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震北地的妖刀李治,如今只剩下一口气,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喘气似破旧风箱一般,进气少出气多。
燕武将他凌空提起,啪啪就是两耳光。在他已经收力的情况下,李治仍被打的鼻血四溢。
嗬嗬——
李治幽幽醒转,却是见着怪人白骨覆面,心中豁然一惊,两眼一翻又要昏厥。
燕武眼疾手快一个大逼兜,掐着他的脖颈厉声喝骂:“把眼睛睁开,直视我”
李治苦涩大笑,道道鲜血顺着嘴角滑落,失神喃喃道:
“哈哈哈,我李治天纵之资,六十七岁炼妖域破怪境,纵横北地,哪个见了我不礼让三分。
机缘巧合,得知连山城圣兵出世,费尽心思封锁消息,只放进一群土鸡瓦狗。本以为夺得圣兵十拿九稳,没成想臭水沟里翻船,为他人做了嫁衣。临了,还被妖魔如此羞辱,真是……”
话未说完,燕武不耐烦的皱紧眉头,啪啪又是两个耳刮。
“嘟嘟囔囔些啥玩意”
他揪着李治的头发,把一截圣兵推到眼前,喝问道:“七杀圣兵到底是什么东西,速速说清,还能痛快点死,不然就把你喂行尸”
行尸就是今夜妖化的百姓,它们的举止与行尸走肉一般,故此命名。
涎水混着血液从嘴角流下,李治直勾勾盯着七杀碎片,笑容古怪荒诞。
“圣兵七杀....居然只剩半截了,老瘸子啊老瘸子,任你挖空心思,也没料到这一层吧”
他感慨一声后,将圣兵之事说清楚。
“相传世家血脉不是凭空产生,而是来自一尊尊‘魔’。魔与人族交合生下后代,便是世家。每尊魔都有专属的器具,刀枪剑戟亦或是琴棋书画,随魔一起在时间长河中永存。但在一场惊世灾变后,‘魔’消失无踪。
随着后代更迭,世家发现血脉逐渐衰弱,唯有魔的伴生器具,可以维持血脉昌盛。而且经过数千年的研究,世家已经可以催使魔器”
李治每说一句话,就要缓上许久,汩汩黑血从口鼻流出,气息愈发衰微。
“咳咳咳,对于世家来说,魔器更重要的意义,是一张入场券,只有彻底掌握魔器,才能突破桎梏”
世家秘闻听得燕武眉头深皱,眼看着李治马上断气,他赶紧问道:“七杀圣兵该如何恢复?”
李治瞳孔开始发散,几乎用气音说道:“七杀圣兵传自上古天魔,若是完整....”
话说一半,头一歪,脚一伸,死了!
!!!
燕武额头青筋暴起,他这辈子最恨别人说话说一半,还是这么紧要的消息。
啪!啪啪啪啪啪!
左右开弓,数十个耳光下去,李治脑袋都被扇变形,燕武这才放弃大逼兜复活术。
他低头瞧着手心的七杀碎片,转身走到闭合的缝隙之上,忽的攥紧拳头猛地轰下。
轰!
地面如同涌起的海水般,破碎的同时向四周飞溅。
轰!
数拳下去,已经打出一人高的深坑,仍旧看不到剩下大半截的七杀圣兵。燕武无奈的跳出坑洞,心中思量着。
所以说,圣兵或者说魔器,都在一个特殊的空间,需要法阵仪式才能激活。若想再度唤醒七杀,还得拜入白骨老道师门,等待下个一百年。
这他妈……
李治临终前说过,七杀乃上古天魔伴生魔器,与他的血脉息息相关。而且分析他话中意思,即便是世家,也会遇到修行天堑。
必须有魔器,才能突破。
手握一截古圣兵,却不能使用,燕武心中郁闷的发狂。
他深深吸气,吐出一口浓白雾团,心神慢慢沉寂。瞧着手心的一截七杀圣兵,眼底燃烧着贪婪的焰火。
“七杀.....一定是我的”
真火内气喷发,将李治的尸体烧成一颗乌黑晶体,比温家姐妹的大一些、清亮一点。
燕武丢进嘴里美滋滋嚼着,比起生吞一具尸体,这种轻便简洁的行式,明显要人性很多。
李治可是实打实的怪境,天赋极为惊人,血脉浓度远超温家姐妹。乌黑晶体下肚,明显感受到血脉增强一些。
【血脉:劣血天魔(10%)】
怪境弟子无论在哪个世家,都是中流砥柱,这回纯属捡个大漏。
临走前,一把火彻底将县衙烧成飞灰,抹去所有痕迹。
血月垂空,乌云浅薄。
燕武一人走在街道上,闲庭信步,仰头欣赏着血红月盘。大部分行尸都冲杀进民宅屋舍、酒楼商铺中,街面上只有三两只徘徊。
偶有不长眼的扑来,燕武一巴掌打烂脑袋,反正赤裸上身,大不了一洗了之。
县衙不远便是金玉满楼,燕武探头向内看去,只见满地断臂残肢,鲜血如浓浆铺满地板,站在上面止不住打滑。
原本辉煌无比的金玉满楼,如今静悄悄的一人也无,全因郑富贵的自大贪心。
妖雾围城,不歇业避祸。反倒利用百姓报复性娱乐的心理,大肆敛财。
“人心不足蛇吞象”
燕武摇摇头,不再闲逛。运起风云纵,足下轻点地面,纵身飞跃屋檐之上,直奔威虎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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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虎镖局院门紧闭,院中不见一人,诸多房间中人影攒动。
“赵伯,那些怪物,走了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燕爷为何迟迟不回”
“大家都噤声,小心将怪物引来”
房间内,众人表情悚然,走惯江湖看熟厮杀的镖师们,在行尸面前,也成了瑟缩的鹌鹑。
一个两个抱团缩在墙角,冷汗顺着脊背湿透衣裳。
赵伯摆摆手,示意众人噤声,他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透过细小的门缝向外看去。
血红月辉洒满庭院,天地万物披上血红轻纱,空中不见骇人红芒。街面上脚步稀松,嘶吼宛如水中闷鼓,遥远轻微。
“少爷啊,你在哪啊,可千万别出事”
赵伯眼眶泛红,指甲深陷掌心,他有心去寻燕武,可满屋都是拖家带口的镖师,他也拉不下老脸求大家伙送死。
看了一阵,赵伯擦掉泪水,关门回到屋中。
“街上没动静,应该是...没事了”
赵伯将情况说明,众人的心弦立即松开,心里的石头刚想落地,孰料门外接连爆响。
“!!!”
众人宛如鸭子,被一只无形巨手掐住脖子,全都伸长脑袋向外张望,可面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
嘭!
又是一声爆响,随后引来剧烈的嘶吼,仿若有大批行尸向这奔来。
咕嘟!
所有人心头浮起一个想法——怕是要栽了!
奇怪的是,街上的嘶吼声只持续短短数个呼吸,一切便重归平静。
心中石头刚向下落半分,随着一声声敲门声,转眼又提了起来。
“开门,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