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贪听见身后弓弦响声,身子往前一窜便加速跑了出去。潼关城楼内的守军听见喊声,立马出来查看,他们一眼便看见了行踪诡秘的东方贪,便四下呐喊着追赶了上去。
“真险啊!”百里玄策不禁感叹道:“没想到东方贪这家伙居然直接混进了潼关城楼里!差点可就出事了。”兰陵王道:“这家伙可以变换成人的形态,一般人还真认不出来。”囚车下的花木兰忽然呻吟了一声,捂着小腹便瘫坐了下去,兰陵王在上面惊道:“你还好吧?”伽罗和百里玄策连忙上前查看。
花木兰摇头道:“没事······”伽罗一看她战袍外已经渗出血来,连忙将她扶起道:“木兰姐,你又流血了,得先回去上药。”花木兰却只是坚决摇头:“刚才我们还在疑惑,为什么史思明能够确认我会救人,现在我知道了。”
“什么?”百里玄策和伽罗都一头雾水。只听花木兰重新稳住身子道:“因为他们的人在一路上都会想办法刺杀兰陵王,如果兰陵王就这么死了,死无对证,那么所以的脏水都会在兰陵王的身上。他就会成为真真正正的屠村杀手,这正是我们无法接受的。”
“没事吧。”就在这时,铠和红拂女也赶进了监牢,铠看了一眼兰陵王,便来搀扶住花木兰:“你刚刚上好药,怎么能就此乱活动?快点回去休息吧。”
“我没事。”花木兰看了一下红拂女。红拂女道:“我们看到混进来那人了,李将军、程将军和盾山已经去追去了,你们放心吧。”“不······我们永远无法放心。”花木兰颤声道:“他们的袭击刺杀不会只有这一次的。”
“是吗?”红拂女道:“我们会加派人手看护的,我也猜出来了,居然有人来刺杀兰陵王?这就说明,此次屠村事件,恐怕真的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
“对嘛!”百里玄策接口道:“真相明明······”花木兰便直接打断道:“没用的,保护总是有破绽的,就怕百密一疏······红夫人······还请您答应我一件事。”
红拂女看着她这副惨相,虽然猜得到她的意思,但还是心又不忍,道:“你说吧。”花木兰尚未开口,忽然重重一掌切在旁边铠的脖子上,铠本来聚精会神听着花木兰说话,哪会有防备。花木兰又是全力出手没有任何保留,只一击便将铠拍晕过去。
百里玄策一愣一愣地将铠扶住,愕然道:“木兰姐,你这是做什么啊?”
“还请红夫人······放走兰陵王。”花木兰说着,径直跪在了红拂女的跟前。红拂女吃了一惊,连忙要扶起她道:“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花木兰只摇头道:“红夫人,只有您和李大人有解开囚车的钥匙,求您答应我吧。有东方贪、史思明他们在,兰陵王不可能活着到长安的,他并非人们口中的杀人恶魔,他是无辜的。我说什么也不能看到他这样被污蔑,然后惨死异乡。”
“你是认真的吗?”红拂女看了看花木兰,又看了看兰陵王,见他眼中同样是震惊的神色,便点头道:“你先起来吧。”便将花木兰拉起。
“我始终相信你的判断。”红拂女说着,缓步用钥匙打开了囚车上的锁,对花木兰道:“如果兰陵王真的是无辜的,那么你确实如我所欣赏的那般,维护正义,坚守本心。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如果屠村并非他所为,那么这个责任,说什么都不应该由他来担。”
“可是······为什么打晕阿铠?”百里玄策还是不理解。花木兰满心痛苦地握住铠的手臂:“我不知道他会不会阻拦我们。阿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铭记在心······看来我这辈子都对不住他了。”便和伽罗合力将他靠在旁边的凳子上。
“红夫人果然深明大义。”兰陵王走出囚车,对她一拱手道:“我还以为你也被史思明的伎俩蒙骗了。”“怎么可能。”红拂女笑道:“这些年没少和史思明打交道,在潼关寺,那些人假装是你的手下来救你,他们的演技可够拙劣的了。当时我就察觉到了有些不对,但当时抓你毕竟还是第一要务。现在居然有人来刺杀你,那么更加坚定了我的判断。你们快点走吧,劫走兰陵王这样的要犯,定然会震惊整个河洛,即便你们是荣耀联盟的人,也会一起被通缉的。你们想清楚了吗?你们将失去所有原本属于你们的荣光,取而代之的是万人唾骂的罪犯,你们······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已经决定了。”花木兰凛然道:“简单解决此事,牺牲兰陵王即可,这也是对大唐最有利的解决方法,既解除了长城的一个敌人,又安抚了大众对于连续屠村案的情绪,一举两得。即便史思明以后再做事,也不着急收拾他们。但最有利的事情会是正确的吗?至少在这件事上不是,要牺牲一个无辜的人来平息人民的怒火,这是不合道义的。我们只做正确的事,不做最有利的事情。”听了这话,百里玄策和伽罗都一点头,表示赞同。
“既然你们都做好了准备,就快走吧,以免李将军他们回来。”红拂女摆了摆手,兰陵王、伽罗和百里玄策就先走开。她又叫住花木兰道:“木兰,还记得北疆守卫战结束后,你想要去其他地方戍边的时候,我和你说的话吗?”
花木兰听了,又对她一颔首道:“红夫人的话都是经验之谈,您的教导真的令我受益匪浅。”“那个能与你互相理解,在你寒冷之时给予你温暖,在你脆弱之时给予你肩膀的人,你找到了对吗?”红拂女微笑道:“去吧,我知道,这人话不多,但他不会辜负你的。”花木兰对着她一鞠躬,这才最后跟了出去。红拂女看着她的背影,猛然给了自己一拳,紧接着也昏晕在了地上。
······
河洛,长安,御史台天眼监视系统。
“听说,今晚长乐坊又出事了?”秦琼懒洋洋的赶了过来,此时魏征已经在了,于是他便直接问道。
“是京师御动队。”魏征有些无语道:“今天下午元芳突然出现在了大理寺,引诱了许多密探前去追他,结果元芳还是滑溜,到处小洞都能钻,而且还熟悉各种穷地方的地形,所以最后还是跑走了,京师御动队也冲出去了。虽然有禁军追击,但也拦下了武庚,其他人全部离开,现在京师御动队也都被通缉了。没想到他们今晚就出现在了长乐坊,开始袭击长乐坊坊主。”
“局势还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了呀。”秦琼道:“现在武庚和狄仁杰都被关进了长安天牢吧?我们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倒是可以先去天牢问问。”
“对呀。”魏征一拍大腿道:“先去见狄仁杰,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说。”于是二人径直赶往长安天牢。
“为什么不开门?”魏征和秦琼敲门敲了老半天,守门的人就是不理睬。搞得魏征有些恼火:“你看清楚我是谁!还不赶紧给我开门?”
“相国大人?”看门人仔细看了看他俩,笑道:“可有圣旨?”“要圣旨干什么?”魏征愕然道:“我们进天牢审问犯人,还需要圣旨不成?”
“以前不用,但是现在要。”看门人露出一副欠揍的神情:“是陛下下旨,任何人想进天牢,必须要有圣旨才行。否则,多大的官都不能进去!就算是相国大人和太尉大人也不行。”
“这是什么规矩?”秦琼道:“我可从未听说过,可别是你瞎编的!”“我怎么敢呀,太尉大人。”看门人的语气听着极其阴阳怪气:“这真是陛下之意,我们······我们也不过是遵守了而已。两位大人换个时间来,也是一样的。”
魏征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好啊!陛下什么时候这么糊涂了!我非得去和她辩辩才是!她一定是吃错药了!”说着拂袖便走,秦琼急忙追上去道:“你别冲动啊,现在局势不明朗,陛下又不上朝,肯定是不会见我们的。”
“那就回御史台!”魏征没好气地说道:“我就呆在长安天眼前了,可别让我看到陛下在哪个坊出现了,否则我直接就去和她议个明白!”秦琼也没有办法,只得和他一起返回御史台去盯着长安天眼。
另一边,狄如燕他们四人很快便发现了闻讯赶到的虞衡司部众和禁军,他们也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于是也没再追击。狄如燕突然道:“我们得拖一拖,虽然我们现身了,但还有其他人手没出现呢!我们拖住禁军和虞衡司,他们就更有机会得手!”李楷固、林永忠和王孝杰也都觉得有理,四人于是纵身跳上长乐街的屋顶,吸引兵力朝着他们追过来。
达摩和杨玉环悄悄跟着坊主走出去,坊主看着有虞衡司的部众来到,这才松了口气,立刻就想去找他们。达摩一看,立刻从暗角窜了出来,一拳挥出去,正好将坊主击中,直撞在一旁的墙上。这边的动静顿时吸引了许多虞衡司部众的注意,朝着达摩和坊主便走过来。
“嗖嗖!”杨玉环忽然现身,一扫琵琶弦将“霓裳曲”和“胡旋乐”一起朝着他们扫过去,将他们一起逼退。
“抓住他们!”张扬扬一看是被通缉了的杨玉环,立即召集手下赶过来:“记得抓活的!”达摩不等他们靠近直接一拳“真言·普度”轰过去,以一股强劲拳风轰击在空气中,把好几十人一起打翻过去。
“快走!”杨玉环一把抓住近乎昏迷过去的坊主,纵身一跃便腾空而起。此时楼上的虞衡司部众不知从哪搬出一架机关冲天炮,朝着空中发光的杨玉环便轰出去。杨玉环听见炮响,赶紧以“长恨歌”隐匿身躯,便遁入虚空之中。张扬扬一看手下开炮,急忙冲过去阻拦:“你们疯了?在长乐坊开炮?不要命了?还有,不是抓活的吗······”他正说着,达摩猛地从旁边冲过来,一拳打在那架机关冲天炮上,直接将其打飞撞在旁边墙上摔得粉碎。张扬扬看着一愣,还没认清达摩的脸,达摩便发力从楼上跳下,径直落入长乐街中,把衣服一脱、帽子一摘,径直混入人群当中。
杨玉环带着坊主顺利飞出长乐坊一带,看着地面灯火通明的各处,她也没再坚持隐匿而是恢复了真身。忽然只听“嗖嗖”声响,从地面传来数声弓弦响声,杨玉环知道不妙,急忙快速下拉,从空中落了下来,停在一片树林里。刚才地面上几支劲弩急袭其后背,没有丝毫要留活口的意思,还真把杨玉环惊出一身冷汗。
“哪里走?”杨玉环刚刚停了下来,便有四道身影朝着她从四面袭来。杨玉环急忙遁入虚空之中,躲开了四个机关人的攻袭。与此同时贾灵提刀赶到,一指杨玉环道:“哈哈,又是个通缉犯,给我抓起来!”
杨玉环对这些机关人再熟悉不过了,就算只有一个也不算好对付,更何况直接上来四个,这时候也只能勉强相迎。坊主一看贾灵,顿时松了口气,道:“贾副统领,还好······还好有你······”
“你可真是没用啊!”贾灵看着四个机关人很快便压制住杨玉环,这才扭头骂道:“不知道你的重要性吗?司空大人的秘密要是被你吐露出去,你该知道你会得到怎样的下场吧?”坊主吓得脸色一寒,急忙道:“当然······当然知道······”
“看拳!”忽然达摩也从刺斜里赶了过来,一拳朝着贾灵的脑袋轰来,贾灵和坊主赶忙躲开。原来达摩远远看着杨玉环落了下去,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也还是以最快速度赶了过来。
“biubiu——”李元芳这时候也从地下钻出,一甩飞镖一道“无间刃风”直奔贾灵的后背,贾灵防备不及,立时间被打翻在地。达摩纵身一跃,一拳朝着贾灵的脑袋砸下来。贾灵急忙翻身躲闪,爬起来举刀就跑,坊主吓得直叫道:“贾副统领,怎么办啊?”贾灵看了她一眼,忽然眼中寒光一闪,一刀直接刺进了她的胸口。
“你······”坊主先是一脸迷惑的神色,随即便茫然地向后倒下。
“没办法,不能让你走漏消息!”贾灵面露阴狠的看着她缓缓闭上眼睛,这才大喊道:“快走!快走!别跟他们浪费时间了!”那四个机关人于是将他一起带上,便起飞而走。
达摩和李元芳急忙赶到坊主跟前,杨玉环也凑了过来。坊主勉强往上望着他们,但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再挣扎了几下,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怎么办?”李元芳有些绝望道:“这最后的线索又断了······这贾灵这么着急地杀人灭口,她一定知道些什么的······”
“得找其他人了。”达摩抬头想了想,忽然道:“刚才在长乐坊抓我们的那个······张扬扬······他是虞衡司高层,一定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