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勇一拳打下去,王贞亮那白净脸蛋瞬间就红了。
现在虽然是永乐初年,但盛世已现,社会风气渐渐奢侈浮夸。
洪武立国时的金戈铁马已是昨日黄花,嬉玩享乐之风盛行,各种稀奇古怪的“潮流”日趋盛行。
毕竟身处金陵温柔乡,十里秦淮的旖旎风情足够消磨掉所有热血男儿的硬骨头了。
骑马斜倚桥,满楼红袖招。
哪个男人不会被这样的温柔乡侵蚀掉骨气,甘愿长醉不愿醒?
这王贞亮出身显贵,母亲是当朝公主,父亲又曾是朝堂新贵,加上父母恩宠娇纵,所以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一身锦帽貂裘、身材瘦削,略显阴柔的气质配上一张白玉也似的脸庞,确实是一副好皮囊。
这就是社会主流风气,喜欢白净颜值高的。
反倒是朱勇、丘松、顾兴祖甚至是朱瞻基这些海军学子,因为长期操练所以皮肤黝黑,看起来就像是乡下泥腿子一样。
以致于王贞亮竟然没有认出来,眼前这些人究竟是谁。
可惜朱勇不懂“怜香惜玉”,照着他脸上就是一拳,直接给人打淤青了。
要说李弘壁这些弟子里面,下手最黑最狠之人,小太孙朱瞻基自然算不上,因为顾兴祖说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
这个连皇帝陛下都不好苛责的镇远侯唯一血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之皇子龙种还要尊贵一些。
顾兴祖低头四顾,顺手拿起身边桌子上一个酒壶,劈手就丢了出去。
那酒壶在空中翻转,划出一道抛物线,洒落几滴残存的酒液,精准的落在王贞亮的额头上面。
王贞亮一个纨绔子弟出身,常年游手好闲寻花问柳,身子骨即便不废也大残了,再加上突然间被朱勇一拳打在面门上面,还在眼冒金星没有回过神来,所以连躲闪都是不会了。
那酒壶虽不大,但顾兴祖却是使了全力,只打得王贞亮惨叫连连,伸手一捂,滚热的鲜血流了下来。
刹那间,满堂哗然。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
“家父永春侯!你们怎么敢的啊?”
王贞亮捂着伤口疯狂高喊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个尊贵出身。
他正咆哮期间,却是听见一阵拳风,朱勇斗大的拳头已至眼前,吓得惊呼一声,躲避不及,被一拳击中面门,惨嚎一声,鼻血长流,仰天跌倒。
要说这王贞亮平日里为非作歹,那也是打过架的,无非就是年轻人之间的好勇斗狠罢了。
可他身份显贵,平素里与人交手,大家都有些忌讳,不敢下死手,自是束手束脚,哪有这样一言不合就要把人往死里打的。
这边王贞亮被朱勇一拳击倒,大堂里顿时惊呼四起。
他们不知道王贞亮伤势如何,可这满头满脸鲜血奔流,着实太过吓人,原本坐着的也都悚然而立带起一阵桌椅板凳相碰的混乱声音。
“哥几个并肩子上!”
“揍死这个小畜生,看他还敢不敢装!”
众人闻言立刻上前,围着王贞亮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掌柜的立刻喊来了永春侯府的护卫,这些护卫家丁一看到自家少爷被人打成了这副模样,顿时嚎叫道:“天杀的贼子,你们怎么敢的?”
“给我擒住他们,老子要活剐了这群小畜生!”
家奴王三咆哮道,随后立刻冲了上来。
朱勇倒是还没打尽兴,但是顾兴祖却喝止了众人。
毕竟王贞亮此刻已经是浑身鲜血淋漓,进气多出气少了,看这架势不在床上躺半年估计是下不了床了。
“干什么?不就是一个纨绔子弟,打死了就打死了!”
朱勇浑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结果顾兴祖却拉着他耳语了几句,并且指了指一脸兴奋激动的小太孙朱瞻基。
起初朱勇还不怎么在意,结果听完顾兴祖的话后,也是忍不住向这个腹黑面瘫男竖起了大拇指。
“老顾啊老顾,还得是你啊!”
顾兴祖轻蔑一笑,满脸骄傲之色。
随后一名海军学子趁乱溜走,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很快永春侯府的护卫冲了上来,直接将朱勇、顾兴祖、朱瞻基等人团团围住。
那王三立刻咆哮道:“拿下他们!都给我拿下!”
“公子要是有什么闪失,老子要这些小畜生偿命!”
听到恶奴这话,顾兴祖顿时笑了。
“那狗东西,你确定要我们偿命?”
王三一听到这话,心中顿时生出了些许不安。
眼前这些人,看起来就是一个个皮肤黝黑的乡下泥腿子,他们哪里来的勇气敢跟永春侯府作对?
自家夫人可是太祖帝姬,太祖爷的亲闺女,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
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跟着王贞亮为非作歹,王三此刻也根本没有想那么多,所以立刻冷笑道:“老子不管你们是什么来头,打伤了我家公子,你们就要偿命!”
“全部带走押回侯府!”
“立刻送公子回府医治!”
一众海军学子也知道了顾兴祖的阴险算计,所以全都没有反抗,而是笑呵呵的束手就擒。
甚至朱瞻基原本乖巧地混在人群里面,却被顾兴祖故意推了一把刚好撞在恶奴王三,这王三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大耳巴子抽了过去,打得小太孙半边脸颊瞬间红肿了起来,还张口闭口“小畜生”地骂着。
朱瞻基死死地盯着这个恶奴王三,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发作。
因为李弘壁曾经严厉警告过他,在紫禁城里面他朱瞻基才是太孙才是储君,出了紫禁城他没有任何特权,就只是西山海军学院年纪最小的学子。
所以朱瞻基只是捂着红肿的脸颊,默默地咽下了这口恶气。
一行人没有丝毫波澜地被押回了永春侯府,而怀庆公主与永春侯王宁得知自己儿子被一群泥腿子围殴,甚至打了个半死之后,当场就气疯了。
他们立刻找来了医师大夫救治儿子,守在儿子身边不敢离开半步。
直到大夫详细给王贞亮诊断之后,这才皱着眉头开口道:“公主殿下,侯爷,小侯爷这伤势……有些麻烦。”
“小侯爷本就沉湎于酒色,身体亏空得厉害,现在又遭受了一顿毒打,只怕伤及内腑,少说都要休养一年半载的,而且还有可能落下病根……”
大夫说出这种话,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看着浑身鲜血淋漓的儿子,永春侯王宁眼睛立刻就红了。
他儿子就算再不成器,那也是他的宝贝儿子,什么时候轮到一群乡下泥腿子来教训了?
该死的小畜生!
王宁没有多想,直接提着剑就要去shā • rén。
然而等他来到前堂,见到这群“小畜生”后,却是吓得肝胆俱裂,险些跪倒在地上。
成国公世子,朱勇。
淇国公世子,丘松。
镇远侯世子,顾兴祖。
……
一个个武将勋贵的嫡长子世子,全都在自己眼前。
而且最让王宁绝望的是,那位刚刚才被册封为储君的太孙殿下,此刻正捂着红肿脸颊,双眼冰冷地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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