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大人。”百里守约跟着点了点头,忽然道:“我想起来了,狄大人之前约我回长安暗中汇报一下关于裴长官牺牲的事情。你对长城比我了解,不如与我同去?”
“去长安?好像挺远的?可以不去吗?”沈梦溪挠了挠头。百里守约折了眨眼,忽然坏笑道:“那么,我去的时候,你就没有红烧鱼了······”“啊?这怎么行?”沈梦溪大惊失色,道:“呃······去长安嘛,好像也不是不行,难道要本猫再去吃那些难吃如石头枯草一样的伙食?不行不行,那本猫还是得和你去。不过,你不在的话,那中央厨房怎么办?”
“放心吧,几天不做饭,饿不到大家。”百里守约道:“我们快些走,早去早回就是。”沈梦溪这才放心,道:“好吧,本猫这伟大的爆弹制作者、天才的机关师,就陪你去一趟长安吧。”
······
西域,玉城。
“小心点,对对,往这边走。”伽罗背着长弓,一路指挥着无数推着车或者背扛重物的百姓顺着小路,上城下城而去。看着在道路上成群结队不论男女老少都坚持着运送着玉石,伽罗不禁向远方眺望着,她期望着守护好西域这仅剩的希望之城。这里,就是如今塞外百姓们最后能够获得生计的地方——玉城。本来,她在拯救了苏烈之后,与苏烈一起在都护府帮助百姓,顺便跟苏烈教授年轻孩童,日子过得倒是顺畅平静。但是后来传出了玉城少城主晟越狱一事,苏烈放心不下玉城,伽罗见他伤势未愈,便叫他留在都护府,自己赶来玉城查看情况。此时玉城有数不尽的百姓前来搬运玉石维持生计,伽罗简单了解了一番玉城的情况之后,便充当了引导人的身份。
“姑······姑娘······这······这里真的是上玉城的通道吗?”一个弓着腰驮着背的老汉摇摇晃晃的推着车停在了伽罗身边。
“当然是。”伽罗看着他那样子,起码也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了,心里也难掩可怜之意,点了点头道:“老伯,您是第一次来吧。没错的,这里有玉仔为大家引路,就是上了山也不会走错的。”
“是啊。”老汉叹道:“三个儿子······原本都驻守在这里,但是为了保卫这里,两个娃······牺牲了,另一个也残废了,为了养家······我只能出来代替他们哟。”一提起自己的三个儿子,老汉顿时老泪纵横。
“唉······”伽罗也想起了自己的家庭,眼眶不禁也湿润了起来,碰巧一个可爱的玉仔迈着几乎看不见的小短腿走到她身边,晃来晃去的为老汉指点方向。
老汉却不识得它,奇怪道:“这是······”伽罗看着那玉仔原地转圈的样子甚是有趣,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老伯,这就是为大家引路的魔种玉仔。”
“魔种?”老汉脸色一变,猛地向后退出两步,握紧手中的锄头道:“我······我的孩儿就都是被那什么魔种杀害的,这······怎么能够让魔种在这里?”
“老伯您就放心吧。”伽罗示意他不要激动:“玉仔是非常平和的魔种,根本就不具有攻击性。它们做的就是完成它们的使命,为大家引路去寻找玉城中的玉石。”
“真······真的?”老汉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番,并不怎么相信伽罗的话。
“当然。”伽罗指了指周围道:“在王者大陆里,纯血统的魔种并不算多,但要说带有魔种血统的人,根本就不少。别说是长城塞外和云中漠地,就是长安也有不少有魔种血统的人,他们中的大部分不都是做好事的吗?玉仔更是如此,它们从来不做坏事,只是帮助大家。”
“魔······魔种血统?”老汉相信了伽罗的话,不过还是有些迟疑:“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当然!我就是混血的魔种!”一道身影突然从老汉的身后冲出,挥舞着手中的飞镰到处乱甩,散发出一阵阵殷红血性的气息,将地上的沙土击飞的到处都是。
老汉看着眼前对自己做个可怕鬼脸的少年,惊得向后接连退后。那少年却不依不饶的吐着舌头追击着自己,还张牙舞爪的挥舞着手里的飞镰,险些晕倒过去。
“玄策!”伽罗有些忍耐不住,正色喝了一声将百里玄策喝止住。百里玄策这才停步,回头嘻嘻一笑道:“伽罗姐,这次我装的够像吧?”他之前一路赶往玉城,将一车玉石全都分给了路上遇到的百姓,后来遇到了伽罗知道这里的情况之后,便游荡在玉城周围,专门折磨那些想要不劳而获的马贼,或者打跑在附近蠢蠢欲动的魔种。
“像什么像?很不像话!”伽罗很是生气,连忙将老汉扶住,赔笑道:“老伯,您可别生气啊,这位也是玉城的保护者之一。他······就是太调皮了,您可别和他一般见识。”
“哎哟。”老汉捂着自己的心口,指了指嬉皮笑脸的百里玄策道:“我······我昨天就听说好像玉城来了个什幺小疯子,虽然疯,但是也是个保护者。原来······原来就是你啊,拜托······别再来吓唬我了,我······我可受不了啊。”
“对不起对不起。”百里玄策看着伽罗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善,连忙凑到老汉跟前,道:“实在是对不起,是我······我百里玄策做事情没有分寸,以后······以后再也不会了。”
“行了行了。”老汉看着上山的道路,叹道:“我······还要去挖······挖玉。”
“啊?”百里玄策一听,眼珠一转,立刻将老汉后背背着的竹筐抢过,道:“这个我擅长,我来帮老伯您。走!”便率先冲上山去。
“唉······这······”老汉追不上他,只得无可奈何的对伽罗道:“姑娘,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伽罗也无可奈何,只得道:“老伯,玄策他虽然容易疯狂乱来,但是在这些正事上还是靠谱的。再说了,您这身子也不太好,有玄策帮忙,您也不至于这么辛苦。”
“唉······”老汉摸了摸自己的腰,对着伽罗作揖道:“姑娘,那还是多谢你们了。”便摇摇晃晃的向上走去。
伽罗看着老汉脆弱而坚定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今日的我们······不也是在这样的道路上吗?”
百里玄策一路飞奔赶上了玉城城池山顶,远远地将老汉甩在了后面。他回头往下看了看,老汉还在下面紧赶慢赶。他性子急,根本等不下去,飞身直奔下方,拖着老汉的臂膀将他强架起来就跑。老汉拗不过他,被他带着直冲上山,他哪里见过此等速度,早就吓得浑身冒汗,不住地发抖,等到百里玄策将他,放下,他早已稳不住身子,一咕噜摔倒在地不住地喘息道:“你······你这娃娃,怎······怎么如此拼命······”
“这不叫拼命。”百里玄策笑嘻嘻地解释道:“我只是随便活动一下筋骨,一点都不拼命的哦。”说着,他向前跑出两步,拍了拍在一旁转悠的一个玉仔,笑道:“小玉仔,你好啊!有没有想哥哥我啊?”
那玉仔也不会说话,只是摇头晃脑的靠近百里玄策,一副很是亲切的样子。老汉看了一眼,很是吃惊道:“你们······你们认识啊?”
“不不······我们不需要认识。”百里玄策伸指在玉仔身上弹了一下,道:“咋们都是一类人,都有魔种的血统,当然亲切了。老伯您不用担心,我们都是好的。若是没有这些玉仔引路,我们是找不到玉石的。不信你看。”说着他朝着周围一指。
老汉向四周一看,只见玉城之顶到处都是前来采集玉石的百姓,而带领各个百姓前往各处采集玉石的玉仔也是分布的到处都是。他看着那些或大或小但动作都一样慢悠悠有些笨拙的玉仔,有些奇怪道:“如果没有这些怪物,我们就找不到玉石了吗?”
“没这么绝对。”百里玄策说着按照玉仔的指示,抡起飞镰朝着旁边石壁就砸,一勾命中那石壁之中,他用力一拉,将无数飞石拉出,石块和沙土散落的到处都是。
老汉往前凑了凑,却什么都没看到,有些奇怪的指了指那洞口道:“这······这是对的吗?”那小玉仔在洞口转了转,便停在了洞口旁边,跺了跺那几乎看不见的腿脚,这才移开。
“啊哈。”百里玄策大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不好意思,刚才好像歪了。”说着他又重新转动飞镰,突然发力,将飞镰重重砸进那处的铁石之中。
“哦?”老汉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道:“这······这石头很硬吧,这都能够砸碎?”说着看了看自己手中不断抖动的那铁锄头,自己都不相信能够如此轻松击碎面前的铁石,更别说打穿了。
“那是当然。”百里玄策很是得意的一拉,将铁石尽数拉出,那飞镰果真毫发无损。老汉再次向前凑了凑,只见里面果真冒出一阵青绿色,露出了好几块玉石。
“哈哈哈哈哈哈!老伯我告诉你,我这招名字叫做‘梦魇钩镰’,这招可是我最为凶狠无敌的招式······”百里玄策正唾沫横飞的为老汉讲解自己这最得意的一招。老汉可根本不听他的话,只是看着玉仔缓缓从小洞之中取出了里面的玉石,他惊喜的将玉石从玉仔头顶接过,不住的感谢道:“多谢这个小怪物!多谢这个小魔种。”
百里玄策看着他不住地对玉仔鞠躬,心里很是无语,猛烈的将自己飞镰两处镰刀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喂喂,老伯你搞什么呢?难道不应该感谢我?”
“是是。”老汉看着玉石,难免老泪纵横,转向对着百里玄策准备磕头。百里玄策连忙拉住他道:“行了老伯,我和您开玩笑呢,没事没事,我们继续。”说着转动飞镰又击中了另一处被玉仔确定过的石头。
“够了······够了。”老汉摆手道:“这块玉石,足够我们家撑一些时日了。”
“哪里够啊?”百里玄策一边奋力想要拉动飞镰一边道:“老伯你每次上来要费多大力啊?还不如一次拿个够对吧?”说着一发力,喝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忽然整个玉城不知从何处发出几声巨响,紧接着整个玉城城顶都开始晃动起来。
“怎······怎么回事?”老汉和其他百姓都不知发生了什么,都被强烈的震动震倒在地。百里玄策正奇怪:“哎哟,我的力气突然这么大了吗?”飞镰突然也被震开,将他一起震倒在地。
“奶奶的什么玩意儿!”百里玄策身子刚一触地面,立刻飞速弹起,甩动飞镰插住石壁想要稳住身子。突然从高处滚落下许多原本不定的巨石四散砸落。
“这还没完了吗?”百里玄策大骂道:“难道还想奈何于我?”正要动手,忽然看见老汉和两个玉仔也被其他的巨石围困,连忙抖动飞镰另一头,重重击中那块巨石,这才勉强将巨石打偏,不料顺着飞镰的巨石也来到他面前。百里玄策刚刚回头便被那巨石撞倒脑袋,向后一仰便晕了过去。
“再来呀!”百里玄策猛然惊醒,似乎还未从之前的战斗之中脱离。再一看眼前的伽罗,他猛然醒悟过来:“伽罗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伽罗面露无奈的看着他,道:“玉城突发地震,没有人知道是什么缘由。不过你也真是厉害,大部分百姓和玉仔一点事没有,你倒是少有的被地震所伤的,而且还给打晕过去了。我真不知该说你什么。”
“我······我这是意外······”百里玄策奋力想要解释,伽罗却不想听:“行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玉城这次地震是怎么回事。此事蹊跷,光凭我们想要弄明白没那么容易,那么······大人现在在哪,什么时候能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