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杨骁,如果跟契丹人的铁骑大军硬碰硬的打一仗,我们根本打不赢。”
就连一向力挺杨骁的符昭序,这时候都不得不出来反驳了。
对此,杨骁只是云淡风轻的道:“根本打不赢?我听不懂。”
“我始终相信,事在人为。”
顿了一下,杨骁又站起身,向着坐在帅位之上的符彦卿、高行周抱拳行礼道:“主公、高节帅,属下认为,若我军以寡敌众,要战而胜之,在于一个‘奇’字。”
“兵不在于多,在精;将不在于勇,在谋。”
“古往今来,以少胜多的战事不知凡几。现在敌众我寡,我军唯有兵行险招,才可能战胜契丹人。”
符彦卿微微颔首,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主公,我军可将战场放在澶州城到澶水一带,诱使契丹骑兵深入,再以火牛阵破之。”
闻言,还不等符彦卿说话,高怀德就嗤笑一声道:“杨骁,你的这一计策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契丹人又不傻,即便他们果真深入澶州,但他们骑着马,可以来去自如,怎会任凭发狂的火牛践踏蹂躏?”
杨骁语重心长的道:“地形,可以人为改变。”
“而且,这还需要不少钱财,才能使火牛阵发挥出应有的功效。”
“钱财?”
高怀德瞪大眼睛,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说道:“杨骁,难道你还打算花钱让契丹人乖乖伸出脖子让我们砍掉吗?”
“哈哈哈哈!”
高怀德的此话一出,在座的将领们就忍不住一阵哄堂大笑起来。
他们认为杨骁的这种想法很是可笑。
简直是天方夜谭了!
杨骁摇了摇头,对于这些将领的冷嘲热讽,并未动怒。
他向符彦卿、高行周进言道:“主公、高节帅,杨骁斗胆,想跟你们单独献策。”
“好。”
符彦卿和高行周对视了一眼,旋即答应下来。
毕竟,这人多眼杂的,此等军事机密说不定会被泄露出去。
这年头,汉奸不是一般的多!
……
傍晚。
原本还跟杨骁怄气的高怀德,缓缓的进入自己父亲高行周的帅帐中。
“父帅,难道你和符公接受了杨骁所献的计策?”
看见高行周那轻松写意的神态,高怀德心中没来由的咯噔一下。
高行周捋须长笑道:“不错。”
“父帅,这太荒唐了!”
高怀德瞪着眼睛道:“杨骁那厮,什么火牛阵,完全是异想天开。父帅你们怎会听从他的计策行事?”
“藏用,伱是对杨骁有偏见。”
高行周摇了摇头说道:“此子少年老成,心机深沉,而且还智计百出,胆识过人。为父敢断言,杨骁早晚有一天,能如同鲲鹏展翅,扶摇直上九万里。”
“你不能事事跟他对着干。不然,迟早会吃大亏的。”
闻言,高怀德很是不满的道:“父帅,杨骁那小子究竟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为他如此说好话?”
“哼。”
高行周哼了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高行周,说道:“藏用,你以为老夫和符冠侯是好糊弄的人吗?”
“杨骁此子,的确了不得。”
“你跟他屡次有口角之争,还轻视于他。一旦杨骁日后真成了大器,能饶得了你吗?”
“你心直口快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我……”
高怀德想反驳自己父亲的这番话,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见状,高行周叹了口气,道:“藏用,锋芒太盛,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你以后要学着人家符昭序,跟杨骁多亲近一些。”
“这样,明日你便去向杨骁赔礼道歉,求得他原谅,打好关系……”
“我不!”
高怀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真是一头犟驴!
高行周瞪了一眼高怀德,呵斥道:“逆子!你是要气死老夫吗?”
“老夫告诉你,如若你不愿意去跟杨骁赔礼道歉,老夫以后就权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闻听此言,高怀德不禁瞠目结舌,顿感五雷轰顶。
难道高行周是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吗?
高怀德怂了,于是不情不愿的耷拉着脑袋道:“去,我去,我去便是了。”
……
翌日一早,满肚子委屈的高怀德,从符彦卿的临时府邸上,买了一坛酒,打算去跟杨骁赔礼道歉。
符府在澶州的主事人,是符大娘子。
所以看着要跟自己买酒的高怀德,符金盏难免是要问清楚缘由的。
高怀德也不遮遮掩掩的,直截了当的说道:“大娘子,实不相瞒,我跟杨骁屡次三番发生争执,闹得不愉快。”
“我父帅让我去向他赔礼道歉。”
“你……拿着一坛酒去跟人家杨骁赔礼道歉?”
“有何不可吗?”
闻言,符金盏忍不住掩嘴轻笑道:“高世兄,眼下是战时,军中是明令禁止饮酒的。”
“你现在送杨骁一坛酒,他怎么敢接受?”
“而且,区区的一坛美酒,你拿去跟杨骁赔礼道歉,怕是显得诚意不足。”
“啊,那该如何是好?”
高怀德的双眼瞪得浑圆,颇为费解的问道:“大娘子,难道你让我送给杨骁一些贵重的东西,作为赔礼道歉的诚意吗?”
符金盏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意,眼珠子转悠了一下,旋即脑海中灵光一现,很是坦然的缓声道:“世兄,你可知晓战国四大名将都有谁吗?”
“嘿嘿嘿嘿,大娘子,我高怀德虽是一个粗人,读书少,不及你博览群书,却也了解一些历史典故。”
高怀德笑吟吟的道:“《千字文》中赞誉:起翦颇牧,用军最精。宣威沙漠,驰誉丹青。”
“这战国时期的四大名将,那自然是当时秦国的白起、王翦,赵国的廉颇、李牧。”
“这可难不倒我。”
符金盏巧笑嫣然的询问道:“世兄,那你知道负荆请罪的典故吗?”
“大娘子,你是让我效仿古时候的廉颇,向杨骁负荆请罪?”
高怀德一脸匪夷所思的神色。
“不错。”
符金盏微微颔首道:“古代的廉颇跟蔺相如负荆请罪,因而赵国‘将相和’,传为佳话。”
“世兄你若是能放下自己的身段,跟杨骁负荆请罪的话,岂不是也能成为一桩美谈?”
“而且,见你如此坦诚,杨骁也一定深受感动,愿意跟你结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