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星空之下,柳神湾亦是万分静谧。
黑夜里,嘈杂的滔滔汉水发出阵阵声响,若仔细来听,恰似一曲战歌。
徐晃部大营便是这样安静地趴在汉水之畔,本来五千大军,一千随徐晃去往随县,三千随徐商入山,如今大营中仅有徐商左曲不足千人固守。
夜已深,月已悬,正好杀人夜。
“欧……欧……欧!欧……欧……欧!”一种拉长、音节短促的鹰叫刺破宁静,瞬间惊醒营门正昏昏欲睡的守夜队长。
“奶奶的!大晚上,这夜枭叫个不停!真气死老子!”营帐外的并州老兵,或许因吃多上火,或者是思念亲友,或者是回味昔日红尘味道,总之近日连续失眠,好不容易倚门小憩,又有夜枭打搅。
“吱嘎……吱嘎……”一声门动,传出阵阵杂音。
“何人?出来!”守卫屯长心中一紧,高声喊道。此地虽无敌人,但徐晃治兵严谨,不到千人的大营,亦安排两屯近两百人巡逻守夜。
“军爷!军爷!是小的!船头张文,嘿嘿!”黑暗中,响起一声爽朗大笑。
“张文?”屯长一听来者是白日船头张文,心中一松,又见其仅一个人走出阴影,便松下兵器,疑惑道:“你小子为何在此?深更半夜,鬼鬼祟祟?”
“嘿嘿……军爷!我家校尉命吾向您问好!”张文舔着脸,笑出一脸白牙,配合着营门篝火,显得有些诡异。
“校尉?尔等……”屯长有些诧异,白日这近三百船夫,面对自己等人皆唯唯诺诺,下午为打捞沉船时,没少被自己打骂,可为何从未听说有甚校尉啊?
“噗……”一支冷箭,十分精确射中屯长咽喉。
“额……额……”屯长惊慌失措,感觉喉咙漏风,剧痛来袭,随即脑际一黑,倒地身亡。
“杀!”张文一声暴喝,黑暗中瞬间射出数十利箭,而后冲出近百人,杀向营门。
“啊……船丁造反!”
“岂有此理!杀!”
守卒本以为船丁造反,实力弱小,哪知两方兵器相接才知,遇到的竟是下山猛虎,以至于一个照面便被击散,纷纷败退。
“快!打开营门!迎接少主!”张文一刀劈死一名守卒,与同伴用力推开营门。
“嘎……”厚重的野木大门轰然洞开。
“踏踏……轰隆……轰隆!”阵阵急促马蹄声响起,似有千军万马而来。
“什么声音?”剩余的守卫,以及被惊醒而赶至增援的曹军,纷纷大惊。
“哈哈!张苞在此,杀无赦!”一声暴喝,振聋发聩,曹军一听,心惊胆寒。
“什么?张苞!他不是往大洪山去了吗!”徐商部左曲曲长,一听来者竟是张苞,心中大骇。这可是马踏当阳、火烧襄阳的猛人!将军不在营中,何人能敌!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浮屠军,有死无生,九死无悔!杀!”张苞身骑高头大马,率领两百骑兵冲入营寨。
“刘封,左翼!关兴右翼!杀无赦,此战寸土不留!”张苞高喝。此战,不许有任何活口!
“诺!”众骑大声回道。张文等人亦迅速爬上张苞带来的战马,瞬间从船夫成为骑兵。
“啊……救命!”
“我投降……”
“不要杀我!”
“我投降,不要杀我……”
“张苞,你不得好死!”
有张苞、刘封、关兴三人带头,以浮屠军战力,不到一个时辰,除了遍地尸首和血腥味弥漫外,整个大营瞬间安静。
“报!少主,曹军无一活口!”张文抹掉脸上血渍,前来禀报。
“善!”张苞心中满意,“刘封!”
“在!”刘封赶紧允诺。此时,刘封已经完全服从张苞,不管武艺、谋略、胆识,整个江夏无人能比!
“速度取出我等所藏舰船,收缴曹军舟楫,放出船夫,一个时辰后,趁着天黑,大军顺汉水南下!我们回家!哈哈!”张苞大笑。自己调虎离山、瞒天过海之计终于成功,吕翔、徐晃等人纷纷被自己调走,去大洪山进行野地游行吧!
“哈哈!兴国妙计!吕翔、徐晃等人怕是迷失在大洪山,毫无所获!”刘封亦大笑,佩服不已。
“不对,吕翔、徐晃等人还是有所获的,毕竟二哥可是下了大本钱,那可是近五百战马啊!”关兴想到张苞为了吸引曹军,竟然舍得五百军马,心中一酸,十分不舍!
“哈哈!兴弟,记住!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若想瞒天过海,舍弃一半军马又何妨,与兄弟们性命想比,就算舍弃全部战马吾亦在所不辞!”张苞一脸得色,继续道:“以张勇、张虎等人山地经验,虽仅有五十人,可足以将吕翔耍的团团转!他们可是老手!”
“少主!营中所有衣物全部收集完毕!按您要求,挑出六百干净衣物!”张文上前禀报。
“嗯!”张苞点头,随即道:“关兴、张文!”
“在!”二人拱手待命。
“清理大营,将营中尸首全部丢入汉水,而后做出拔营之样,不留丝毫线索!再全军换装,乘船南下!咱们给曹操来一个金蝉脱壳!哈哈!!”张苞见时辰差不多,立即着手撤退,至于深入大洪山的张勇、张虎等人丝毫不担心,自己早已吩咐,在将吕翔等人引入群山后,抛弃战马,散入大山,择机返回安陆即可!
“诺!”二人领命而去。
“呼……”张苞见状,心中大石终于放下。孤军深入,遍地是敌,心中不担忧那是做出的假象,自己可无时无刻不紧绷心弦,生怕某一环节出错,导致浮屠尽毁!
两个时辰后,待天色微明,一支大约八百人的曹军,打着徐晃的旗号,押着数艘粮草,近五十余艘大船肆意昂然、大张旗鼓南下汉水,沿途曹军竟无人怀疑,有的还甚至感叹,终于有粮可以南下支援南郡,缓解南郡缺粮困局。
另一方,吕翔、徐商亦心中火热,寅时造饭、卯时开拔,兴致高昂的继续追击!徐晃所部一千骑兵亦连夜狂奔,待天色微明时分,已经抵达琵琶湖,距随县不过一百二十里,待修整一番,一日便可至随县,届时张苞便是瓮中之鳖!
郢县,南郡小城,汉水从此而过。城中人口不过两万,但城中有南北莫愁、镜月两湖,景色宜人,虽是深秋,但确是才子佳人流连忘返之所。
这不,这日天气晴朗,郢县城门大开,百姓来来往往,不断进进出出。
汉水之上竟不知不觉飘来近百大船,不断靠近郢县码头。
“来船,报名!”码头巡检见状,立刻派出走舸前往查探。
“吾乃宜城徐晃将军麾下左营左曲徐苞,奉将军令,前往竟陵押送粮草!劳烦巡检安排一番,我军将自郢县(今钟详),过杜城(今京山),再南下竟陵!”船队为首一曲长打扮的青年客气道。
“噢,原是宜城而来!可有凭证?”巡检听闻是运粮,立刻收声。军爷可不是好惹的。
“哈哈!巡检说笑,这数十粮船近千石粮草莫不是凭证?吾乃先头军,上游还有数百粮船,不日即倒!此乃吾之令牌!”徐苞命人,递出一令牌。
“噢,果真如此!请,卑职这便安排卸船!”巡检接过令牌,观之无误,又见粮船军士,自然深信不疑。
随即,徐苞数百骑纷纷下船。
“劳烦巡检,此批战船便驻扎此处,我等押送粮草后,再前来取之!”徐苞从怀中取出一把金银首饰,悄声道:“还请巡检替吾物色人员,安排接手此批粮草,此乃我家将军扣下之物,皆是上好之粮,倘若巡检感兴趣,可与我择一地,换之!你我五五分成,可好?”
“啊,此言当真?”巡检一听,两眼放光!身为巡检,自然靠码头吃码头,本以为此次无获,哪知竟有意外之喜,连忙道:“不瞒仁兄,我乃蔡明,蔡家人,居于郢县,若信得过我,便竟交予我手!价格定然让你满意!可行?”
“哈哈!那边劳烦蔡巡检!”徐苞一听,竟是蔡家人,难怪会守着这码头,要知道蔡瑁乃之前荆州水军统帅,汉水沿岸有其亲族,自然理所当然。于是道,“那麻烦巡检安排,我等今夜修整,明日一早便开拔!”
“好好,足矣!足矣!”蔡明乐不拢嘴,连忙应下。
待粮草卸货完毕,徐苞便安排骑兵前往郢县外临时扎营。任谁也想不到,张苞竟如此大胆,堂而皇之在郢县驻扎。当夜,张苞与蔡明果真调换了粮草,以次充好,千石之粮,竟然给张苞带来了数百金。若不是张苞志不在此,只是以此为脱身借口之故,恐怕所得更多!毕竟,襄阳大仓被焚烧而空的消息早已不翼而飞,荆州各大世家哪个不准备坐地起价,好好薅一波羊毛。
翌日清晨,张苞率着队伍,押着面上的粮草,浩浩荡荡往东而去,蔡巡检一路相随,二人差点结拜义结金兰,纷纷表示如有下回,定然再次合作。
至于船丁,在张苞威胁和发放大量钱财之下,纷纷驾船继续南下。至于其最后是否告密,便不是张苞所能控制,但也不足为虑,因为等其告知曹军,自己等人早已离开郢县,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行出十里,张苞命人烧毁粮草,偃旗息鼓,悄然离去。至此,在无人知晓张苞踪迹。
巍峨大洪山,密林相错,百草丛生。吕翔和徐商沿着小道痕迹,连续追击三天三夜,终于在当日下午追上“张苞”!但其营地仅有数百匹战马,张苞等人早已消失无影无踪。弄的两人气愤异常,直接叫来斥候,大声喝骂!
“人呢!”吕翔大怒,一巴掌扇飞斥候怒不可竭呵斥道,“老子在大山里转了三天三夜!你跟老子说,人丢了!只有数百匹战马!人呢!老子杀了你!”
“吕将军,稍安勿躁!定是张苞怕被我等追上,舍弃马匹,窜入山林,躲避我军!”徐商倒是大怒后稍微冷静,分析道。
“哼!”吕翔这才作罢,扯着脸,对着斥候队长道,“还不快去,若再无张苞踪迹,伱提头来见!”
“诺!卑职这便去查探!”斥候心惊胆战,连忙告退。
“唉……张苞狡诈如斯!”吕翔、徐商二人相视一眼,满脸苦笑。
同样,在随县堵住道路,一直守株待兔的徐晃也觉察不对,细算时日,自襄阳大火已过五、六日之久,可窜入山林的张苞却踪迹全无。奇怪的是,自己早就得徐商所报,张苞确实逃入大洪山,满脸疑惑道:“莫非,张苞故意兵分两路?一路吸引追击,一路躲藏?若是躲藏,那藏在何处,宜城还是大山中?”
终于,在第七日,徐晃终于得到消息:一个是自己左营左曲全军覆没;另一个是张苞李代桃僵,堂而皇之顺汉水而下,消失无影无踪!
“啊!气煞我也!”徐晃仰天怒吼,不仅是被戏耍的屈辱,还有的是覆灭左曲的愧疚,但更多的是对张苞的恨意!
念念等空寂,行藏鬼莫窥。那知梦幻躯,念念非昔人。
被荀攸、徐晃、吕翔等人念念不忘的张苞,正率军走在杜城外的大道之上,领着众人高歌:“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大江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报,少主!前方有人阻路!”众人歌毕,张文忽然来报。
“阻路?多少人马?速度列阵!”张苞大奇,以为有人截击自己。
“这……”张文大急,连忙道,“少主!不多,三人两马一驴!”
“什么?”张苞一时没听清,刘封、关兴二人亦疑惑看着张文。
“少主,确实不多!三人两马一驴!正停在道中央,似乎在等着我们前来!”张文神情古怪,皱眉道。
“专门等我?三人两马一驴?”张苞喃喃自语,暗忖道:“莫非,我的行踪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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