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突然出现赤条条的明嘉珍,那白嫩的肌肤,软若无骨的胳膊和腿,纤细青涩的身子,这比皇帝偷腥青楼小绾衣衫不整的被抓还刺激。
秦姵延震惊的瞪大了眼,听到鹤白的话更是一愣,仔细一看发现还真是,震惊高呼,“怎么会是嘉珍侄女!”
女眷席这边皆是惊讶和怪异的看向秦姵延,有她这一大嗓门定身份,男子那边也都确认了对面戏台上的是谁,席间哗然声更大。
从别院搜了一圈没找到人,又匆匆赶回来的齐凝霜一看到消失不见的女儿出现在戏台上,赤裸裸的还被这么多人看见,就算是她斗了半辈子,见多了深闺后宅的肮脏手段,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卡在胸腔,直接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戏台上的丑旦连忙盖上箱子,急匆匆的抬下去,青衣美旦和紫面花脸对视一眼,咬牙硬着头皮把这一折戏唱完,但还有多少人有心思看戏就不知道了。
鹤白眼尖,瞧见了晕死过去了齐凝霜,胳膊肘怼了怼明嘉珍,悄声提醒,“嫂子,你三伯母晕过去了。”
明岚莺捏着帕子捂着脸,挡着脸上放肆的笑意,在外人看来就是年纪小不敢看看这意外。
“秦姵延倒是机灵,想把三房挤掉,就是她二房出头之日。”
鹤白嗤笑一声,“她就这点眼力见,就算现在三房名声全无,她二房能好到哪去?还没分家呢,现在明家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明嘉珍现在是毁了,明家未嫁的姑娘基本也毁了,也只有明家被流放的大房能逃脱着丢人的事。”
明岚莺帕子下笑的更放肆了,明嘉珍敢害人,就要有被害的准备,这次的事够明家人丢个大脸,明嘉珍这辈子的清誉也毁了,明家人都不会好过,她就舒心。
“不会牵扯戏班子吧?”
鹤白笑笑,“放心,不关他们的事,这戏班子背后有唐凝姐姐暗地里出的一份资,不会有事,一切事都会推给那个偷人苟且而消失的白面小生身上,戏班子低调一两个月又能重新开张。”
“那就好。”
明岚莺冷眼旁观沸腾的席间,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戏上,而在惊鸿一现的明嘉珍身上。
虽然现在天黑了,但是灯火充足,尤其是戏台那,灯火更是最亮堂的,明嘉珍那白嫩无暇的玉体,众人看的是一清二楚,重点部位有长发遮挡看不清,视觉上也足够刺激。
现在除非是恒亲王突然造反,不然这事够在京圈里传上个一年半载的,最少也得是人尽皆知地步。
定国公夫人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阴沉来形容,今天好好的一个开春宴,怎么就总会出事,找人看了天象却忘记看黄历了,晦气。
勇安侯夫人笑眯眯的替她顺气,“夫人莫气,这明家姑娘实在蠢,才坏了这好好的气氛,戏班子那里交给我,绝对给出个交代。”
这烫手山芋定国公夫人实在不想管,颔首同意她去处理,定国公夫人镇守这边女眷,男子那边交给定国公的嫡子和勇安侯长子去处理,五品以上的官员都陪皇帝去春祭,参加开春宴的都是女眷和子嗣。
勇安侯夫人扶着丫鬟的手缓缓离席,贴身丫鬟悄声问道:“夫人为何要接手这烂摊子?”
勇安侯夫人漫不经心的轻笑,“明嘉珍故意与咱们的三姑娘交好,却把咱们三姑娘当刀子使,真当勇安侯府没人了吗?”
“夫人是说……早上流觞亭的事?”
“她要对付叶统领的夫人是她的事,但害得咱们三姑娘受委屈,就是她的不是,不是什么人都想巴结她明家,冤有头债有主,这顺水推舟的事,正和我意。”
“奴婢明白了。”
定国公夫人两句话就镇下场面,但也拦不住长在别人身上的嘴,女眷席这边窃窃私语就没停过。
唐凝趁乱溜到明岚莺这,肩膀轻撞了一下明岚莺,“怎么样?”
明岚莺捂嘴轻笑,“很满意。”
唐凝见宁儿蒙着眼睛嘀嘀咕咕的,好笑的问道:“宁儿这是怎么了?”
宁儿寻声转过头去,眼睛还是没睁开,“鹤白姑姑出了个题,答出来才能睁眼。”
唐凝诧异,“什么问题呀?”
“做一首诗来形容一块不像玉也不像石头的白玉石。”
明岚莺和唐凝都无语的看着鹤白,“这什么题?”
鹤白一拍脑门,“差点忘了!”
鹤白连忙摇摇宁儿,“好了好了,做题时间结束,宁儿咱不想了。”
宁儿睁开眼,水汪汪的看着明岚莺,委屈的抿了抿嘴,“娘亲,姑姑糊弄我。”
明岚莺心疼的搂过宁儿安慰,“姑姑坏,娘亲帮你教训她。”
明岚莺转头瞪了眼鹤白,“罚你这两天没肉吃,每天倒立两个时辰,晚上的夜宵取消。”
“嫂子……”
鹤白震惊难过的无以复加,断她每日的肉肉和夜宵,就跟打断她一条腿一样残忍。
唐凝笑着揉了揉宁儿的小脸蛋,“那宁儿可想出什么诗了?”
宁儿皱着小脸揉搓了两下手指,“只想出了一句,娘亲和唐凝姐姐不要笑话我。”
唐凝捏了捏他的小发包,“绝对不会笑话宁儿的。”
宁儿低声快速说道:“凝融为漪澜,复结作莹琇。”
明岚莺琢磨了两下,句意平淡,但用词工整,也点到题目意思,尚可,欢喜的在宁儿额头亲香了一口。
“宁儿真棒!比姑姑聪明多了!”
宁儿眯着眼直笑,鹤白蹭过来跟明岚莺撒娇耍赖,试图挣扎一下夜宵的权利。
天色逐渐昏暗,宴席最后还是热热闹闹的结束了,只不过大家嘴上谈着新戏,心里想着什么都心知肚明,都等着看明家的笑话。
明岚莺和唐凝约了明日再见,几人走到马车那时,就看到叶绝律一人坐在车辕上抬头看着日落西沉。
宁儿老远就看见他,欢呼一声爹爹,小炮仗似的着扑过去,被叶绝律一把捞起,鹤白也牵着明岚莺小跑过去。
他身上的官服还未换下,别致的腰带束出劲瘦有力的狼腰,冷肃的眉眼轮廓还带着戾气,杀伐之气让人下意识的忽视了他出众的容貌,却在他温柔的看着身边的妻子时,众人才发现,原来他也会因为爱意变得如此让人心动。
周围还未离开的人群都看见,叶绝律左手抱着宁儿,右手牵着明岚莺,听着鹤白叽叽喳喳的说着嫂子断了她夜宵。
温馨的让人难以想插进去破坏这气氛,这一家子从爹娘到儿子和小姑子,都长得个顶个的好看,一时间不知多少人艳羡。
叶绝律不动声色的侧身挡住了大半看向明岚莺的视线,“回家吧。”
明岚莺左右看了看,“车夫和那个小外套呢?”
“说了结束后来接你,就让他们先回府。”
“行,回去了跟你讲个好玩的。”
明岚莺神秘的笑了笑,扶着叶绝律的胳膊上了马车,鹤白也笑的贱兮兮的跳上马车,独留父子俩疑惑对视一眼。
叶绝律问宁儿知不知道,宁儿乖巧的摇摇头,把今天发生的事倒豆子似的的一五一十全说给叶绝律听。
回到府里,明岚莺先把宁儿哄睡了,崽崽和小三一天没见着他们,屁颠屁颠的跑出来一顿蹭,明岚莺脚边卧着狼崽,肩上立着海东青,一手还被叶绝律牵着揉捏。
鹤白兴冲冲的把今天的明嘉珍针对明岚莺的事先说了,然后又生动的演示了一遍明岚莺教他怎么报复明嘉珍。
叶绝律听到明嘉珍用肮脏的手段陷害明岚莺时,剑眉紧蹙,幸好鹤白在身边,明岚莺靠赵太医的药躲过危机,没真的出事,不然叶绝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持理智留明家一口气。
“害怕吗?”
明岚莺笑笑,神志不清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怕的,怕这毒药没法解,她会直接被那酥麻的燥意烧死,死的难看,怕她神志不清的时候会做出伤害宁儿的事。
“怕,但实在不行还有赵太医给的保命丹,能吊着一口气让你来救我。”明岚莺握着他的手,清冽冽的眼眸看向叶绝律,“现在该害怕的是他们,明嘉珍可是被我毁了,你会觉得我太恶毒吗?”
明家人都合起伙来欺负之前的明岚莺,捧杀也是一种谋杀,他们谋杀了之前的明岚莺,换做现在明岚莺替她出口气。
叶绝律非常自然的牵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不会,我喜欢你从不吃亏的样子。”
鹤白突然打了个嗝,引得两人看去,鹤白捂着嘴默默回屋,“没事,就是看着你们突然感觉有点饱,好像今晚吃多了……”
明岚莺看着鹤白吃撑了狗粮,带着狼崽往厨房那找夜宵,被鹤白这样一打岔,刚才那点不自在也不见了。
“我今天这样做,会影响你们对明家下手吗?”
“不会。”叶绝律心想着,还更方便他们针对明家了。
明岚莺心情好,难得没挣脱叶绝律的手,正想说点什么,屋外就响起振翅声,还有熟悉的布谷鸟叫。
刚刚还犯困的海东青立马支起小脑袋,锐利的鹰眸直勾勾的盯向屋外,明岚莺抬手安抚的顺顺毛,嘴里吹着不成调的哨子。
“以后是一家人哦,它俩归你管了。”
小三点了点头,跳到小桌上,扑棱着翅膀出去见新伙伴,虽然海东青和布谷鸟不是同个科目的鸟类,但是比较巧的是,小三在宫里学的鸟语多些,能与布谷鸟无障碍交流,明岚莺就放心的把布谷鸟带回来,给小三管,正好给她在京城里添两个小帮手。
叶绝律耳灵,听见小三飞到屋檐上,屋檐上还有另外两声扑棱翅膀的声音,“你带鸟回来了?”
“两只布谷鸟,和金雕认识,正好能用,在碧水园的时候给我当了眼线,挺好使的就带回来了。”明岚莺一拍手,“还有两只小红鱼,我让定国公府的丫鬟捞起来给我送来,估计待会儿就到了,你让王管事的接一下。”
“好。”叶绝律牵着明岚莺的手回屋,“天色不早,该洗漱休息了。”
明岚莺抬头看了眼如墨的天空,皎月初上,点点星辰闪烁,天边却意外滑落了一颗流星,转瞬即逝。
“明天的明家一定很热闹。”
“那是他们该焦头烂额的事,等今年京城稳定下来,事情能掌控了,我们就回边塞吧。”
明岚莺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皇帝会让你回去?”
“无妨,再流放一次就好。”
明岚莺:“……”流放在他这跟闹着玩一样,果然有皇帝做靠山就是不一样。
果然经过一夜的发酵,明嘉珍的事已经大半个京城皆知,明家紧闭大门,却挡不住无孔不入的流言。
明嘉珍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一夜之间全废,还连累了明家人。
明老大人的书房里,明家三老爷明正廉和齐凝霜大气不敢出的罚站。
明老大人抿了口茶,“十七呢?”
齐凝霜嘴皮子动了动,“嘉珍她……在房里自省。”
“自省?”明老大人轻笑一声,小胡子跟着跳动,“她还有脸自省?不中用。”
齐凝霜不敢吱声,到底是自己的亲女儿,出来了这么大个事,明正廉也不好受。
“父亲,现在该怎么办?嘉珍年纪还小,这让她以后如何见人。”
明老大人用力扣下茶盏盖,眉眼耸拉着,脸色阴沉,“她还想见人?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姑娘身上,早就以死自证清白了,她还有脸活着拖累明家!”
这话过于冷漠,明正廉心里很不好受,比起脸面清白,他更希望他的女儿能好好的活下去。
“父亲,嘉珍是您培养了这么多年最出色的孩子,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但明老大人不一样,他看过太多人世间的沉浮,现在失去一个明嘉珍对他来说不过是扔掉一个棋子保住其他的苗子。
“连害自己的人都不知道,如此不中用,我救了她又能如何?十七如果不糊涂,就应该自证清白,再留下含冤遗书,让你们带去面圣喊冤,公布众人,彻查此事,也不枉明家这么多年的栽培。”
齐凝霜面如死灰,没想到为明家汲汲营营这么多年,出事了却连命都保不住,这就是三朝元老、明家家主的格局观吗?舍小保大。
但那是她的女儿,是她的亲生骨肉,她怎么能看着她去死。
齐凝霜抹着泪,“父亲,相公,先查出是谁在背后针对嘉珍要紧,他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对嘉珍下如此狠手,肯定是针对明家,保不准下一次会不会直接对明家出手。”
“凝融为漪澜,复结作莹琇”
出自读襄阳耆旧传,因作诗五百言寄皮袭美
唐代·陆龟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