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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百官望着杨涟，脸上露出一抹佩服的神色。
敢这么质问皇帝，这是真勇啊！
见着皇帝没有回应，杨涟接着说道：“陛下，准许言官风言奏事，是皇明祖训，是太祖高皇帝定下的规矩。都察院与六科是帮助陛下监察天下百官的机构，陛下怎么能忽视言官的存在？”
“自古以来，唯有君主善于纳谏，言路顺畅，才能吏治清明、天下大治。历朝历代，多少君王闭塞言路、偏信小人，以至于国家衰落。陛下难道要做那夏桀商纣之辈不成？”
“......”
听到这些，朱常洛顿时脸色一黑。
好好好，要我听言官的是吧？
我今天就来治治你们言官！
“杨卿所言甚是，朕明白杨卿的意思，言官们的弹劾，朕定会处理。”
说着，他看了一眼跪在大殿之中的两人。
“今日这弹劾，诸位爱卿以为该如何处置？”
听到这话，百官这才将注意力再次聚集到王祚昌和洪文衡身上。
“陛下，臣以为应当让大理寺严查。”
一个都察院的官员出言道。
旁边几个都察院官员也连声附和。
而户部一个官员则说道：“陛下，此事没有证据，怎么能让大理寺来审查，要是百官都像王大人一样，随意出言弹劾，不需要丝毫证据，事事都让大理寺审查，那大理寺如何忙的过来？”
不少官员听到这话，也连声附和。
一时间大殿上乱做一团，争吵不断。
就在此时，王安悄声来到朱常洛身旁。
“陛下，这是青衣送来的消息。”
朱常洛接过奏疏，上面写着王祚昌和洪文升两人的情报。
“呵呵，都不是什么好人！”
看完之后，他冷笑了一声。
按照上面的消息，洪文衡在吏部选官之事上，确实动了手脚，但是王祚昌也不是什么清白之人。
其中身为右佥都御史的王祚昌，在南京户部任户部主事之时，曾贪污了朝廷几十万两税银，而洪文升除了在此次吏部选官之事上动手脚，也曾在户部任职多年，期间也贪污了不少的银钱。
两人不过是一丘之貉，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在陛下面前如此争吵，像什么样子？”
看着乱成一团的百官，站在前排的礼部尚书孙如游厉声呵斥到。
闻言，百官这才停了下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衣着，紧接着朝着朱常洛行礼道：“陛下恕罪！”
朱常洛扫视了一眼大殿之中的百官，随即目光落在了最前排的方从哲身上，沉声说到：“元辅，按朝廷律法，贪腐之人该如何处置？”
众人顿时将目光落在方从哲身上。
王祚昌心中暗喜，瞥了一眼洪文衡，暗道：今日你在劫难逃！
而洪文衡此时也有些慌张，目光不时在刘一璟、孙如游几人身上游走。
这朝堂之上，能帮他的也就只有这些人了。
“陛下，官员贪腐，按律应交由有司调查，确有此事可依律法处置，或贬官或流放。”
方从哲神色平静的应了一句，他又瞥了一眼洪文衡，接着说道：“陛下，臣也察觉吏部选官之事存在猫腻，王御史所言，也并不完全是空穴来风。”
话音刚落，吏部尚书周嘉谟便站了出来。
“元辅，我吏部选官何曾有过猫腻？我身为吏部堂官，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刚才众人争执之时，他便有心出言，为洪文衡辩解，以彰显他对手下官员的爱护。
只是他刚上任不过半月，对于自己这个手下还不是太了解，这才没有立即出声。
现在方从哲如此直接的置疑吏部选官一事，他便不得不出面了。
“此事到底如何，还需调查之后才知道。”
方从哲也没有多说，吏部选官之事，他确实听到了一些风声，只是时间匆忙，他也没搜集到什么证据。
不过，他相信只要开始调查，定然能找出一些证据。
“好！如元辅所言，此事确实该严查！”
朱常洛深深看了方从哲一眼，他也是通过青衣送来的消息，这才知道方从哲竟然是这件事的幕后之人。
不过他并不准备现在将这件事点破。
他指了指桌上的奏疏，又朝着一旁的王安示意了一下。
“将奏疏里的东西读给大伙听听！”
闻言，王安接过奏疏，高声宣读起来。
“吏部侍郎洪文衡收受银钱，帮待选官员安排职位，操纵选官......”
洪文衡操纵吏部选官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公布了出来，其中还牵扯了好几个待选官员。
听着奏疏里的话，方从哲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暗道：难不成陛下之前没有回复，是在暗中调查？
大殿之中，百官们脸色微变，他们没有想到，皇帝竟然已经将事情调查清楚了。
其中好些个官员脸色煞白，他们便是贿赂洪文衡的官员。
而此时，洪文衡直接瘫软在地上，身上冷汗直流。
站在前排的周嘉谟也连忙跪了下来。
“臣身为吏部主官，不能查此纰漏，臣——有罪！”
朱常洛瞥了他一眼，随即示意王安继续念。
“右佥都御史王祚昌......”
王安又将王祚昌贪污一事公布了出来。
听到这话，王祚昌顿时有些失神，陛下怎么会知道这些？
百官脸色也是巨变，眼中满是震惊之色。不少人心中一紧，额头也跟着浮现出一抹冷汗。
皇帝怎么会对他们的事情这么了解？难不成是锦衣卫在暗中调查？
可是锦衣卫早就废了，跟开国之时相比差远了，锦衣卫怎么可能调查得这么清楚！
百官都十分不解，同时心中也升起一抹惊惧。
他们这些个官员，有几个是清白的？谁还没点营业外收入。
朱常洛见着众人的脸色，自然也能猜到众人所想，不过贪污之事他现在并不准备理会，毕竟他还要人帮他管理天下，不可能一下子把这些官员都收拾了。
他看着瘫软在地上的两人，冷声说到：“将这二人带下去，交由大理寺严审。”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锦衣卫协同审理。”
听到这话，两人连忙求饶：“陛下饶命！”
要是大理寺审理，他们顶多贬官流放，但让锦衣卫审理，他们怕是要死在诏狱之中。
朱常洛并没有理会两人。
而百官见着两人被拖下去，心中都惊惧不已，没人敢为两人求情。
两人被带走之后，大殿之中一时间有些寂静。
朱常洛扫了众人一眼，目光落在了方从哲身上，沉声说到：“元辅，这件事如此处理可好？”
“陛下圣明！”
方从哲声音有些沉闷，他已经明白，皇帝怕是知道他参与其中了。
“臣身为首辅，没能及时发现吏部选官的问题，实在是臣的失职，请陛下治罪！”
一旁的周嘉谟也跪在地上，附和道：“请陛下治罪！”
看着两人，朱常洛脸上露出一抹笑意，不似刚才那般面如寒霜。
“元辅事务繁忙，自是难以顾忌所有事情。”
“周卿上任不久，有所疏忽，在所难免，今日之事朕暂且不追究，周卿还需处理好选官之事。”
听到这话，方从哲和周嘉谟两人都松了口气。
“吏部选官之事还需内阁盯着，凡是参与此次行贿的官员，一律严惩，贬官流放。”
朱常洛将这件事情交由方从哲来处理，也是想给方从哲留个面子。
方从哲也明白，他连忙应了一声。
“臣遵旨！”
“散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