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啊!您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啊!”百里玄策宛如发疯,对着西方兰陵王消失的方向不住的磕头,期盼着兰陵王能够早日听到消息,从而赶到玉城。
“哟?”伽罗很是好奇:“玄策,平日里我看你做什么都是毫不服输的,怎么这次几次小地震就让你这么怕了?”
“伽罗姐,你就别······别开玩笑了咳咳。”百里玄策咳嗽道:“这地震虽然小,但是多多少少已经来了十几次了吧?这······这还有完没完了?我就是来帮个忙帮大家运送玉石,怎么······怎么还要被石头砸啊?你看······你看我这额头手臂,都被砸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说着,还不住的给伽罗展示自己的伤口。
“说的不错。”伽罗点了点头道:“还有个问题,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每次小地震,它的持续时间和爆发震感也都在不断地增长变强。我在想,若是次数越来越多,那么我们最终会遭遇多么恐怖的大地震。”
“啊?”百里玄策惊叫一声,连连摆手道:“不了不了,我再也不想上山了。伽罗姐,我看还是让百姓们现在离玉城远远的好,以免再次地震,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啊。”
“你说的有道理,但却是不可能做到的。”伽罗扭着百里玄策的脑袋朝四周看了看,道:“千窟城和都护府都失守了。如果不选择进入长城寻求庇护,现在玉城就是长城西部边疆百姓唯一可以大量聚集生存的地方了,没有玉城的玉石,百姓们拿什么去关内换取钱财?没有玉城,许多百姓们早就饿死了。玄策,朝廷也很重视这里,看看这里驻扎的唐军你就明白了。不可能平白无故放弃这里的。”
“那干嘛不直接进长城啊。”百里玄策不解道:“进长城得到大唐庇佑,不是好过在关外天天受到侵袭的好?”“关外流民大多都有着西域血统,与关内人不同。”伽罗解释道:“并不是所有关外人都愿意前往大唐。眼下玉城也是不错的庇护所,又免费产玉石给予大家,所以更多人选择留在玉城,而非进入长城。”
“真是奇怪了嘞!”百里玄策发牢骚道:“为什么宁愿当流民,也不入关呢?至少能够活下来不是吗?”
“一般来说,大部分流民都是愿意进入长城的,但是现在随着魔种进攻频繁,大唐也在防备内奸一事。现在想要进入关内,更多需要花时间进行登记,以保证没有魔族内奸混入其中。”伽罗道:“但是依旧有些国家的流民因为旧时仇视大唐,宁愿留在西域也不愿寻求大唐的庇佑。这些我们也是需要理解的。”
“不错。当地的百姓选择了在关外生存,而守卫军们则选择守护他们,每个人的选择也就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爽朗的声音突然响起,伽罗扭头一看,正好看见苏烈骑着一匹骏马缓缓停在她身边。她不禁又惊又喜道:“定方?你怎么来这里了?不是留在都护府照看孩子们吗?”
“玉城地震一事,十天前便传遍西域了。”苏烈笑道:“出这么大事,我怎能看着你独自面对危险?哎······我还是太重了,路上五六匹马,累了就放跑换一匹,等到到了,也就剩这么一匹了。”
“咦······你是那个传闻中的苏烈将军?”百里玄策忽然看到一个身材这般高大魁梧的大汉来到跟前,不觉一惊。但是想起伽罗和自己所聊过的,这就认出了苏烈的身份。
“小兄弟好啊。”苏烈缓步走到百里玄策跟前道:“小兄弟年纪轻轻便能在这里守卫这么多百姓,真是值得尊敬。”
“啊哈!大叔才是我们都敬仰的对象呢。”百里玄策也笑道:“苏烈将军,可是长城的长官呢!我哥哥现在就在长城守卫嘞!”
一听到“长城长官”,苏烈的神色便黯淡下去,摆手道:“罪人而已,不值一提。长城守卫军都是英雄,而我······没有资格与他们相提并论。”
百里玄策愕然的看着苏烈,却看到伽罗在一旁对他连使眼色。他这才不提此事,只是道:“大叔,你活得久,肯定比我们更有经验。这种一直地震,而且越来越强的情况,该怎么应对呢?”
“哈哈,我还不老。”一听这话,苏烈便乐呵道:“不过说到经验,我还是有些的。但玉城这事,我也不算了解。我觉得,地震肯定与玉城有关,如果能够进入玉城查看,说不定能够调查出一些端倪。”
“进入玉城查看?”百里玄策远远看了看驻扎在玉城四周的大唐军队,道:“我们能进去吗?大叔,你能说得动他们吗?”
“他们可能只当我是叛徒,怎么会听我的话?”苏烈沉重的摇头道:“唉,要是晟在这里就好了。可惜啊······他直到越狱被通缉,都没能被证明清白。”
“算了。”伽罗拍了拍苏烈的后背,道:“已经无可挽回的事情,不值得再伤心了。既然无法明着进入玉城内部,我们或许得想想别的办法。”
三人正在合计,忽然周围的大地又开始震动起来。
“怎么又地震啊?”百里玄策一副受够了的神情,一甩飞镰道:“今天可是来过了哦!要是再来······”
“不对!”苏烈一挥手道:“这不是地震!”三人便一起往玉城反方向一看,只见远方尘土飞扬,看似有一大群不明物种正朝这边蜂拥而来。
“不好!是魔种!”苏烈反应灵敏,一眼便看出了前面的情况,连忙招呼周围的百姓前去玉城避难。
眼看着前方魔种大群速度极快,很快就逼近了这边,而守卫军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周围有些排队和正在运送玉石的百姓一看,全都吓得慌乱起来,完全失去了方寸,争先恐后的往玉城方向奔走,把给他们引路的玉仔们冲的乱七八糟。
“不要乱!不要乱!”苏烈奋力想要止住混乱的人群,怎奈他虽然高大且力大,也无法在成千上万的人群中发挥阻挡的作用。眼看着大批魔种快速接近,他拔出马背上的刀剑,一手抓起一把,便怒视前方魔种,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色。
“你那撑木呢?”伽罗一面后退,一面放箭攻击魔种。苏烈摇头道:“早留在都护府了,那么重的玩意儿,带着它,再给我一倍时间都来不了。”
“大叔,就凭我们,挡得住这些畜生吗?”百里玄策转动飞镰,有些惊惧的看着如潮水般涌过来的魔种群。他还是第一次一下见到这么多的魔种,虽然平日里欺负惯了它们,但毕竟都是少数,一下几千的魔种涌过来,他又怎能不惧。
“得靠阵地!”苏烈咬牙道:“靠我们无异于以卵击石。”但他并没有要退缩的意思,听着魔种咆哮声和狰狞的面孔,熟悉的场面仿佛又回到了他身边,而且仿佛还在昨天那般。他大叫一声,握紧手中一刀一剑就要冲上去,只听身后几声响,却是玉城的当地人马先行赶到,他们先行发现震动感不对,迅速发现了魔族的进攻,于是派人护送百姓们进入玉城内。他们还搬出铁栅栏拦在玉城外围,阻隔魔种的进攻,并且招呼百里玄策、苏烈和伽罗快速撤回来。
此时驻守的守卫军这才反应过来,对着外围乱箭齐发,魔种群根本不顾这些,一窝蜂的朝前涌过去。百里玄策用飞镰吊住伽罗的身子,伽罗朝前一箭箭射出去,每一箭都能要了一只魔种的性命,但是对面数量太多,她也是无能为力。眼看着魔种逼近伽罗,百里玄策往后一甩,将伽罗甩到自己身后,跟着苏烈一起奔回营地。
那些铁栅栏和乱箭根本无法阻止魔种群,它们撞翻了铁栅栏朝着玉城城门口的山口便冲杀过来。山顶的玉城居民开始丢洒石头和玉石协助防守,守卫军和当地百姓们联手,通过五座象征着玉城五角的玉石之柱为轴,建立防线挡住魔种的冲击。多余的人全部从上山道路退上山坡或者其他高处,有高处的优势的人们也会在高处用箭矢协助防守。玉城中众人合力,建立一条五角星防线,丝毫不给任何魔种冲破防线的机会。
苏烈退到山上,在城上到处奔走,分别确定了五个方向都没有魔种攻上,这才坐下来喘了口气。魔种群从玉城的西面和南面攻来。北面是复杂山区,东面则是长城,魔种并未从这两个方向前来。但是一攻进营地一带,魔种便四散包围,将五角星防线团团围住。百里玄策看着守卫军、避难的百姓和当地玉城居民大部分都挤在五角星形的玉石广场内。他对苏烈和伽罗道:“守卫军的阵地还在,想要什么武器应该还供给的上,但是时间一长,食物肯定是不够吃的,这该怎么办呢?”
“这是个问题。”苏烈刚喘口气,便面色凝重地说道:“玉城驻扎的兵力有限,干粮肯定也不算够。如果长城方面不出兵支援,这里的情况肯定是十分危急的。”他说着又站起来望着城下西面和南面的魔种大队,道:“大概有四五千的魔种,数量虽不算多,但绝对是很难冲出去的。”
“才四五千吗?”伽罗有些不安道:“这数量并不算多啊。”“即便不多,也不是这点兵力能够杀出去的。”苏烈道:“眼下能够守住这里的阵地就算不错了。现在,我们也只能寄希望于长城的军队了。”
百里玄策坐在一旁有些发呆,心里默念道:“哥哥······师父······你们都在哪啊?快······快点来到吧!我们······实在是太无力了!”
此时的兰陵王,早已深入云中漠地腹地,这里是他曾经的家乡,但是却是充满伤心与恐怖回忆的地方。
“我的故居——再次来此,只为了无遗憾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