当年的案子确实有问题,这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百里守约一拍桌子,道:“当年就因为你的决定,干太子失去了一切,而上官仪全族被害。你自己算算,因为你一句话,牵连了多少人的生死?死去的人已经都回不来了,但是难道就该让他们白死吗?属于他们的清白,难道不该还回来吗?你已经退休了,就不要再在乎自己这么多的名誉了,多为那些被你所害之人想想吧。”
“年轻人怕是被狄仁杰洗脑了吧?”来俊臣往后一靠,继续叼大烟,道:“你们这可笑的正义感,在我的位置上不值一提。是啊,我确实已经退休了,但我还有家人、我还有产业,名誉什么的确实可以不要。但是一旦我身败名裂了,我家里这么多人该怎么办?我确实是死不足惜,但不能看着自己的家人失去一切。”
“那上官家族的人呢?”百里守约有些生气道:“他们就活该失去一切吗?”“这都是我的罪孽。”来俊臣淡淡道:“我可以去阴曹地府接受惩处,也可以来世为他们做牛做马,但今生今世,我什么也做不了。走吧年轻人,你们已经足够去复命了,而我······也将坦然接受即将到来的命运。”
百里守约和百里玄策也没别的办法,只能走出屋外。百里守约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这个家伙······既然都承认自己当年是错误的,却依旧······不愿站出来还无辜之人清白。他······他就算粉身碎骨,那也是活该!”
百里玄策只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百里守约推了他一下,道:“玄策我们走!这个家伙已经无可救药了,我一刻也不想在他的府邸里呆着!”等他走出两步,百里玄策却还是低着头一动不动。百里守约只得退回来道:“玄策?你干嘛?怎么还不走?”
“哥哥。”百里玄策抬起头来,道:“你觉不觉得这人不对劲啊?”“他当然不对劲······”“不是。”百里玄策道:“我感觉······他好像做了什么十分艰难的决定一样。”
百里守约回忆起刚才来俊臣说“而我······也将坦然接受即将到来的命运”时的语气和表情,忽然也觉得不对。兄弟俩齐声道:“莫不是要自杀?”一说到这,两人赶忙一起赶回去,一脚便踹开了房门。
只见来俊臣背对着房门,叹道:“李信未死,此案终究难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与其波及家人,倒不如我死。”说着便果断将一包白粉倒入自己的烟管之中,便要继续抽大烟。
“给我住手!”百里守约和百里玄策都吓了一跳,赶忙一起大喊着朝前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