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荣国府
忙碌了一天的王熙凤带着平儿来到了荣庆堂请安,只是俩人刚进去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只见贾母冷着脸坐在云床上,鸳鸯正轻轻的为她瞧肩膀,在云床下边,贾赦一脸低着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邢氏也在一旁哭哭啼啼。
而刚从衙门回来,身上还一身官服的贾政也坐在一旁面沉如水,王夫人、迎春、惜春、宝钗以及薛夫人则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偌大的荣庆堂里一片寂静。
只见贾母指着贾赦喝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为了几把破扇子便害得人家家破人亡,现在好了,人家苦主已经告到了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了,老婆子看你怎么办?”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贾琏可是有官身的,真要把他打狠了,贾母第一个就不答应。
“是又如何?扇子是贾雨村派人送到孩儿手上的,孩儿可没让他去杀人。”
更是对来买扇子的下人骂道:“我便是饿死冻死,一千两银子一把我也不卖!”
贾政本就不是善于谋断之人,否则也不会当了十多年工部主事还原地踏步,最后还是靠着女婿才升的员外郎。
将目光看向贾政的又何止王熙凤一个人。
这下石呆子的家人不干了,他的媳妇带着孩子跑到了神京告状,状告荣国府贾恩侯为了几把扇子便置人于死地,事情捅到了顺天府。
只是还没高兴太久呢,就听到邢夫人说搞不好荣国府的爵位要丢,这还了得,你这是要砸了大家的饭碗啊。
贾母也被气乐了,“好吧,既然瑜哥儿你觉得这只是一件小事,那老婆子如今有件大事想要请你帮忙,不知你可否应承?”
贾母幽幽道:“政儿,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伱有何良策?”
贾赦抬起头,有些不服气道:“这件事关我什么事,这件事只是那贾雨村所为,怎能赖到我头上?”
看到贾母不做声,一旁的邢氏急了,眼泪汪汪的对贾母哀求道:“老太太,您可千万不能不管老爷啊。大房这边全靠老爷在撑着,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全完了。”
贾赦一倒,只要贾琏再出点什么事,这荣国府的爵位不就落到宝玉头上了吗?
贾母一把握住了元春的手,对贾瑜道:“瑜哥儿,说起来你晋升侯爵,老婆子还没派人去向你道贺呢。”
貌似你说反了吧,贾赦除了和小老婆喝酒,以及不停的纳妾外,他是一点正事都不会干,大房要没了他说不定还会更好。
贾母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好吧……林之孝……你马上派人去一趟定远侯府,请瑜哥儿马上过来一趟,就说老婆子有急事相邀。”
现在居然又发生了贾赦因为几把扇子而害死了石呆子的事,此事依旧是和贾雨村有关。
王熙凤自然不敢质问自己的公公,又不能问一旁的小辈,只能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贾政。
很快,顺天府便派人通知了荣国府,贾母勃然大怒,招来了贾赦将他臭骂了一顿。
“诶哟,我的老祖宗啊,您这是怎么了,公爹到底犯了什么错,以至于让您发这么大的火?”
贾瑜眉头叹了口气,他想了想这才道:“老太太,这件事是挺麻烦的,毕竟是死了人,而且石呆子的那些扇子如今也确实赦大伯手里,这点是赖不掉的。
贾母也顾不上指着贾瑜在耍滑头,便将贾赦的事情一一道了出来,最后才道:“瑜哥儿,事情就是这样,不知你能否帮帮你大伯。”
她刚想说出来,但看到薛姨妈那差点垂到裤裆的脑袋和羞红了脸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的宝钗,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跟在贾瑜身后的元春也上前朝贾母、贾政和王夫人施了一礼:“孙女见过老太太,见过父亲、母亲。”
最后,赦大伯亲自到顺天府,向当今顺天府尹袁英德大人处认罪。”
贾赦得到扇子后大喜,当即狠狠的夸奖了贾雨村一番。
“我的老天爷,我怎么就生下了这么一个逆子啊,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认错。”
众人心里一阵腻味啊,这厮也太凡尔赛了吧。
看到都这个时候了,贾赦还在狡辩,贾母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贾母气得浑身颤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狡辩?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后,王熙凤忍不住对贾母道:“老祖宗,既然人家告到了顺天府,咱不如派人找到那石呆子的媳妇,多给他点银子让他不要再告了,或许人家看在银子的份上就不再告了呢?”
不过邢氏还不算完全糊涂,她也知道自己丈夫是什么德行。
老脸一红,又道:“老太太,老爷虽然一时糊涂,但要是不管的话,万一圣上一怒之下削了老爷的爵位,咱们荣国府可就全完了。”
“喏!”
在金陵当知府的贾雨村不知从哪听说了这件事,正愁找不到攀附贾家门路的他当即大喜,立刻派人将石呆子抓起来,对外说是石呆子拖欠了官银,便拿他的家产抵债,很苦开将这几把扇子弄到了手,转而孝敬了贾赦。
倘若荣国府的爵位在老婆子手中丢失,老婆子死后有何面目去见贾家的列祖列宗啊!”
元春抿嘴一笑,便走了过去坐在贾母身边。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被抓进大牢的石呆子由于太穷,没钱孝敬那些狱卒,加之脾气太臭,到了牢房后没几天就被打死了。
看到贾政一连说了好几个我,却一个办法都没有,贾母长叹了口气。
贾赦一听,几乎是跳了起来指着贾瑜喝道:“贾瑜,你什么意思,你这分明是要逼我去死啊!”
后面还跟着好几名抬着东西的仆役,只见贾瑜大步走到贾母跟前施了一礼:“瑜见过老太太,见过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现如今想要处理这件事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赶紧将那些扇子还给石呆子的妻儿,然后派人送给她们娘俩五百两银子作为赔礼。
贾瑜没有说话,而是眉头微皱。
林之孝从前门大步走了进去,朝贾母躬身施了一礼后便出去了。
家里有二十把祖传的扇子,全是湘妃、棕竹、麋鹿、玉竹的,皆是古人写画真迹。
她想起一件事,先前薛姨妈之所以全家搬来神京,也是因为那薛蟠指使家仆打死了那冯渊,苦主闹了起来,虽然被贾雨村包庇,但还是不得不举家迁往神京避货。
看到王熙凤到来,贾母指着贾赦哭泣道:“你自己问问这个孽障,他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
正当贾赦没办法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了,那个人便是贾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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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他力道可不是一般的大,一拍之下旁边的茶几当场便散了架,上面的几个茶杯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换做原著里的贾琏,虽然不情愿但也会捏着鼻子做了。
情急之下她忍不住对贾政道:“老爷,既然如此,咱们何不派人去大丫头那里送个口信,让她和瑜哥儿来一趟,和大伙一同商议一下。”
“我看在元春的面子上叫你一声大伯,那是给你面子,否则我纵使直呼你名字你又能奈我何?
都什么时候,你还不知道错?
看到贾母大哭,众人皆惊,王熙凤赶紧快步上前扶住了贾母。
贾赦知道后派人告知石呆子,说想要将这些扇子买下来,谁知道那石呆子虽然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但却对这些祖传的扇子爱若性命。
时至今日,以贾瑜的身份地位,真要只派一个下人过去通知,那就是纯纯的侮辱人呢,只有他这位荣国府的大管家亲自前往还差不多。
贾瑜丝毫没有惯着他,指着贾赦的鼻子当场骂了起来。
没法子,谁让如今在坐的人里头,只有贾政有官职在身呢。
其实作为贾赦的儿媳妇,王熙凤是最不希望爵位有什么变故的,要知道那爵位将来可是由贾琏来继承的,是以一听到这里,当即表示了赞同。
“什么……”
说完,贾母更是失声痛哭起来。
恰逢正值晨昏定省之时,这才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原来,金陵有一个穷书生,人称石呆子。
按理说,作为荣国府的二房,荣国府的爵位是她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但架不住人家想的美啊。
至于派人请贾瑜和元春过来那不过这么一说而已。
“母亲……我……我……”
于是便说了一句:“为了几把扇子,将人弄的坑家败业的,也不算什么能为!”
王熙凤一听,也犯了难。
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林之孝刚出去没一会便回来了,只见他朝贾母躬身笑道:“老太太……说来也巧,小人刚出府便遇到了姑爷和小姐,还带了许多的东西过来呢。”
“你闭嘴,你给老子坐下!”
老婆子问你,那二十把扇子是不是在你手上?”
看到贾琏不愿意去,贾赦气得狠狠地打了他几下,但看到贾琏依旧不肯去,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
贾瑜一听,这老太太今天是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他不动声色道:“有什么事老太太尽管说,只要瑜力所能及的,一定不会推辞。”
自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贪婪愚蠢,一个愚笨,一旦出了事情就只能干瞪眼。
没想到贾赦抢石呆子扇子的事情依然发生了,贾赦依旧还是那样的贪婪和愚蠢。
别人不知道,他还知道,原著里贾府倒台的时候,这件事更是成为贾赦的罪状之一。
她思索了好一会,目光无意中看到了垂头不语的薛姨妈,突然发出“咦”的一声。
贾母看到二人,高兴的朝元春招了招手:“大丫头,奶奶可是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你赶紧过来坐在奶奶身边。”
可现在不同啊,如今的贾琏虽然只是五城兵马司的一个六品百户,但那也是堂堂的朝廷在职官员,怎么愿意去做这种龌蹉事。
王熙凤眼睛也是一亮,“瑜哥儿可是刚被晋升为定远侯呢,咱们这次便以为他庆祝的名义请他和元春妹妹过来,顺便商议一下事情,岂不是两全其美?”
元春见状赶紧搂着她的胳膊轻声安慰。
在王夫人眼里,贾赦和贾琏父子便是他的宝贝儿子承爵路上最大的敌人,只要这两父子一倒,这荣国府的爵位自然便会落到宝玉的身上。
说话间,便看到贾瑜和贾元春联袂走了进来。
“对啊。”
贾母一听,那还了得,真要是丢了爵位,他死后有什么脸面去见自己的亡夫和贾家的列祖列宗。
看到贾瑜皱眉不语,贾母不禁急了,“瑜哥儿,老婆子知道你平日里与赦儿素有间隙,但这件事如今已经不止是赦儿的事情,搞不好甚至会影响到荣国府的爵位传承。
所以在听闻贾赦出事后,坐在椅子上的她不停的转动着佛珠,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你当老身没试过吗?可那石呆子的媳妇一口咬定一定要让这孽障血债血偿,老婆子又有什么法子?”
这可是侯爵啊,大夏上亿百姓,能有获此殊荣的人能有几个?却偏偏被你说得这般风轻云淡,你这是想上天吗?
贾赦知道后大怒,立刻叫来了儿子贾琏,命令他带人去一趟金陵,把石呆子给抓起来,再想法子把那扇子弄过来。
良久,她才将目光看向了贾政。
听了邢氏的话,周围的人全都在心里翻起了白眼。
邢氏最后这句话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其实不止是他,就连王夫人也急了。
贾政叹了口气,这才低声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不想着如何将功补过,却还在摆那一等将军的臭架子?你信不信,你这点破事,现在肯定已经摆到了陛下的龙案上,搞不好抄家灭门的祸事便是近在眼前?”
如今的贾瑜离京大小十数战,身上的铁血煞气非比寻常,这么一瞪眼,贾赦只觉得仿佛回到了昔日自己被父亲贾代善破口大骂的场景,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