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城知县衙门,
宽阔气派大的衙门大院里,种满绿植的院子正对公堂,一阵清风吹过,枝叶窸窸窣窣作响。
院子内侧的公堂上,十多根朱红柱子支撑着屋顶。
两侧摆放着数十根杀威棒,顶端漆着红砂。棒身积着一层灰尘,像是许久没杀威见血。
大堂正中央,摆着一块“秉公灭私”的牌匾,牌匾正下方,是一幅硕大的青天白日图,一只仙鹤振翅飞翔。
知县丁元坤端坐公堂之上,圆润的胖脸时不时划过一道汗痕,可他攥着手帕紧盯衙门进口,眉头紧锁,连汗水都忘记擦拭。
“丁知县,以您清廉爱民的作风,城中豪杰定云集响应”
公堂下两侧一边站着一人,一位大腹便便,衣裳雕金穿银,右手盘着两颗玉核桃,左手拎着一杆玲珑玉烟斗,自然是金玉满楼掌柜郑富贵。
另一人年纪不过二十七八,穿一身玄青色云纹圆领袍,墨发束冠,嘴角噙着一丝狡诈的笑意。
“何虎,你姐昨晚跟我说,你已经突破锻体境?”
郑富贵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恭维道:“何帮主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就突破锻体境,绝对是连山城第一高手。想必在您的带领下,连山城定会平安度过危机”
何虎干咳一声,嘴角的弧度瞬间消去,
“姐夫,这里也没外人,我实话说吧。突破锻体境第一关时,因为用力过猛,伤了根基,没七八个月没法痊愈”
可观他面色红润、气息充足的样子,哪里像是受过重伤?
丁元坤顿感无奈,对于城中之事,他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昨夜的惊天爆炸,将护城军一千人凭空蒸发。事发后,立即派人向府城传信,可信使却告诉他,连山城被一圈浓雾封锁,无论人马还是信鸽,只要进了浓雾就没了踪迹。
这般想着,望向门口的目光就更显焦急了。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吵嚷声,紧接着,七个神色各异、龙行虎步的武夫走了进来,来人进门便拜。
“诸位好汉免礼,免礼”
丁元坤长吁一口气,神色镇定许多,他抿口茶水,朗声道:“城中怪事连连,本官有意组织民勇彻查此事……”
“丁知县,稍等”
“且慢,还差一人”
郑富贵和何虎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打断丁元坤的下半段话。
“还差一人,也无碍。先推举出统帅,赶紧动手彻查此事”
丁元坤面露不悦,暗戳戳瞪了小舅子一眼。
何虎漫不经心的扫过七人,摇头说道:“丁知县,如果真想彻查此事,凭几颗歪瓜裂枣可不行”
“是啊,是啊……”
郑富贵下意识应和两声,察觉七人面色阴沉,立马识趣闭嘴。
“何帮主,真是好大的口气。你半只腿迈进锻体不假,但我们有五个通力,真动起手来,胜负尤为可知”
说话的是个狮鼻阔口、虬髯的威武汉子,七人隐约以他为首。
堂中气氛焦灼之时,神游天外的郑富贵忽然兴奋高喊一声,
“燕爷,您终于来了”
何虎立即打了一个激灵,也顾不上跟旁人打嘴仗,三步并做两步,抢先郑富贵凑到燕武身旁。
“久闻燕爷大名,在下何虎,仰慕许久,还请给个面子,去金玉满楼小聚一场”
郑富贵嘴角狂抽,在他印象里,何虎性子傲的一逼,什么时候改行当舔狗了。
“此间事了,定然赴宴”
燕武深深的看了眼何虎,迈步走向大堂。放眼望去,只有七人响应召集,虽然数量少,但气息雄厚,应该都是连山城数得上的高手。
“丁知县,我推举燕爷作统帅”
“我也一样,燕爷武力强悍,理应做统帅”
有胡威和烈山武馆作标榜,何山很清楚燕武的凶暴。根本没有往日的高傲,认真做好舔狗,期望燕武事后放过青虎帮。
丁元坤愣在当场,他搞不明白,为何他的左膀右臂居然恭维讨好一个不显山露水的年轻人。
“呸”
威武汉子面露不屑,走到大堂中央。
“我不服,他算个球。你何虎怕死不敢担事,推个无名无姓的草莽,他有能力对付妖魔吗,别到时候吓尿裤子,还得旁人给他擦……”
!!!
威武汉子话未说完,陡然间感觉全身毛孔寒毛直竖,仿佛整个人被某种恐怖凶兽盯住。剩下半截话堵在嗓子里,如坠冰窟。
轰隆!
眨眼间,燕武便掠至男人身前,手掌化爪轰然按向他的额头。
完了!
汉子心头最后闪过这个念头。
轰!
整个大堂地面直接破开一个大洞,燕武单手抓住汉子脑袋,将其猛然砸在地砖上,汉子口鼻鲜血暴涌,身子抽搐个不停。
燕武缓缓起身,盯着其他六个人,淡淡道:“现在送医,还能当傻子。如果晚了,直接拉去埋了吧”
惊!
所有人宛如定身一样,愣怔原地,痴傻地看向燕武,眸子止不住的颤动。谁也想不到,只是一言不合,就把人打个半死。
凶暴的骇人!
六人抬起濒死的汉子连滚带爬逃离大堂,燕武淡定的坐到椅子上,拿起茶杯抿了两口,仿佛看不见地上的一滩血水。
何虎用余光打量着地上的血迹,更加暗叹没和燕武硬钢。他很确定,燕武的真正实力到了极为恐怖的境界。
丁元坤招来衙役洗净血污,屁股往远离燕武的方向挪了挪,眼神飘忽。
“既然人到齐了,本官就把知道的告诉托盘而出”
“现在连山城情况十分危急,一千护城军离奇失踪,城外无端升起浓雾封锁出路,可能与妖魔有关”
“本官叫大家聚一聚,便是想看看各位有没有什么好法子。这连山城,终究是我们大家的生养之地”
何虎赶忙表态,“我练功受伤,难以在武力上支持。但青虎帮上下五百帮众,只要燕爷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郑某别的没有,就是钱多,燕爷只要开口,银两随时奉上”
二人说完,见燕武没什么表情,心中咯噔一下,不等他们补救,只听燕武淡淡说道:
“那么麻烦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