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觉得高兴。”
格温向河中张望,“这河里还有其他怪物么?”
“露莎喀是独居生物,有很强的领地意识,”洛特将水妖精的无头尸体踢进水中,“就算这河里以前有其他精怪生活,也都已经被杀了。”
他伸手捏住格温后颈,带他蹚过及腰深的河水,丹紧随其后。
渡过小河后,他们跨越一片繁茂的灌木,眼前浮现出金黄的田野,麦穗在风中翻滚起伏,远处的围栏后是一座村庄。
他们步行经过围栏,向村庄中心走去,道路右侧的菜地里种满了油菜花,菜地对面是一片果园,丹抬手从探出围栏的枝丫上摘下三颗红苹果,丢给洛特和格温各一颗,用衣角擦擦苹果,随后大口啃了起来。
道路在前方一分为二,分别通往左侧的一座长屋和右侧的一座酒馆。
“希望这镇上会有那些姑娘的消息,”
丹吃完苹果,把剩下的果核扔到草丛里,“还是老规矩?”
“嗯。”
洛特点头,“我去找长屋看看,你去酒馆。”
“那就这么办吧,老弟。”丹活动脸颊,“完事儿以后还是在这儿见面。”
诗人背着鲁特琴走向酒馆,洛特则往长屋方向走去,格温犹豫一阵,快步跟上洛特。长屋外的庭院里坐着一个老人,看到向这里走来的一人一猫,他立刻起身迎了上来,“赞美诸神,我正在发愁该如何解决麻烦时,你们就来了!”
“麻烦?”
洛特眯起眼睛,“你是什么人?”
“我是这地方的镇长,尊贵的老爷。”老人大声说,“我一看那两把剑就知道,您是个有本事的人,一定能帮我们解决麻烦,您愿意接下这份活么?事成之后,我一定会重重地酬谢您。”
“什么活?”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老爷,请到我家里来谈。”
洛特沉默着点点头,和格温跟着镇长走进长屋,在壁炉边落座。
“现在说说你们的麻烦吧。”
“您看我们这地方怎么样?”镇长给洛特倒了一杯啤酒,又贴心地给格温倒了杯牛奶,在两人对面坐下,“跟北地的其他村镇相比。”
“好多了。”洛特坦诚地说道,“现在各地都在打仗,许多镇子的人都逃难去了,你们这儿看起来却十分安定,这很不容易。”
“是啊,老爷,我们能够维持安稳的生活,靠的就是一样东西。”老人拿起一个皮袋,颇为神秘地从里面掏出某种事物。
洛特和格温的瞳孔同时收缩了一瞬。
“金蛋?”
镇长手中拿着一枚光洁圆润的金蛋,在昏暗的房间里反射出耀眼金光,“瞧瞧,多漂亮,谁也不会想到这些金蛋是一只鹅下的,我们镇子就是靠着这些金蛋喂饱了那些军阀和土匪,保证镇子不会遭到军队的袭击。”
“这世上真有会下金蛋的鹅?”
“当然有!怎么没有呢?不过请原谅,那只鹅对我们来说实在太珍贵了,我不能让两位亲眼看到它,但我希望你们能够保护它。”镇长有些担忧,“镇上来了一个贼,他不知怎么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声称要把鹅偷走,我希望您能帮我抓住他。”
“我是个猎魔人,只会解决各种精怪,要抓贼,你应该去找卫兵。”
“不,老爷,那个小贼绝不是人类!他会隐形,走路无声无息,已经从我们这儿偷了好些金蛋,今晚他就要对鹅下手了!”
“隐形?”洛特顿时来了兴趣,“这活我接了。”
见猎魔人答应下来,镇长似乎松了口气,他又许诺说抓到窃贼之后会提供丰厚报酬,但洛特并不在意,他问镇长有没有见过一个蓝发青年和三个年轻姑娘,老人想了一阵,表示从未见过他说的这几个人。
眼看从镇长那儿也问不出其他有用的信息,洛特与格温离开长屋,回到岔路口时,却发现丹早已在那儿等着他们。
“我在酒馆里打听了一圈,没人见过那蓝发青年和三个姑娘,”诗人抱怨道,“我看咱们今晚不如就在这儿休息一夜,明天还得继续向南去找他们。”
“我从镇长那儿接了个活...”洛特将他们在长屋的经历向丹复述一遍,“今晚你自己休息吧,我要看看那偷蛋贼究竟是什么东西。”
“算我一个!”
听说对方可能是某种会隐形的精怪,诗人立刻来了兴趣,“说不定这就是一种全新的精怪呢,我一定要把它写进书里。”
两人一拍即合,随即转头看向格温。
“你呢,小猫,你怎么说。”
“随便吧,”格温舔舔爪子,“既然你们都同意抓贼,我也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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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扇窗户的灯火熄灭时,夜幕笼罩大地,整个镇子都陷入一片寂静。
洛特躲在一根大理石柱背后,将背负的银质长剑放在身旁,用粗布裹住剑身,以遮挡上面那些闪闪发光的符号纹理。丹手持轻弩蹲在他身后,从背包里取出两瓶药水,他自己喝下一瓶,把另一瓶交给猎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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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特望着外面空旷的广场,头也不回地接过药瓶,喝光药水后,一道身影从头顶的房檐上跳了下来,正是他们新认识的那位靴猫朋友。
“有动静么?”
“没有,”格温摇头,“教堂附近一个人都看不到。”
猎魔人看一眼身旁这座教堂,它虽然比不上那些城市里的宏伟神殿,却已经算是镇上最气派的建筑了,据镇长所言,那只会下金蛋的鹅就在这座教堂里,被当成神赐之物一般供奉着,因此他们决定今夜埋伏在教堂边上,等着那个偷蛋贼找上门来。
“要我说,”丹压低声音,“咱们就应该躲在这教堂里,找一个离那鹅最近的地方,万一被他偷偷摸进去,我们在外面毫不知情,岂不是白费功夫?”
“镇长不允许我们进去,”洛特目不转睛地盯着教堂大门,“在外面等吧。”
丹没有说话,他们又陷入漫长的等待,四周听不到半点声息,格温见两人紧盯教堂大门,打算爬到屋顶上继续观望四周,可当他抬头时,却忽然看到一条怪影从头顶掠过,飞进教堂高处的窗户里——整个过程毫无声息。
“有东西进去了!”
他低声叫道,“从窗户那儿!”
“走!”
洛特没有半点犹豫,提剑冲了出去,抬脚踢向教堂大门,那厚重的门板在他面前好似纸糊般向两侧撞开,猎魔人手中的银剑放出澄澈辉光,照亮了昏暗的教堂,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忽然停下脚步。
教堂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本该放着圣像的台子上吊着三具女尸,这三具尸体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被残忍地剖开了肚腹,手脚不翼而飞,流淌的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地面。
在教堂中央放着一口漆黑的大锅,里面正在熬煮被砍掉的人体四肢,锅子上铭刻着一个怪异的符文图案,释放出不祥的血光,竟使得大锅中的血肉骨骼逐渐萎缩,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金色质感。
“诸神在上,”丹看到三具尸体后惊呼出声,“那就是磨坊主的三个女儿,她们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就要问镇上的居民了。”
黑暗中响起一个女声,紧接着从屋顶上落下一道有些矮小的身影。
那是一只猫,它通体漆黑,灰色的瞳孔闪闪发亮。
“根本就没有什么会下金蛋的鹅,”黑猫的声音在教堂中折射回响,“这镇上的居民就是一群强盗,他们用蓝色迷药诱骗无知的年轻男女,把他们带到这座教堂杀死,用黑巫术把尸体淬炼成黄金,你们都被他们给骗了!”
“你又是什么人?”格温出声问道,他总觉得这只黑猫的声音听上去有些耳熟。
“我是个医生,拯救生命就是我的天职,”黑猫有些悲伤地说,“只可惜我来迟一步。”
它话音刚落,一阵强风呼啸而过,格温下意识闭上眼睛,等他再睁眼时,发现外面的镇子竟变得荒芜破败,在几乎要倒塌的废墟上生长着黑色树木,幽蓝色的火焰漂浮在空中,映照出那些蹒跚而来的可怖身影。
那是白天时曾见过的镇长和村民,他们此时都变成了样貌狰狞的魔怪,皮肤好似青蛙一般光滑丑陋,扁平的脑袋上凸起两颗眼珠,嘴角蠕动着章鱼一般邪恶的青紫色触须,手里拿着各种武器,一窝蜂地朝这里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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