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城楼内,李信追丢了公孙离之后,方才灰溜溜地返回。他听闻了花木兰他们劫走兰陵王之后,也顾不上着急,只是没精打采地坐在一旁发呆。
铠同样面无表情的瘫坐在李信身边的位置上,一句话也不说。程咬金看着他俩这样,想要劝说,可这俩人就是不回应。盾山在旁边“嘟嘟嘟嘟”半天,程咬金又听不懂,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此时已有飞鸽将朝廷诏令先行一步带到北疆,将“武则天”的命令告知众人。程咬金道:“所以北疆守卫军是不参与此事了吗?就让荣耀联盟的人来自行解决?啊也有道理,毕竟都是自己人,还是应该让自己人来处理,避免什么打打杀杀的。自己人亲热亲热算了。”
“也不一定。”李靖道:“陛下也已经下令了,如果荣耀联盟抓不回兰陵王的话,还是会派遣大军前往北疆配合抓捕。若非百姓呼声太高,陛下也不会出此下策,一旦到达那样的地步,劳民伤财,实在是不好收场啊。”
“那还真是啊!”程咬金对铠和李信、盾山道:“看来现在就得多多依靠你们了,可一定得把兰陵王给捉回来。”
红拂女这时候进来道:“已经有人前来报信了,说在潼关以西二三里地外,看见了酷似木兰、百里小兄弟和伽罗姑娘的踪迹,估摸着他们就在西门外不远处。只不过没看到兰陵王。”
“还真藏匿在附近啊。”程咬金道:“兰陵王肯定和他们在一起,这是肯定的。我们要不要提前去抓捕啊?”
“不必了。”李靖摇头道:“陛下既然已经下令,我们也不好违背。我们如果真和他们遇上,难免发生内斗,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倒不如按照陛下的意思,叫荣耀联盟的人去劝说,如果能说的清楚,那倒是省事了。”“是这个道理。”红拂女说着看向铠、李信和盾山道:“虽然按照陛下的意思,你们还有几位帮手没有到来,但是既然他们的踪迹已经出现,你们倒也可以提前去勘探一番。”
李信沉思不语,只是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盾山扫了扫他,也只是“嘟嘟嘟”了三声。倒是铠率先起身,点头道:“一定要将他们抓回来!”说着走到李信身边道:“走吧。”
李信一脸诧异地看了看他:“你怎么突然······”“别废话了,你不是也想抓兰陵王吗?出发!”铠不给李信再反驳的机会,一发力将李信拉了起来,扭头就走,盾山这才晃晃悠悠地跟在两人后面。
红拂女看着铠眼中都是血丝,摇头道:“他情绪不太对,如果不能够说清楚的话,恐怕会有变故。”“什么意思?”李靖道:“难不成他真会和木兰他们下狠手?我见过,他的格斗技巧极其高超,魔铠附体之后,整个北疆无人是其敌手。但他不是和木兰关系很好嘛?”
“现在不一定了。”红拂女有些担忧道:“他自从被木兰打晕之后,醒过来几乎就没再说过话。我很担心,他因为木兰那一掌而心态失衡。其实换做谁都一样,被自己最信赖的人因为有些不信任自己一掌打晕,谁都受不了。”
“你怎么突然这么积极啊。”李信还有些不解:“之前你不是对兰陵王没什么兴趣吗?”“现在有了。”铠冷声道:“我要抓住兰陵王,再找木兰问个清楚,她要救兰陵王无所谓,她想做什么我都可以帮她,但是打晕我······是信不过我吗?”
“啊······她这也许是为了保险起见。”李信干笑道:“其实她也是为了你好嘛,并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不想把你也搅和进来。毕竟救兰陵王,是会被全国通缉的。”
“那也可以和我说明白,到时候我装晕还不行吗?”铠摸了摸鼻子,一脸不忿道:“你放心,我只要抓住兰陵王,再找木兰问个清楚。功劳什么的我无所谓,都是你的。”
“功劳······”李信沉吟道:“功劳······又有什么用呢?”“走吧,别想别的了。”铠又拉了他一把,便快步往前赶出,盾山紧紧跟在他后面,李信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一个结论。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的真心是怎么想的,但其实他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权利,这时也只能缓慢跟在最后。
裴擒虎和晟快马一路往北行进,走了一半,忽然在半路上撞见两眼无神正往南走的公孙离。裴擒虎连忙停步并拦住她道:“阿离!阿离?你怎么在这里?其他人呢?”
公孙离忽然看到他,仿佛要哭出声来,只摇头道:“阿虎······殿下正在犯错,我······我阻止不了,只能······只能选择离开,不眼睁睁地看着他犯错。你······你快去阻止他吧!”说着,身子往前一闪,便没了踪影,只留下随身花伞还在原地旋转。
“阿离!阿离!”裴擒虎心里一急,便要调转马头。晟连忙叫道:“喂!她不会有事的,而且她不想让你追上,你也见不到她!”裴擒虎这才反应过来,只得咬牙道:“李信你这混蛋!又让阿离伤心,看俺不让你知道点厉害!”便继续和晟快马加鞭往北赶路。
两人一口气又赶了几天,坐马再神骏,也禁受不住,他俩这些天整日的高强度奔波。晟看得明白,道:“不能再跑了,再这么冲下去,马要先死了。”裴擒虎一听,纵身跃下,整个人的身体骤然间迸发出红色光芒,转而化为斑斓猛虎,说道:“来俺背上!没多少路途了,直接赶过去,今天就要到北疆。”
晟忽然看着他变成一只猛虎倒是吓了一跳,听到他口吐人言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原来如此,不过你这样没问题吗?”“上来吧!俺没问题!”晟这才一跃而上裴擒虎的背上,裴擒虎口中虎虎生风,往前几下连跳,便快步冲锋起来,惊得晟直抓住他背上的鬃毛道:“慢点!慢点!这可没缰绳!”
两人没走出多远,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在给他们打招呼:“玉城少城主!玉城少城主!”
晟扭头一看,居然是之前尧天之乱时跟着兰陵王一起来守长城的玖拾和阿文,他急忙叫裴擒虎停下,同时跳了下来,有些奇怪道:“你们怎么也进到长城里来了?还直接来了北疆?”
阿文道:“我们在金庭城的时候,见到了宇文成都、史思明和一些坏人会面。当时我们就觉得不对劲,所以悄悄跟着他们进入到长城之内,然后见到他们又与一个河洛人士见了面。”
“河洛人士?谁啊?”裴擒虎也口吐人言,倒是吓了玖拾和阿文一下,好在他俩在金庭城长大,也没少见什么奇怪的事情,倒也没有多问关于他的问题。玖拾便直接道:“我们不认识,但是看起来地位应该也挺高的。他们肯定在商议什么不好的计谋,所以我们得去通知兰陵王大人。我们一路打听听说兰陵王大人和木兰姐他们接近了潼关,便赶了过来。”
“正好,我们也要去找他们,那就一起吧。”晟说着,又重新回到裴擒虎的背上,阿文和玖拾也一起打马,四人便一起出发。
四人就这样又往北走了一路,不多时便已来到了北疆潼关一带。四人听着周围百姓窃窃私语,似乎城西一带出现了花木兰、兰陵王等人的踪迹,正互相转告远离城西,以免被兰陵王这个恶魔杀害,然后一些胆大的人想着要不要去报官。四人听了之后,不敢多做停留,便直接往城西赶去。
等到了城西,出了西门外,人烟顿时比城内少了许多,但是好歹周围稀稀拉拉还有几处村庄。晟道:“他们会不会就藏匿在某处村庄里面?”
“他们一直躲着做什么?”裴擒虎大惑不解:“难道他们冒这么大风险劫走兰陵王就是为了一起躲起来?太不合情理了。”“这不可能。”晟道:“但我们需要找到他们,不如你变老虎,然后吼几声?”
“有道理!”裴擒虎点了点头,立刻化为虎形跃到旁边大石之上,仰头虎啸一声。周围百姓忽然看见这个庞然大物在此咆哮,吓得全部捂着耳朵掉头就走。
晟听着这振聋发聩的啸声,也感到一阵耳鸣,不禁汗颜道:“没想到这么大声,早知道不来了,把人都吓一跳。”便在这时,只听一声女声响起:“晟?阿虎?怪不得会有虎啸,你们怎么在这里?咦,还有这两位是······”
晟听出这是伽罗的声音,扭头一看果然是她,立刻和裴擒虎走过去道:“伽罗姐,你们怎么躲起来了?哦······这两位都是金庭城的朋友。我们是苏烈将军拜托我们悄悄来了解情况的,如果你们需要帮助,我们就会加入你们。”
“苏烈?”伽罗一听,眼神更黯淡了几分:“我对他不住啊。走吧,去见木兰姐他们。”便引着两人返回到一处偏僻的树林里。
此时兰陵王不见踪影,只有花木兰和百里玄策还在等待,他们一看晟、裴擒虎、玖拾和阿文的出现,也都不明情况。晟简单说明了一下苏烈的意思,道:“木兰姐,倘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可跟我们讲,我们会帮助你们的。”玖拾和阿文也赶紧把自己所见的情况都和花木兰说了。众人仔细一分析,又听了玖拾的描述,估摸着那人也只能是司空震了。但他们也不理解为什么司空震会与史思明合作。
“罢了,先不管司空大人了,只要能先把史思明他们处理好,再回长安询问情况也不迟。你们能来帮忙,这可真是太好了。”花木兰道:“我们正好有些人手短缺,多亏有了你们。”便把北疆的事情和他们四个说了一遍,晟思索道:“既然兰陵王无罪,便没有合理的理由让他来顶罪啊。”
“朝廷的意思俺明白。”裴擒虎没好气的说道:“都是些污浊小人!他们自己无能,抓不到真凶。但是又禁受不住百姓的谴责,于是觉得只要抓住兰陵王,一了百了,反而省事些。呵呵,李信就是从那里出来的,果然也不咋地!”
“拿兰陵王去顶罪,确实可以平息民愤,说不定史思明他们也不会继续屠村。”花木兰道:“但错误的事情终究是错误的,为了挽回以前的疏忽,用新的错误去补漏旧的错误,岂不是陷入无底洞中?我已经想明白了,服从命令是应该做的,平息民愤、完成任务是该做的,但是违背本心的事情是决不能做的。即便是命令、是任务,我也不会完成。因为这是错误的事情,而我们,只做正确的事,服从本心的正确的事。”
“没错。”裴擒虎道:“俺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木兰姐,这次俺跟定你了!”晟也紧跟着点了点头:“我们会一起查出真相,剿灭史思明一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