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绝律第二天早早的进宫跟皇帝报备了单肇的事,又交代了边塞部署的事,快中午了才出来。
叶绝律走后皇帝摸了摸下巴,“德福,你说朕是不是很有牵红线的天赋?叶绝律和明岚莺的事先前是意外,我也不看好,但是现在明岚莺的改变让叶绝律那铁树也开花了。”
“鹤白那丫头和单家那小子的事纯属是无奈之举,但是现在单家那小子都要跟他们一起去边塞了,我不信他加入不进这个家里!”
德福无奈的笑笑,“单家那小子和鹤白姑娘还小,在观察观察也不迟,感情也是能处出来的嘛。”
皇帝认同的点点头,刚想跟皇后分享此事,一个暗卫突然出现,双手捧上一碗羊奶糊。
“禀皇上,小皇子的羊奶糊里被加了微量不好克化的木薯粉,时间久了小皇子会腹胀吐奶、不吃不喝、哭闹不停。”
皇上脸上笑意渐渐淡了下来,他的琮儿才不到两个月大,已经有人等不及了。
“去查,不管是谁。”
“是。”
皇帝慵懒的摆摆手,“后宫里人太多了,无关紧要的人先消失吧。”
“是。”
来活了,暗卫眨眼间消失不见。
德福双手合十求神明保佑多灾多难的小皇子平安长大,“皇上,还去长乐宫吗?”
皇帝神色冷淡的往外走,“去转告皇后一声,我这两天去安嫔那,给她们找点事做。”
德福颔首应下,连忙让人去准备,冷风吹得人一激灵,天空阴沉沉的似有大雪将要来临。
唐凝得知他们要提前回边塞,带了一车的东西过来送别。
十多辆马车低调的从王府后门先行一步,留下五辆主子用的马车最后出发。
宁儿和单肇去最后一辆马车上观察百兽园的幼崽,他们回边塞,王府里的幼崽就没人能照看了,明岚莺干脆大手一挥一起带上回边塞,边塞的环境更适合它们生存。
叶绝律和鹤白陪明岚莺跟唐凝告别,唐凝笑着打趣鹤白,“漫漫长路,鹤白一个人就够聒噪的了,现在还多了一个单公子,岚莺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吧?”
鹤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晃晃脑袋,“我这么会聒噪呢?我只不过是怕嫂子无聊,陪她多说话解闷而已,这怎么就是聒噪了?这多热闹啊!阿凝姐姐一看就是不爱热闹的。”
一番强词夺理给逢春逗笑了,唐凝无奈的看着明岚莺,“还想邀你过年来唐府串门呢,看来只能等下次了。”
明岚莺依依不舍的抱了抱她和逢春,“下次来边塞,那边就是我的地盘了,我款待你啊!”
唐凝抱着她多拍了两下,“好啊,等开春了要再去邻国走一次,到时候去找你,时候也不早了,你们该出发了。”
叶绝律一手托着明岚莺后腰,一手扶着她上马车,宁儿也跑来和唐凝与逢春甜甜的道了别,被单肇抱上马车。
鹤白翻身上马,对逢春挥挥手,“我们走啦!记得想我们哦!”
逢春笑着点头“知道啦,一路顺风。”
单肇和鹤白骑马在前面开路,三辆载着动物幼崽的马车紧随其后,明岚莺的马车在最后,趁还有一点时间,就趴在窗子上看着唐凝,这一眼就看见唐凝发髻间多了一只蝶恋花的蓝宝石点翠簪子。
唐凝很少用首饰,身上的首饰全部加起来不超过五件,还都是款式极为简单利落的,这只簪子一看就不像是她会戴的。
明岚莺眉梢一扬,“阿凝可有遇见看得顺眼的男子?”
唐凝一愣,知道她是看到发髻上的簪子了,倒也没害羞,反而爽朗一笑,“倒也是不遇见的,只是年纪不小了父母和姐姐着急,在门当户对里选了一个合适的先试着相处,等有着落了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明岚莺笑眯眯的看着那只簪子,唐凝的性子是从来不会委屈了自己,既然都戴上了那证明人也还顺眼,只是八字还没落笔也不好说。
王管事最后检查了一边马车和粮食,恭恭敬敬的行一礼,“恭送王爷王妃。”
“王府不会收回去了,府里固定三十个看守侍卫和下人,你好生打理。”
“是,小的一定不负王爷王妃厚爱,一定守好王府。”
唐凝见叶绝律不骑马,反而熟练的攥着马车缰绳御马,亲自给明岚莺当车夫,眼睛微微弯起,半开玩笑的问道:“王爷现在身份不同了,会不会想着三妻四妾填充后院?”
叶绝律正色道:“不会,世间再无旁人能入我眼,有娘子一人足矣。”
不管是真是假,这话好歹都让唐凝有了些安慰,“希望王爷能一直记得这话。”
叶绝律点点头,“告辞。”
前面的马车都快走没影了,明岚莺他们得赶紧赶上队伍。
“阿凝,我会常写信给你的!”
“你们多保重,一路顺风!”
唐凝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即使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也要笑着来送别。
直到马车没影了,唐凝和逢春才转身回去,走两步路过茶楼时,一个店小二出来拦路。
“天冷了,姑娘吹了半天风,我们爷请姑娘上去喝碗热茶。”
唐凝面不改色的抬脚进去,一脸坦荡的样子好像是赴一个普通朋友的邀约,“既然有人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是谁来邀请是不用猜也知道,逢春看了眼唐凝,心道未来的准姑爷是个有分寸的,懂得怎么样的距离能拿捏她家小姐。
王府的马车分批出了城,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单肇和鹤白在前头带路,出了城郊,暗一带着六个人现身一起护送,鹤白就跑到后面去找明岚莺玩了。
单肇还想跟暗卫唠两句,但不管是暗卫还是侍卫都是闷葫芦,他说了半天也就只回应个嗯字,自找没趣也跑到后面去看幼崽们了。
结果远远的就看见明岚莺的马车旁是在叽叽喳喳的鹤白,马车上是叶绝律在驾车,惊讶的策马过去。
“怎么王爷亲自驾车?”
叶绝律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若无其事的说道:“不放心交给别人。”
单肇歪了歪头想说什么,但是看叶绝律好像乐在其中,到嘴边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鹤白哼笑两声,“不懂了吧?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怎么知道我哥的乐趣。”
单肇啧了一声,咧着一口大白牙笑道:“我自然是不懂王爷乐趣,但是小爷我毛长没长齐要不要你亲眼看看?”
叶绝律:“……”
要不是看在他一脸单纯无邪,叶绝律手里的马鞭就抽他脸上了。
鹤白翻了个白眼,“谁稀罕你长没长毛,长齐了也没崽崽好看!”
马车里的狼崽一听鹤白叫自己,嗷的一声从窗口探出一个毛脑袋,可爱的让人心都化了,单肇心动的想上前薅两把,被鹤白的马给挤开了。
“嘿臭丫头!总比你好,光长头发不长个!啧啧啧——踮起脚还没我的枪高!”
单肇在马上挺直了背脊,比鹤白还高出一个头,鹤白看着不爽,一马鞭抽在他胯下的马臀上。
单肇一愣,胯下马儿突然受了惊,仰颈嘶吼一声,迈开蹄子向前跑去,突然颠的一下差点把他给甩出去。
“哎!!臭丫头你给小爷我等着!!”
鹤白幸灾乐祸的笑出声,“嫂子你看!他被颠的好高!”
明岚莺没理她,一脸正色的跟宁儿和狼崽说,“不许学他俩知道了吗?看起来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宁儿和狼崽皆一脸认真的点头,冬日里狼崽的毛又长出来厚厚的一层,被宁儿照顾的油光水滑的很漂亮,明岚莺上手摸了两把,末了拍了拍狼崽的脑袋。
“你也许久没有在外面耍了,正好出了城郊这附近没人,去玩吧,别跑远了。”
“嗷呜呜!好的主人!”
狼崽刺溜一下就从叶绝律身后窜下马车,叶绝律看着它撒欢跳跃的身影消失在草丛里,随后森林里传来狼嚎。
城郊出来不远的山林里很少有狼会在白天嚎叫,车队里的暗卫和侍卫都一愣,鹤白挥了挥手,大喊解释。
“不打紧,是王妃的狼崽。”
狼崽的狼嚎远远的传来,车队节奏不变继续赶路,幼崽们的车厢里也传出弱弱的狼嚎呼应。
他们马车多,走的是官道,速度不慢,一路上没什么大乱子,走走停停半个多月就到了离京城最近的丰城。
天空飘着小雪花,但不影响赶路。
单肇刚和鹤白在马上打了一架,一时不察被鹤白放暗器惊了马,好不容易稳住受惊的马,一抬头就发现跑出了车队老远,索性在这里探探路等着。
放马儿休息,自己三两下借力跃上了一旁的树顶上,远远的眺望丰城方向,却见一面被风吹来的白绫在空中盘旋飞舞。
看样子是前面有人家出事了,阵仗应该不小,不然也不会有白绫都没系紧飞出来。
单肇眉头一蹙,嘟囔了句,“借过借过。”
没过多久,后面的车队到了,带路的侍卫见单肇在树上,就打了个招呼。
“单公子,我们要继续赶路了。”
单肇利落的跳下来,翻身上马,“前面有人家办白事,白绫丧幡都扬出来了。”
出远门总有意外,侍卫也见怪不怪,“需得跟王爷禀报一声。”
“我去说吧,不耽误事儿。”
单肇策马到最后一辆明岚莺的马车那跟叶绝律说了这事,叶绝律看了眼天色,挥了挥手里的马鞭,“抓紧赶路,天黑前找到客栈休息整顿,莫要和人家撞上了。”
“好嘞!”
单肇又策马去给前面的传消息,鹤白嘶了一声,“这两天的日子好像也不适合出殡安葬的啊?”
明岚莺闲着无事和宁儿一起看书,闻言说道:“皆有命数,不可妄言。”
鹤白轻轻打了自己一嘴巴,“罪过罪过罪过,不该说不该说不该说。”
他们赶在天色刚暗下去没多久的时候进了丰城,丰城果然如单肇说的那样有挂白幡,但不是单肇想的只有一户人家的白事,而是城内一条街上都挂着白绫丧幡。
整条主干街道都透着一股荒凉与绝望,城门守卫就好像没看到这满天白幡,他们的车队以普通商贾的身份进城,一进来就被路边十几双眼睛盯着。
因为侍卫都带着刀,他们不敢上前,只是哭的声音更凄惨了些。
“求求老爷夫人买了我吧,我很便宜的!”
“老爷夫人少爷小姐行行好,这娃娃很好养的,什么活都能干,给口饭吃就行。”
“卖身葬父,卖身葬父!”
叶绝律一行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鹤白不动声色的把马车的窗帘子拉下,策马凑近了些护着,现在的天色已经不方便赶路,只得往里走,找了间相对偏远些的客栈。
宁儿乖巧的坐到明岚莺身边继续看书,狼崽趴在他脚边耷拉下耳朵,明岚莺一手护着宁儿,一边皱着眉透过帘子间隙看到了外面的惨状。
这里明明是离京城最近的城,却没有想象中的繁华,反而荒凉的像深山里常年被欺压的小村庄。
叶绝律眉间紧锁,“鹤白,去查查。”
鹤白应了一声,翻身下马快速向旁边的小巷跑去,一下子就隐入白茫茫的小镇。
前头的单肇被一个长相清秀的姑娘缠上,姑娘一身单薄的白衣缟素,脸蛋清秀俏丽,梨花带雨的小模样我见犹怜。
“公子!您买了我吧!我身体好,好生养,脏活累活都能干!只要半两银子!”
单肇心里一慌,打马躲开,下意识的去看后面的鹤白,却没找到她的身影,心里松了口气。
冷着脸呵斥,“没银子,让开。”
这种卖身葬父阵仗他在边塞时常见到,除了第一次被坑了之后,他发誓自己要是再蠢兮兮的被骗他就不姓单。
虽然不能一棍子打死所有,但是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现在皇上是明君,虽然做不到家家富裕有粮,但已经做到了吃得饱冻不死的程度,更何况这里是离京城最近的丰城,人口不少,年年上报的新增人口和征收都在正常范围,不至于路边都是卖身的,那这百姓的父母官也白当了。
他们是进了丰城,不是进了荒山野岭。
有带刀侍卫在,马车车队一路畅通无阻的找到了一家大客栈休息,天已经暗下来了,马车前都挂上了两盏灯。
鹤白摸着夜色翻进客栈唯一敞开的窗户,刚好进了明岚莺的房间,叶绝律负手站在窗边,“哥,是冒充官府的山匪经常在丰城内打家劫舍强抢民宅,县令好像和山匪是一伙的,他们想报官都没用,上头有人压下来了,城内每个人都登记在册,只能靠偶尔路过城内的商队或者侠客路人带走。”
单肇诧异,离天子最近的地方竟然玩灯下黑!
“真狠啊,这上头得是多大的官撑腰,一个丰城这么多人,竟然都能压下来?嘶——”
明岚莺抿了口茶,“才上路就能遇上这事儿,你有的忙了。”
来京城时也是这一条路,但景色却不是当时,恒亲王造反刚过,就有人开始不安分了。
一些设定什么都是私设,不存在与任何场合任何地点,不要当真,看个乐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