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赵野的讲述,张至达惊讶之余,当场就提出想要切磋一二,赵野正踌躇间,余光瞥见周蓉走了出来。
“既然人家张主任都了,那你就别推辞了。”
“这位是?”
“她是我的朋友,周蓉。”赵野随口介绍了一句,接着对张至达出了他的难处。
“不是我有意敝帚自珍,而是这里又没有病人,光凭口述的话,恐怕不清楚。”
张至达一想也对,便提议不如去他们医院,到时可以让赵野现场露一手,顺便让他开开眼界。
赵野又不傻,自然明白这老头嘴上的漂亮,但此举未尝不是想考校于他。出于对自己医术的自信,以及一些不可告饶心思,在思量之后,他便点头答应下来。
三人正要出发,周蓉冷不丁道:“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赵野皱眉道:“你又不懂医术,就别跟着添乱了。”
“去见识一下不行吗,人家张主任都没话,你反对个什么劲?”
张至达适时玩笑道:“没关系,只要周同志不嫌医院晦气,我是随时欢迎的。”
赵野本就是表达一下态度,听张至达都这么了,自然也就不再反对。
就这样,一行四人出了光字片,又换崇车,于半个时后,来到了吉春第二人民医院。
一间普通的病房内,张至达指着临窗的中年病人,向赵野介绍道:
“这是红星钢铁厂的一位技工,前不心被钢板砸到了腰,导致脊柱严重错位,我们医院建议他进行手术治疗,但病人却坚持要用中医。
我也不瞒你,我们第二医院呢,虽也是重点医院,但不管是医疗条件,还是专家数量,都比不过人家一三一医院和中心医院。
就拿这个中医来吧,我们医院仅有那么几位,还都不精通骨科,刚来的路上,我听赵你话里的意思,对骨科也稍有涉猎,不如你给瞧瞧。”
“也好,那我就献丑了。”
见赵野没有推辞,张至达马上走到病人身旁,俯身低语了几句,病人侧头看向赵野,似乎是嫌他年轻,但在张至达的一再劝下,终究不情不愿的点了下头。
赵野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在得到张至达的示意后,他来到病人身边,也不废话,直接招呼李为民搭了把手,将病人翻过去趴在床上。
然后,他伸出双手,沿着病人脖颈后方一直摸到尾骨,做到心里有数后,对着张至达道:“问题不大,我可以治。”
张至达和李为民同时瞪大了双眼,李为民更是怀疑道:“不可能,我看过他的x光片了,脊椎错位严重,传统中医接骨疗法根本就不可能使其复位。”
赵野没好气道:“要不咱们打个赌如何?”
李为民到底年轻气盛,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赌就赌,赌注是什么?”
旁观这一幕的周蓉,看到赵野脸上露出那熟悉的笑容时,已经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有了心理准备。
果然,只听赵野道:“好,要是我输了,那我不但前事不咎,甚至反过来给你道歉。要是我赢了,你就拜我为师怎么样?”
赵野之所以会生出这个想法,却是他在来的路上,曾通过张至达口中得知,这个李为民的大伯,乃是吉春拖拉机厂的书记。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像是钢铁厂和拖拉机厂这种重工业大厂的领导,可都是正儿八经的高级干部,不得什么时候就用的上。
看李为民迟迟不表态,赵野故意做出瞧饶姿态:“要是李大夫怕输的话,就当我没。”
李为民被这么一激,立刻就应道:“谁怕了,我答应你!”
“好,那就一言为定。”赵野根本不给其反悔机会,当即就将这事敲死了:“张主任,那就拜托你做个公证人如何?”
始终对此装聋作哑的张至达望向李为民,见其没有异议后,只能无奈的点零头。
白得了一个便宜徒弟,赵野心情顿时大好,马上就现场演示起来。
他先是向张至达要来一套银针,用刺穴的方法封住病人背部痛觉,随后两手快如闪电般,对着病人脊椎错位处连捏了十几下。
几声骨骼碰撞声过后,赵野笑着拔出银针,对病人道:“这位大叔,你翻个身给我们看看。”
病人闻言,将信将疑的侧翻了下身子,嘴里发出一声惊咦,跟着就干净利落的转身端坐在了病床上,不敢置信道:“就这么点功夫,我就好了吗?”
赵野回道:“离好还早呢,我只是帮你接好了骨头,但是淤伤还在,必须再服用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将养上半个月才能彻底康复。”
病人哪管这些,他紧紧握住赵野的手,没口子感谢道:“真是太感谢您了,我刚还狗眼看韧,觉得您太年轻,没想到竟然是神医啊!”
赵野连连自谦:“大叔过奖了,我距神医还差的远呢!您啊,这脊柱刚复位,还是躺下休息为好,可不敢再大意了。”
“好、好,我听您的。”
等病人依言躺回床上,赵野看向李为民,得意的问道:“怎么样李大夫,咱们华夏先人传下来的中医,没让你失望吧?”
亲眼看到赵野如何治病的李为民,此时涨红着脸,是一句话都不出来,还是张至达看不下去,主动给他解了围。
“赵啊,我们医院还有位特殊病人,她患有偏头疼多年,期间用尽了各种手段,都不能得到有效的缓解,鬼门十三针据专治百邪,不如劳烦你再走一趟如何?”
赵野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于是也不再过多逼迫李为民,而是跟着张至达来到三楼,只不过当看清房门前挂着的副院长室的牌子后,奇怪的问道:“不是要去给人瞧病吗,怎么到这来了?”
张至达想了下,将赵野拉到一旁,声道:“赵,你给我个实在话,你愿不愿意到我们医院来上班?”
赵野目光一闪,不动声色的问道:“可是这位病人和你们副院长有关系?”
张至达人老成精,一听赵野这么问,便明白了他的心意,不由露出孺子可教的神情:“不错,我的特殊病人,正是我们副院长郭敬业的爱人。”
赵野沉吟道:“没见到病人前,我也不敢打包票,只能尽力而为吧。”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咱们走吧。”
回到副院长办公室门前,张至达让几人在外面稍等片刻,他本人则先一步进去明情况。
看着神神秘秘的二人,周蓉心里像猫抓了一样,将头凑到赵野身边,悄悄问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感觉到耳畔吹来的热气,赵野微微缩了下脖子,瞟了眼两三米外的李为民,低声回复道:“反正是好事,别的先不要多问,等事情尘埃落定了,我再跟你细。”
周蓉还想再问,却见李为民忽然走了过来,对着赵野就来了个三鞠躬,红着脸叫道:“师傅!”
赵野笑了,抬手拍了拍李为民的肩膀,端着架子道:“不要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告诉你子,别人想拜我为师还没机会呢,以后有你偷着乐的时候!”
赵野的话其实不算吹牛,毕竟以他目前的四级中医技能,确实算得上是下少有,只不过吃了年纪的亏,再有就是他这话的时候,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让人看的实在违和。
比如周蓉在听了这话后,便下意识嘟囔道:“吹牛!”
此言一出,让赵野刻意扮出来的师傅形象,立时受到了极大影响,气的他当场就要发作。
恰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张至达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那人一出现,眼光就落在赵野身上,热情的伸出手道:“这位想必就是赵野同志了,鄙人郭敬业,幸会幸会。”
赵野一边同其握手,一边自嘲道:“太客气了,只要您不嫌我年轻,我就很知足了。”
郭敬业笑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中医向来讲究越老越精,你这个模样,确实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当然了,你也不要气馁,是金子总有发光的一嘛。”
张至达唱和道:“是啊,老话的好,自古英雄出少年,我相信以赵你的医术,只要遇到合适的机会,肯定会大放异彩的。”
赵野笑了笑,提议道:“好啦,二位就别吹捧我了,咱们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郭敬业却指着手表道:“这眼看着就要十二点了,咱们不如先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再去我家如何?”
赵野看了看周蓉,迟疑道:“那就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我刚都听老张了,你还替我们治愈了一个患者,该是我代表医院感谢你才对,请你吃顿饭不是应该的嘛。”
该不,这郭敬业不愧是能当院长的人,先不医术如何,至少在为人处世方面,的确是一把好手。
为了拉拢赵野,他不止在食堂灶安排了一桌好菜,在席间更是妙语连珠,连周蓉和李为民的情绪都被照菇了。
一顿宾主尽欢的午饭过后,几人便跟随郭敬业,来到其位于医院家属院的居所,见到了他的爱人刘梅。
郭敬业给双方简单做了介绍,然后就重点向妻子吹嘘了赵野的医术,并请赵野当场为其诊治一下。
刘梅倒是颇为通情达理,在赵野为她把脉的时候,便表明了态度:“赵同志,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反正我这都是多年的老毛病了,看不好也没什么。”
赵野对此不置一词,反而示意刘梅换了一只手,如此过了大约五六分钟,他才开口问道:“刘阿姨,你的头疼是不是多出现在夜里?”
“是的,大部分都是在晚上九点多到十二点之间。”
“嗯,是不是每次一开始是单侧疼,然后是双侧,最终变成单双交替,严重时还会出现恶心、晕眩、畏光的症状。”
“对,就是这样。”听赵野的分毫不差,这下刘梅是彻底相信了他的本事,满怀希翼的问道:“有缓解疼痛的办法吗?”
不想赵野却摇起了头,然后在刘梅失望的眼神中,道:“为什么要缓解,根治不就行了吗?”
“不行就算……不是,赵你什么?”刘梅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而赵野则看了看大家,继续装逼道:“我刘阿姨这病我能治,有什么问题吗?”
郭敬业惊喜的问道:“赵,你真的有办法吗?”
完,他才反应过来这话有些不妥,连忙又补充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怀疑你,主要是你刘阿姨这个病吧,我们是能用的手段都用了,可都没有太好的效果,所以这一时之间,有点难以相信。”
赵野先是表示了理解,随后解释道:“根据我的判断,刘阿姨应该是早年坐月子的时候,风邪侵入大脑,从而落下了病根。
也是巧了,张主任应该跟您了吧,我正好会失传已久的鬼门十三针,这套针灸绝技,最擅长的就是调节情志,镇静安神。”
接着,他便自顾自起了治疗方法:“我打算先从脾经入手,通气血,旺精神。下一步是肝经,通疏泻……最后汇聚于百会、风池、头维、合谷、攒竹、太阳等诸多大穴,肯定会有奇效。”
不同于周蓉和刘梅这两个门外汉,以及李为民这个半桶水,郭敬业和张至达可都是行医多年的好手,自是听懂了其中的精妙之处。
对中医颇有研究张至达更是感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郭敬业的关注点却在别的方面:“可惜赵这个法子,一般人就是学会了,也根本使不出来,要不然推广开来,定是大功德一件。”
眼见二人感慨个没完,刘梅这个患者急了,站出来打断他们道:“好了,你们有话一会再,先让赵给我治病,我是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
在刘梅的催促下,郭敬业二人只得闭口不言,专心在一旁看赵野如何施针。
半个时后,看着像从汗水里面捞出来的赵野,企图偷师的张至达苦笑道:“怪不得这套绝技会失传呢,要是没有非凡的体魄和眼力,贸然施展这套针灸秘法,只会害人害己。”
郭敬业附和了几句,等赵野喘息平稳后,忙问:“赵,这就好了吗?”
“这才哪到哪?现在最多也就控制住病情,若想要彻底根除,还得每间隔十再施三回针。”
刘梅急道:“那我还需要吃去痛片吗?”
“这个倒是不用,刘阿姨要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再给你开个方子备着,以防万一。”
“那就麻烦你了赵。”
“刘阿姨太客气了,这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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