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缓缓落下,停在了一地烟尘的长安峡大地之上。黑无极的身躯躺在一旁蛟龙的尸首之下,不住地抽搐,死死盯着李白不放开:“你······你等着······你马上就会后悔。”
“蛟龙已经死了,你的魂魄,是不是该收回来了?”李白不理睬他,觉得一个将死之人,说任何话,都是可以理解的。
“蛟龙的确是死了,但是我的契约石还在。”黑无极不住地喷血,却忍不住嘲讽道:“李白你记住,我黑无极这辈子只做一件事,那就是让你痛苦的事情,马上······马上就要来了哈哈咳咳咳咳。”
“省省吧。”李白冷冷道:“你少说几句,说不定还能撑到你的弟子来向你告别。”
“你看看那边。”李白和黑无极朝着东边一看,那里又已经被黑色的雾气所笼罩,百姓的惨叫声又大了几分,甚至在长安峡之中都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意思?”李白有些不解,挥剑道:“你做了什么?”
“哈哈哈哈。”黑无极道:“我已经引爆了契约石,如今的契约石,将会毁掉整个长安!契约的力量是你无法想象的,契约石,它的爆炸毁灭也将是无限的!”
“李白!”狄仁杰和李元芳等人已经被传了过来,众人都是脸色铁青。狄仁杰道:“出事了,魂堕蛟龙的契约石被引爆,爆炸残余的黑水不断地扩张膨胀,所到之处毁灭一切,如果没有办法阻止,长安······长安将会被这东西给吞噬毁灭了!”
“你······”李白心头一震,看向黑无极道:“你有没有办法停止这场杀戮?”
“当然有啦。”黑无极得意道:“不过你得跪下来求我,这样,我会考虑终止契约石的毁灭,如何?”
狄仁杰一听,很是紧张的看向李白,他知道李白心中的骄傲,岂会向自己的手下败将下跪?但他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正要劝说李白,李白却一摆手,对他点了点头道:“我明白。”毫不犹豫的对黑无极跪了下来,低头道:“我求你,放过长安。”
“哈哈哈啊咳咳咳。”黑无极万分兴奋道:“想不到你这剑仙也有这种时候?好啊!不过很遗憾,契约石一旦引爆,没有停止的余地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很绝望?告诉你,我要看的就是这样的你!让你也体会体会,什么叫做绝望与不甘!哈哈哈哈!”
李白心知再也没有任何余地,起身狠狠挥剑指着黑无极的咽喉。黑无极做出一副解脱了的神情,安然道:“来吧,你杀了我吧,我做到了我的诺言。李白,你就在愤恨之中过完余生吧,哈哈,不对,你是凤求凰,那就在悔恨之中,过完你每个人生吧,哈哈哈哈!”
“不能这么便宜你。”李白摇了摇头,对狄仁杰道:“别管他了,让他在这自生自灭即可。我们要做的,是回去看看,还有没有拯救长安的办法。”
“好。”狄仁杰也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立刻和李元芳等人往东出发。黑无极不甘的喝道:“李白,你就是个懦夫!现在倒假惺惺的要保护长安了?怎么不敢杀了我?就你也好意思成为剑仙?”
“你记住了。”李白临行前突然停步,回头道:“我是剑仙不假,但是在做剑仙之前,我要先做个侠客。侠客者,忧国忧民者也。”说着,腾空追击狄仁杰等人而去。
“呵呵······侠客,可笑······可笑······”黑无极拼命想要移动自己的身躯,终究是移动不得,只能痛苦的躺在原地,看着天空闪烁着的星光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怎么样?”李白、狄仁杰和李元芳一起回到了陷入无比混乱之中的长安。之前那巨大的契约石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已经变成了散落在各处的小型契约石,不住的喷发个各种暗灰黑色的液体,这些液体遇到其他的液体便会将其吞噬并不断扩张地盘,长安的建筑几乎都已被其吞噬,数以万计的百姓们四处逃窜,但是逃脱的空间已是越来越小。达摩、魏征等人四处保护百姓,但是他们自己遇到液体也会或多或少受到伤害,估摸着在过段时间,连他们自己也会抵挡不住。
钟馗带领长安之柱之中的鬼魂本想出去帮忙,但也已是自顾不暇,魏征、秦不桧率领禁军在长安各自抢救百姓,但是收效甚微,估计再过些时间,这些液体就将要逼近长安之柱了。一旦长安之柱破坏,或许将会有千年的大灾难发生。
“拼了!”李元芳带着一众密探就要冲出去,却被李白拦住:“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你们碰到那些东西,就已经没命了。”
“那你有别的办法吗?”狄仁杰见他还挺平静,一边掷出令牌挡住一些逼近的黑水一边问道。
“我大概知道黑无极签署魂堕蛟龙契约的时间了。”李白深吸口气,道:“想要使这些不再发生,必须阻止他签署契约。”
狄仁杰听了,似乎明白过来:“你······你是说······”
“不错,我得再去找钟馗,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李白说着,迎空一跳,飞身直奔长安之柱而去。
“你又要沉稳之力?”钟馗刚刚使出轮回吞噬将无数在空中横飞的黑水吸入身体之中,便听到了李白的要求。李白又解释了一番自己的想法,补充道:“我必须再次回去,阻止黑无极签署魂堕蛟龙契约。”
钟馗这次也没有多余的犹豫,用湮灭钩锁扫开飞水,便一把扣进自己的胸口,重重一把将沉稳之力魔盒拿出,递给李白道:“长安······一切都交给你了。我的使命就是守护长安,但是如今,我以······无能为力······”李白接过沉稳之力魔盒,立刻朝着长安之柱赶去。钟馗又一次原地爆炸,将无数涌向长安之柱的黑水炸退。
三年前,长城之外。
“李白······你就等着后悔吧!”黑无极紧紧抓住魂堕蛟龙的珠子,眼看着马上就要捏碎。一旦捏碎这个珠子,这就意味着他准备签署魂堕蛟龙的契约了。
“啊!”不知何处打出一剑,切在了他的手臂之上,那珠子刚刚被捏碎一分,便跌落在地。
“你······你是······李白?”黑无极很是震惊道:“你······你不是刚走吗?怎么······怎么回来······还变样了?”
李白还未回话,只见那珠子还在不住的冒出黑气,似乎一条龙形的气体已从其中冒出。他此时已知道为何这魂堕蛟龙契约会成为大陆五禁之一了,一旦契约爆炸的话,不论爆炸在哪,都会造成巨大的灾难。
“去!”李白闪光一剑,劈中了那散落而出的黑气,同时迎空一画,又补上了一剑神来之笔。
“吼吼!”魂堕蛟龙不甘的怒吼着,在它为成型之前,战斗力与成型之后差距太大,根本承受不了凤求凰李白的强力连击,迅速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不······不!”黑无极一把扑到那黑色的空洞珠子之前,小心翼翼的将它捧在手中,颤声道:“为什么······我······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机会不应该依赖这些会毁灭一切的禁物。”李白摇了摇头道:“我······对我之前说的话对你道歉。你的刀法不孬,写的诗嘛······平心而论挺不错的······现在······你这三年就老实的呆着,三年后再回长安吧。”
“你······”黑无极不敢置信的看着李白,没想到这剑仙也有低头的时候,而且和刚才相比,完全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使他有些理解不过来。
“你也见识见识这边关风景吧。我也会在边关过完这三年。”李白微微一笑,一个俯冲窜了出去,消失在原地。留着黑无极呆滞的看着手中已经空洞的魂堕蛟龙珠子。过了半晌,他这才朝着李白消失的方向追赶上去。
“等等······我实在是无法领会你这么大的转变。”黑无极费了好大劲这才追上李白,道:“既然你也看得起我,我······我其实也想和你学习学习。你也知道,我写的诗和刀法都有太大的上升空间了。”
“呃······”李白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确保不会遇到过去穿越的自己,这才松了口气,道:“看不出来啊,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谦逊有礼了?我还真以为你就是那样脾气暴躁的呢。”
“哈哈。”黑无极有些尴尬道:“我的脾气确实不太好,控制不住嘛。不过我觉得现在还行吧,要真发起飙来,做出什么傻事,我自己也没个把握啊······”“啊还真是。”李白一想起在长安歇斯底里,妄图毁灭整个长安来让自己痛苦的黑无极,还真抹了把汗,摆手道:“也罢,这里见不到那口无遮拦的讨厌家伙,你想聊什么,我陪你几天。”
李白就这样陪黑无极在西域留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他也发现了有关黑无极的另一面,是多么的谦逊有礼、勤奋向上,与之前残暴凶狠、不顾一切的形象判若两人。李白也明白过来,过去那个签署了魂堕蛟龙契约的黑无极,都是自己一手创造的。如果自己不那么狂傲、不那么自负,能够带人和善些、耐心些,或许自己也犯不着费那么大劲再穿越时空来拯救长安了。
“唉唉······这当英雄可真累,不过也不算亏。”李白念叨道:“历史或许将会有所改写,但是总不会比改写之前的情况更差了吧?狄仁杰你说得对,牵一发而动全身,这种事情还是得少干。现在我与黑无极这小子化干戈为玉帛,倒也算是好事。未来我在长安也多了些朋友。不错不错啊,黑无极、光头、狄仁杰,以后倒是能多回长安和他们聊聊。”
这一日李白便和黑无极告别,临走前他嘱咐再三,让他老实呆在一个地方,不出去惹事,见到什么事也不要管,等三年时间过后再回长安。等黑无极答应之后,他这才放心离开。
“咚咚咚咚——”随着沉稳之力能量爆发,李白伴随着蓝色的光芒,回到了穿越之前的时间。一切,都已恢复如初。
“不论真假与否······至少没让我白死。”钟馗听了李白关于失控穿越拯救长安的诉说,没说自己信不信,只是伸出巨掌摸了摸胸口,沉稳之力此时又安然存放其中。“没事,你命多,多死几次都没事。”李白笑嘻嘻的对钟馗道,此时他正站在高山之上,眺望山下长安平安繁盛之景,不觉大感欣慰。
“是真是假,这个说不清吧?”狄仁杰一脸坏笑道:“反正你也挺爱吹牛的,不会又是吹牛吧?”李白也不和他争,只是摇头道:“对于过去的我来说,这样做真是不堪回首啊。但从现在来看,我真的进步了,也变强了,着实可喜可贺。”
“那还真得恭喜你了。”达摩淡淡道:“长安有此剑仙庇佑,自当长期平安。”李白忙道:“光头啊,我喜欢自由,肯定不会一直留在长安的,我游历各处山水,如果见到不平之事,自会出手相助。当然,如果长安有难,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挺好的。”达摩将双拳背在背后,一挺胸前发达的肌肉,淡然道:“自由是好事。”他看着李白盯着自己胸肌不放,疑惑道:“看什么?健美的身材来自持久不懈的锻炼。”
“得了吧你。”李白连忙移开目光道:“你老是裸奔,我才不要学你。”
多日之后,李白和狄仁杰、魏征一起来到了长安城北的高山之上,眺望着这盛世之都。李白不禁赞叹道:“多么美好的城市啊!我此前来过这里两次,却从未真正领略这盛世之美。”
“将来的机会多得是。”魏征也听了李白讲的故事,他对李白和黑无极的性子都很是了解,也算比较相信,于是道:“李白,你此次立此等大功,陛下是不会亏待你的,还有什么要求,尽管和陛下提便是。再过些日子,咋们的大司空也要回来了,到时候你就算想提要求,恐怕人家也不会答应咯。”
“大司空?”李白有些疑惑道:“我似乎有所耳闻,好像掌管那个长安最高机关机构虞衡司是吧?又是个什么很厉害的人物吗?怎么我从未见过?”
“那是你运气好。”狄仁杰嘴角一扬:“你三入长安,每次都撞见大司空不在。不知道你下次有没有这么好运了。”
“听你们这么说,我倒是想去会会他了。”李白雅然一笑:“不过也挺奇怪的,堂堂大司空,怎么总是不在长安啊?不会是专门躲着我吧?”
“大司空从来不躲避灾祸。”魏征扭头点了点李白的肩膀道:“他要是知道你这个灾祸在长安捣乱,估摸不论多忙,都要着急回来收拾你。”李白无语道:“我现在咋又成灾祸了?不过这大司空不在长安都能这么忙,女帝怎么搞的?长安以外的事情,还这么麻烦大司空?”
“那都是因为大司空的过去。”魏征眉头一锁,道:“大司空乃开国国公长孙,生在长安,长在西北朔城。朔城覆灭之后方才回到长安,被大家视为守护神一般的人物。五年前北疆守卫战,大司空也参与其中。似乎是北疆的风景唤起了过往幼时的回忆,大司空决意不单单要守护长安,还希望守护更多的地方。所以他不一直留在长安,有时候去北疆,有时候去东方。大司空信奉力量才是守护一切最有效的方式。也许去更多的地方,能够得到更强的力量也未可知。”
“学我的吧?希望到处云游?”李白喝了口酒道:“不过呢,毕竟是为国为民之人,还是值得钦佩的。我现在觉得,我和这大司空还能成为知音嘞。”
“所以啊,我觉得即便有功,你李白不会提什么要求。”狄仁杰摆手道:“和大司空一样为国为民的侠客剑仙,你现在就会赶去长城协助防守,为国安宁和平尽一份力,对吧?”说着问向李白。
“原来你是这么个算计法?你这是要害我啊!”李白苦笑道:“你知道我只喜欢独来独往,除了和兄长喝酒······要我和几万大汉一起守长城,不如一刀杀了我算了。”
“几万大汉?”狄仁杰不禁乐道:“你以为长城只有男子吗?”“不然嘞?”李白看着狄仁杰的神色,不信道:“难不成会有女子去?女子何必去那种地方?难道征兵还征女子不成?”
“当然不会。”魏征也明白了狄仁杰的意思,笑道:“但是有自愿去的。”
“哦?”李白点头道:“这样的奇女子,也是世上罕见啊。你们认识?”
“算是吧,不过也有五年未见了。”狄仁杰叹道:“五年前她参与了被称为‘安史之乱’的北疆守卫战立下大功。战事结束后,她便主动去守长城,我们便没再见过她。之前我与元芳去了一次长城,却没有她的消息,不知现在她怎么样了。等陛下回来之后,我便要前往长城,去找找她看。”
“找她做什么?”李白好奇道:“不会是接她回来成亲吧?”
“你做梦嘞!”狄仁杰无语道:“人家很有主见的好吧?我在想,西域有北堂慢疑和魔种·炎怒两大强者觊觎长城,我们长城也需要组建一支强大的队伍来抗衡他们。我已经物色了一些对象,等找到她,便帮助她组建队伍,而她就来当这队长。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加入?”
“如果人不太多的话,我会考虑的。”李白喝了口酒,嘻嘻一笑,道:“最好把兄长一起找回来。”
“放心,答案不久将会揭晓。”狄仁杰道:“我相信,我们会成功的,没有魔种能够突破长城。”
三人一起看向西面远方。而在他们的身后,也有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看来卦象终究是对的啊。”明世隐喃喃道:“复卦,万物恒通,逆境可再兴。李白啊李白,你还真有扭转乾坤的能力啊。”
“我相信,未来一定会更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