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之中,只有方老爷子身体不太好。
很多年前,方云便一直觉得对方总是散发着冰寒之意。
而以方家的财力,却一直未能给老爷子彻底根除。
这说明他身上的病症本就不是普通的疑难杂症,一般的郎中根本就是一筹莫展。
既然如此,为何还会有这么多人在门外排队等候?
“除非……”
方云的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除非老爷子病情已经严重到丧失自主能力的地步,家里人实在无法,才病急乱投医,让离京的医者挨个来尝试。”
“公子,这是怎么了?”
月娘见方云面色凝重,便开口问道。
“不知道,进去再说。”
方云摇了摇头,朝着府门处走去。
前方一名中年男子正低头挨个登记会诊者姓名,察觉到近前来人,头也不抬的说道:
“方府事务繁忙,暂不会客,若是参与试诊的医者,劳烦后面排队,事后无论成功与否,都会得到相应报酬。”
方云摇了摇头,开口道:
“阿平,是我!”
阿平是门房秦大爷的儿子,年岁比兄弟几个都要大一些,为人伶俐,这些年一直在齐伯手下做事,帮助方家处理一应事务。
听到熟悉的声音,阿平抬起头来,面色露出惊异之色。
“是云少爷?您……回来了?”
“嗯!”
方云点了点头。
阿平喜不自胜,当初方云刚刚点亮命门,便一举打败了赵太守家的赵晖,给方家狠狠的涨了一波脸面。
因此方家中人,对这个从前一直默默无闻,甚至有些孤僻的少爷变得敬畏起来。
甚至在之前那段时间,好几家京中权贵接连登门拜访,携带着重礼而来,说是为了感谢方云的救命之恩。
其中甚至还有恭亲王府的人。
方家的人这才意识到,云少爷已经不是从前的云少爷了,他总有一天会成为整个大夏叱咤风云的人物。
如今那被大小姐整日挂在嘴边的云少爷,终于回来了。
看到方云点头,阿平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哀伤之色,冲着方云说道:
“云少爷,你回来了,就赶紧去内堂看看吧,老爷昨夜旧病复发,至此已经整整昏迷了五六个时辰,齐伯说老爷的气息极不稳定,性命危在旦夕!”
“灵儿小姐的眼睛都哭红了,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方云眉头一皱。
他已经猜到老爷子病重,但没想到,对方的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
“好,那你继续忙着,我自己进去便可,月娘,银荷,你们跟我来……”
说完之后,方云便迈步朝着府中走去。
这院子格局,看起来和宣城方家差不多,只是面积更小一些。
想来也是,离京城寸土寸金,一般家族的府邸,能住几十口人,已经算是大的了。
宣城分家上下也不过二三十人,这座院子,正好合适。
带着两女一路穿过长廊,方云竟一个人也没碰到。
走到内堂之外,他这才发现,原来所有人都汇聚在此处。
有认识的,诸如方文方武兄弟二人,府上的仆从,方家坊市的管事,掌柜等。
当然也有不认识的,譬如几个陌生的汉子,身上满是煞气,似乎刚从沙场上下来一般。
“军中之人。”
方云下意识的想到。
此刻方文正好将目光看向外间,视线落在了方云身上,嘀咕道:
“那家伙是谁?怎么看着有些面熟?”
才几个月过去,方云形象大变,原来柔和清秀的面部线条,变得俊朗了许多,整个人也更加壮硕了。
听到自己哥哥的话,方武也扭过头,看向方云。
“咦,那人好像是方云吧?”
“还真是方云,这家伙,这么久,终于知道回来了,喂,方云方云……”
两人早就从方灵口中知道了方云还活着的消息,虽然过去老是欺负方云,但也仅仅是在家中。
兄弟俩也真没把方云当外人,而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改变之后,他们对方云也再不敢像从前一般了。
兄弟俩跑了出来,围着方云左看右看。
“啧啧……你这家伙,还真是长变了,以前瘦得跟鹌鹑似的……”
“听说你都淬骨境了?真厉害啊,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她们是谁啊?”
方云看着这两兄弟,微笑道:
“被事情耽搁走不开,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叫施月娘,是我的好友,她叫李银荷,是我在路上认的干妹妹,以后会暂时住在咱们方家!”
“他们叫方文方武,算是我的堂兄。”
“欢迎欢迎……”
方文方武挠了挠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从方云的口中听到堂兄二字。
从前这家伙从来都不肯叫的。
“施月娘见过二位公子。”
李银荷也怯生生的行了一礼。
方文见状,开口道:
“既是方云的朋友妹妹,便是我们的朋友妹妹,来了方家,把这儿当自己家就好,甭跟我们客气,不过这几日,恐怕会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你们见谅。”
“对,方云,你可能还不知道,爷爷他……”
方云点了点头,打断道:
“我正想说这个,阿平已经告诉我了,我才回来,对家中也不熟,劳烦你们暂时安顿一下月娘和银荷,让她们把东西放下,再过来找我,我得先进去看看,老爷子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好,你进去吧,大厅之中都是坊市的掌柜,还有一部分是离京这边的干事,一些人你应该认得,爷爷如今就躺在侧厅里,灵姐和齐伯他们在照看着。”
“二位请跟我们来……”
方文方武两兄弟带着月娘和李银荷离开。
方云也是迈开脚步,走进了大厅之中。
一些熟人见了,俱是站起身来,拱手道:
“云少爷!”
其余人则是互相对视着,一时没有出声。
方云也管不了那么多,直接便问道:
“老爷子情况怎么样?”
几名管事摇了摇头,长叹一气。
“昨夜到现在,一连有十几位医者试诊,都没想到症结所在,即便有一些想法的,也不知该如何医治,情况不太乐观。”
“依我看,都是些庸医罢了!”
一名脾气火爆的壮汉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