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未想到对方如此蛮横,连忙闪躲,鼓荡内劲充斥皮肉,浑身肌肤立即泛着淡淡的光泽,释放出了武徒的气息,同时朝着那肥面神徒拱了拱手,道:“阁下且慢。”
“原来是一位武徒兄弟,咱最近几日太过劳累,也没注意到你身上的气息,对不住啦。”肥面神徒收刀,挤出一点笑容,但目光仍在藤网兜上。
李观上前两步,偷偷从背篓之中取出一根用盒子装着的十年份人参,不露痕迹地送到了对方手中:“在下在山里采药顺便打了个猎,还请阁下行个方便。”
对方打开木盒,眼睛微微一亮,继而收下。
李观也把背篓和藤网兜放下来让其检查。
肥面神徒没有动粗,但检查得很仔细,确认没有什么问题后,示意李观可以带着东西走了。
虽然里面有价值几百两的好货,但人家也没有露出什么觊觎之色,更没有顺手牵羊。
李观客气地拱了拱手,带齐东西正要离去。
正在这时候,城门内驶来一辆马车,马是独角黑马,有妖怪血统。
驾驭马车的是个中年人,气息不明,马车旁边跟着一队神徒快步而来。
“换班!”
中年人大喊。
肥面神徒等人一个个如负释重,匆匆离去。
李观默默地跟着往城内走。
谁知道路过马车的时候,那个中年人却是跳了下来,拦住了李观。
“慢着,再检查检查。”
中年人嘴上说着检查,但是目光却在李观脸上盘桓,稍微挥手,两三个神徒凑过来,围住李观。
李观把东西给他们,反正没啥见不得人的东西。
结果那几个神徒只是静静地围着,对他的东西并不感兴趣。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李观几眼,神秘地笑了笑,上了马车。
不过三两息的功夫,马车上面下来一个穿着相当不凡的神徒。
其他的神徒都是普通的白色雾袍,他的雾袍居然是黑色的,气息也是极强,无意中显露出来的至少神徒三重。
此人肯定地位不俗,只是长得有些寒碜,眼神很怪。
李观打量着走过来的黑袍神徒,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黑袍神徒塌鼻子、歪下巴,眼睛一高一低,长得那是七上八下,尤其是皮肤惨白惨白,怎么看怎么膈应人。
“我是白雾教神徒白少青,相逢即是有缘,朋友相貌堂堂,龙精虎猛,不妨上车一起喝个交杯茶。”
这话听着就有一股饥渴的味道,李观忍不住退了三步,脸色难看。
反观那白少青,眼神之中藏着火焰,说不清道不明,总之不怀好意。
男人和男人之间,谁他妈喝交杯茶!
“怎么不给面子?”白少青的眼神立马阴冷,脸色也是吓人至极,逼近两步,张开那带着口臭的嘴巴,凑到李观面前道:“给脸不要脸?!”
恶臭熏得李观想要吐,见着那满口黄牙,他恨不得一拳把白少青的狗头都给打爆。
但大街上这么嚣张的,肯定有些来历。
李观忍着气,拿出腰间的玉令,道:“在下竹山武馆弟子,还请……”
“区区外馆弟子,半年后未必还能留在竹山武馆,就这也想让我给你面子?”白少青瞥了眼,有些不屑地说道。
这人对竹山武馆很了解嘛。李观心说着,语气生硬道:
“阁下若要为难,我也没办法。我和大师兄约定辰时相见,我若不去,他自会来寻。”
“大师兄?竹山武馆的张……张大人?!”白少青闻言,嚣张的气焰顿时收敛,脸色也变得缓和起来,“你和张大人什么关系?”
“大师兄亲自教我习武。”
“资质不错。”白少青不禁退了两步,笑了笑,道:“既然是张大人看重的人,这个面子得给。”
说着,白少青领着人去城门口检查,不再理会这边。
这他么的什么无妄之灾!
李观腹诽不已,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那个叫白少青的神徒。
还好有大师兄的面子。
李观紧了紧背篓,朝着竹山武馆的方向赶去,只是才刚刚从城门街拐入另外一条大街,街角里走出肥面神徒。
“兄弟请留步,”肥面神徒走到李观面前,把装着人参的木盒递给了李观,道:“你既是竹山武馆的弟子,这东西就不收了,替我向许兄问个好。”
李观正欲推辞,肥面神徒神秘兮兮地凑耳说道:“白师兄是本教白祭司的独生子,白祭司和贵馆馆主王前辈相识。”
李观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位白少青行事嚣张。
同时也明白,对方是告诉他,白少青身份不一般,这件事情算了,认下这个闷亏。
“白师兄虽然长得一般,但平常待人谦和,很好相处。不过,若是见到你这样的精壮美男子,偏又没什么来历,可能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肥面神徒尴尬地解释了一句。
他说的比较委婉,听到李观耳中大概就是:妒忌让白少青面目全非,从而走上难上加难的不归路!
怪我喽?
李观一阵无语,这种破事也能发生在他身上,当真是现实比话本还魔幻。
话说,对方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告辞。”肥面神徒见把话说清楚了,拱手欲走。
“且慢,阁下可否告知,为何城门……”
“有人上供给白祭司的宝物被邪神徒抢了。”
“还没找到?”
“看来兄弟也知道这件事,那邪神徒狡猾得很,搜城七八天了。”
……
竹山武馆,外院。
张敬站在青石地板上,脚底下有块碎石抵着有些不舒服,稍稍一踩,碎石化作细沙。
和他并肩站立的是双手抱胸的李乐知,朝阳映着她那吹弹可破的脸蛋儿,笑起来眉眼似弯月。
两人身后以许青山为首的内馆弟子,由左到右依次排开。
再往后则是七十个内馆弟子,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今日的风甚是喧嚣啊。”张敬一手叉腰,一手拂了拂被风吹散的发丝,冷喝道:“许青山!”
“在,在的!”许青山连忙上前。
张敬习惯性的伸手打将过去,途中反应过来,这次不是许青山的错,连忙装作拍打空气中的灰尘,“初冬干燥,风一吹,阳光下到处都是灰尘。”
“晚点吩咐人再把前院洗一遍,一定洗得一尘不染。”许青山马上接话。
“什么时候了?”张敬问道。
许青山拿出类似于缩小版的日晷状的器物看了看,道:“还差一点点,就是辰时了。”
“哦。”张敬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冷声道:“去后院把横山枪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