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惩罚,轻了吧?”
史弘肇淡淡的扫了一眼杨骁,说道:“药可琼作为一军之军都指挥使,理当知晓军纪,作为士卒之表率。”
“他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责令,打五十军棍!”
“这……”
高怀德咂舌不已,上前劝谏道:“使帅,打五十军棍是否过重?”
“按军法从事!”
史弘肇冷冷的呵斥一句。
这时,杨骁站了出来,向史弘肇行礼道:“使帅,药可琼触犯军法,理当受罚。”
“但,他是末将的部下,他犯了军法,末将也有御下不严之罪。”
“杨骁,请代药可琼,受三十军棍!”
“……”
听到这话,诸如药可琼、药可勋、马南山等人,杨骁帐下的大将,都禁不住为之动容,很是感动。
杨骁这么做,属实有担当。
但是这恰恰让史弘肇看不惯。
史弘肇沉声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杨骁,你有担当,老夫佩服你。”
“只不过岂有代领杖责之说?”
“如果按照你的说法,他药可琼同样是老夫麾下的将领,老夫岂不是也御下不严,岂不是也要受罚?”
顿了一下,史弘肇又道:“杨骁,药可琼是你的部将。”
“你不必替他受罚,但是他的五十军棍,由你来打!”
“诺!”
杨骁答应下来。
他走上四方台,来到牙门旗下,接过一边禁兵的大棒,蹲下来,对跪在地上的药可琼说道:“可琼,吃了这次打,伱要长长教训,切莫再有下次了。”
“是。”
药可琼低着头道:“将军,你打吧。将军你说过,大丈夫有错就要认,被打要立正。”
“属下触犯军纪,理当受罚。”
药可琼倒也算是一条光明磊落的硬汉。
他旋即趴在长板凳上,睁着眼睛,咬着牙,等待着杨骁的大棒落下。
“啪!”
“啪!”
大棒击打在药可琼腚股上,发出了一阵响声。
药可琼仍是闷声不哼。
只是,站在对面的史弘肇眉头紧锁,喝道:“杨骁,你是没吃饭吗?打人都没力气?”
“再来!重打!”
看起来,是糊弄不了史弘肇的。
重打?
怕不是在开玩笑。
五十军棍,身子差一些的人,能被直接打死。
就算是以药可琼这种体格的大汉,挨了五十军棍,照样皮开肉绽,躺在床榻上半个月都下不来。
以杨骁的手劲儿,如果毫无保留的话,把药可琼活活打死也不成问题。
当然,史弘肇还不至于过分到这种地步。
法不容情!
杨骁也认为治军要严谨,不能马虎,不能徇私。
但是跟史弘肇一样丝毫不讲情面的话,过分的严厉,怕是要埋下祸事的。
“啪!”
杨骁又朝着药可琼的屁股上打了一棍,把头看向史弘肇,询问道:“使帅,你看可否?”
“继续打。”
“诺!”
杨骁控制好自己的手劲儿,握着大棒,低头对药可琼说道:“可琼,你若是疼,便喊出声来,没人会笑话你的。”
“将军,属下有一个请求。”
“你说,我听着。”
“给属下一根木棒咬着。”
杨骁微微颔首,让一边的禁兵取来一截木棒,让药可琼咬在嘴里。
疼痛难忍的话,是难以控制的,所以咬着木棒的药可琼,能让自己不惨叫出声。
为了避免药可琼少受一点罪,杨骁还是控制着自己的手劲儿,做到普通士兵的水准,一棒又一棒的击打在药可琼的屁股上。
清脆的击打声,在这帅帐外边,显得格外的响亮。
不一会儿,药可琼的屁股就已经皮开肉绽,遍布血痕。
但,药可琼仍是闷声不吭。
他已经满头大汗,额角青筋凸起,却还是嘴里咬着木棒,让自己不发出一声,哪怕是一声的惨叫。
此情此景,让在场的高怀德、符昭序、卫峥、马三刀等将领,都忍不住侧目,不忍再看药可琼这种惨样了。
打了四十二下军棍,药可琼就已经支撑不住,两眼一抹黑,就晕厥了过去。
杨骁又看着史弘肇,询问道:“使帅,还差八下军棍,能否欠着,之后再打?”
闻听此言,史弘肇没好气的说道:“杨骁,你以为这是在逛菜市场吗?还欠着?继续打!”
显然,史弘肇是不讲人情的。
杨骁只能是继续打着药可琼的屁股,将后者又疼醒过来。
……
挨了五十军棍之后,药可琼就被抬回了营帐当中,放在行军床上。
杨骁带着卫峥、马南山、药可勋等一众将领,都来探望药可琼。
杨骁拿着手里的药瓶,坐在行军床边上,对药可琼说道:“可琼,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敷用此药,你十天半个月便能下床行走了。”
“将军……”
“来,让我看看。”
“将军,别。”
“都是男儿,你害羞什么?我给你敷药。”
“将军,还是让属下自己来。”
“你自己怎么敷药?”
杨骁一把拉开药可琼的被褥,就打开药瓶的盖子,细心的为药可琼敷药。
这让药可琼深受感动,眼眶都不禁为之湿润了。
跟在后边的卫峥、马南山等众将,也是为之动容。
杨骁是真的将药可琼,当成自己的手足兄弟看待!
如若不然,岂能这样纡尊降贵的给药可琼敷药?
“将军。”
这时,李从益探头探脑的走进了营帐。
“何事?”
“宫里来人,说是要向将军你传达官家的口谕。”
听到这话,杨骁也不能怠慢,安慰药可琼几句之后,就离开了营帐。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戴着硬脚幞头,穿着圆领窄袖,深绿色袍衫,面白无须的太监。
看上去还算年轻,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凡三品以上的官员服饰一律用紫色;
五品以上,绯为色;
六品、七品为绿色;
八品、九品为青色。
而宦官内侍的官职,最高也不会超过三品。
可见这个太监在宫中的官职之高低。
“公公,久等了。”
“哪里。”
那个太监笑吟吟的一挥拂尘,对杨骁行了一礼,说道:“杨将军,咱家也是刚到。”
“还不知道官家有何吩咐?”
“杨将军,你会驯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