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间桐邸的时候,简易刚好结束了通话,放下手机后隔着车窗看了眼靠山背阳,不论是墙壁还是门扉皆布满岁月痕迹的间桐邸。
匆匆一眼就收回视线并未在意的简易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影,包括车内的影像已经通过门口的虫子传达给了这间工坊的主人……
潮湿,阴暗的地下室中充斥着各种腐烂的气味,以及淅淅索索的包含了虫鸣,虫子拖着粘液爬动时,或因溃烂而发出的声响。
在那虫潮中央,是一个被虫子簇拥着的不断蠕动着的人形阴影。
“没想到saber的新御主竟然是那场大火中存活下来的另一少年,究竟是命运,还是卫宫切嗣留下的后手呢?”
老人干哑的声音自那团阴影传出。
“失算失算,是老朽的失误,早知道那边也应该关注下的,如今,这次圣杯战争已不再有任何机会,激发它意愿的条件已经消失。
也罢,虽然并不能长保,但是本来就是被作为胎盘使用,既然它没有意愿,这次老朽就放弃等待下一次吧。”
老人口中的它:不着片缕,瘫坐在虫潮中的紫发少女,死寂的双眼没有任何波动,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老人的话一般。
卫宫士郎曾给其的双眼带来的高光与神采,又随着卫宫士郎的消逝消失不见,又恢复成曾几何时的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不过这次慎二确实有些出人意料,竟然差点杀掉远坂家的女儿,看来老朽有必要去管教下了。”
间桐脏砚明白,若是失去远坂,魔术协会定会介入其中,那到时候,不仅自己有可能被盯上,圣杯的秘密也有极大可能暴露!
这对于将所有希望寄于圣杯的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在虫子的簇拥下,老人离开了地下室,全程都未在意一旁的少女。
然而,即便是以脑虫取代了名为间桐樱的少女几根神经的老人也没有发现,在自己离开之时,瘫坐在地上的少女眼中闪过一抹异样色彩。
不过转瞬即逝,很快沉寂下去。
……
深夜,简易家。
地下魔术工房里,持续了数小时的抢救手术圆满画上句号,双马尾少女也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
被砸烂的右臂残肢,现代医术实在是无力回天,不过蛐蛐断臂,在这个拥有神秘的世界也算不上什么大事,简易已经让管家帮忙打听那位很有名的人偶师的行踪了。
庆幸的是左臂没事,若是拥有魔术刻印的左臂出事的话,对于远坂凛这样的魔术师而言,才是真正的难以接受。
送去远在隔壁市的管家遥控安排的可以信任的医生后,简易独自来到了院子中。
可能是因为是be路线的缘故,这场圣杯战争的发展已经开始脱轨。
能够搞定闪闪的红A或卫宫士郎全都提前暴毙,简易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闪闪那个中二病突然蹦出来,指着自己鼻子骂自己抢了她的女人,然后开启王财给自己一阵突突。
没有阿瓦隆的阿尔托莉雅不会是其的对手,那么等待自己的似乎就只剩下死亡选项了。
“看来也唯有早点儿找伊莉雅摊牌了,Saber跟Berserker联手,才有可能搞定那个中二病。”
叹了口气,简易轻声地道,下定决心后随手将手中的鱼食全洒进了池塘里,几条在大冬天还异常活跃的锦鲤瞬间将其分食殆尽。
“简易,你之前说跟Archer的御主合作是必要的,但是现在Archer已经...”
面对走来的,脸上还带着几分质问的阿尔托莉雅,简易的表情顿时微妙起来,甚至开始有些悔不当初。
明明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唯一的知心存在,却在关键时刻背叛自己导致自己陷入这般难崩境地。
老二,这次你确实得背锅!
“Saber,真的不是我不告诉你真相,主要是我怕我说了之后你会难以接受。”
“我为什么会难以接受?”
“这个嘛...”简易眼神躲闪,食指挠着脸颊,欲言又止。
阿尔托莉雅皱眉:“不是你说自己人之间无需隐瞒有什么说什么呢?现在这般又是为何?”
“Saber,我知道你很急,但伱先别急,等到远坂凛醒了之后,我再一并告诉你们!我说话算数!她虽然失去了从者,但好歹是冬木灵脉的管理者,对于这场圣杯战争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不说你今天就别睡了!”
“我觉得我说了之后才真的睡不了...”简易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总之,相信本Master的判断。”简易的语气稍稍认真了起来,然后自然而然地伸手牵起阿尔托莉雅,“今天就先休息。”
简易感觉到在被自己握住的时候阿尔托莉雅的手往回缩了一下,脸颊也有些微微泛红起来。
不过骑士王就是骑士王,就只是稍微羞怯了一下便反客为主,反向握紧了简易的手,表情也骑士了起来。
“莫要对王食言。”
更换了昨晚被撞碎的玻璃的主卧,看着梳洗结束,换上了今天刚买的,十分中意的狮子玩偶睡衣的阿尔托莉雅,简易眼前一亮。
紧接着又向着褪去了名为“骑士王”的外在盔甲,暴露内心深处少女羞涩的阿尔托莉雅做出请的姿势。
还不知道对方知道真相后会如何反应的简易,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为了死了也不亏,现在能润就润。
阿尔托莉雅有些抗拒简易自来熟的怀抱,但见对方没有乱动就只是抱着后便放弃了反抗。
很快,就听到了简易的轻微鼾声。
二月四日,清晨。
昏昏沉沉的意识渐渐苏醒,还未睁开眼睛,远坂凛就感觉到了所在空间中的稀薄魔力。
或许是因为麻药的原因,覆于身体的知觉是在意识苏醒后才堪堪上线的。
“嘶——!”
远坂凛咬牙倒吸一口凉气,从右臂传来的真实痛感,令其感到一阵晕眩。
“果然已经没有了啊……”
看着被包扎过,少了一截的右臂,远坂凛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