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睡半醒的时候。
好像有香软的物什,挤到了身前。
梁周忽然惊醒了过来,睁眼看去。
一道穿着翠花裙的身影,坐到了怀里,发丝间的缕缕清香,扑鼻不绝,让人的思绪都缓慢了下来。
是那丫头…
耳边,有轻柔的语声,低落道:“坏…人!”
梁周历经前世的磨炼,小小的风浪,轻轻松松就能抵得住,他被镇压在电脑椅里,见天色没有亮,不想闹出动静,说道:“刘颖,我们已经分手了。”
刘颖双臂绕着他后腰,脑袋胡乱蹭了蹭,“梁周,咱俩不闹了,好不好?”
梁周稳得一批,两眼盯着灰蒙蒙的天花板,飞快回想记忆中的画面。
原主和刘颖在大学三年里分分合合了七回,这丫头心眼…不坏,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每次两人闹掰了之后,都是她反过来缠人。
难办。
“穿越人士”这个秘密,如果外泄,不堪设想!
与原主关系近的亲朋好友,最好不要长久共处,人总会百密一疏、露出蛛丝马迹,潜藏的风险太大。
何况,白送的女友,颜值虽然过关,他又不是原主,真没有多少留恋,更没有精神,应付闹腾的小姑娘。
为了安全着想,他只得苦口婆心劝说。
“哪有情侣,一个月要吵架十七八回的?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想想彼此合不合适,你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回家陪陪叔叔阿姨,缓和一下内部的矛盾,三五个月后,你如果还愿意找我,我们再坐下来讨论讨论,好不好?”
刘颖显然没有听进去,晃了晃身躯,气恼道:“梁周,你真是混蛋!”
翠花裙纤薄,梁周忍不住吸了口气,“呵…”
二十二岁的身体,精神极为稳定,却经不住自然规律的考验。
电脑椅闪了闪,发出难听的刺耳响声。
梁周两手扶稳了电脑桌,施出了缓兵之计,“椅子是地摊货,承受不住,要垮。”
刘颖摇了摇脑袋,浓密的发丝在他身前散乱,伸手悄悄寻去,“买来两个月,都没有坏呢。”
梁周一下子没有了借口,看向窗帘缝隙外的一片树影的时候,浑身陡然紧绷。
创业初期,不想被人捆住了手脚,却被抓住了把柄!
真是不讲武德。
呼…
屋里,沉寂了一阵。
刘颖埋低了脑袋,不知发现了什么,轻笑出声:“哼,看你还敢气人家!”
梁周脑海里有些空白,感觉人生真没趣,小声说道:“天快…亮…了。”
刘颖暗自得意,静听合租那位姐姐的动静,没有异常,脚步轻轻出了主卧。
“竟然着了小丫头的道!”
梁周心里很懊恼,站起身躺倒了床里,却没有多少睡意。
“这具身体太年轻,精力太旺盛,我又是正常人,柳下惠重生才能控制得住…”
不久,轻微的脚步声渐近。
一道环绕有好闻清香的身影,极为熟练地挤了过来,在耳边嘀咕:“人家的行李箱,还在筱雨家,这边都没有衣服换洗。”
丫头有些小心机。
知道和男友闹了一个礼拜,重归于好,她独自去闺蜜家拿行李箱,再独自回益建小区,很没有面子!
梁周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否则,就是白活了几十年。
或许,还有补救的机会?
他低头看向那张清丽的脸容,诚恳的问道:“咱们这样吵闹,你会不会觉得很烦、很不开心?”
“当然会呀。”
刘颖那双眼睛闪亮闪亮的,“所以呢?”
梁周竟然顶不住那目光,仍继续说道:“咱们分开一段时间,绝对是最正确的选择,你想啊,两个人吵来吵去,感情会不会变淡?如果能沉下心来想一想,两个人为什么要吵架…”
刘颖终究不是中年大叔的对手,被他忽悠了一通,眼睛里渐渐露出了迷茫,“等人家想想啊,…好像有些道理呢。”
梁周晚上跑了三家场子,喝了不少酒,回家又被折腾到半夜,生出了困意,再撑不住迷糊了过去…
直到被一阵摇晃唤醒。
窗外的天色,刚刚泛白。
刘颖眼圈微黑,捂嘴打了个呵欠:“人家要上班,陪我去筱雨家,换正装。”
梁周上了贼当,再不能义正言辞说教,更没有十足的底气拒绝,爬起身穿好了衣服,和她走出了小区,打了辆出租车。
刘颖呵欠连天,上了车,靠在他怀里打盹
梁周嗅着淡淡的发丝清香,心情莫名:“这丫头,一晚上没睡?”
前世的那位,一同生活了十几年,知道他背了三角债,期间好吃好喝好睡,照样与闺蜜们潇洒。
即使做再多的考虑,事情总是会出人意料的发展,让人很难全盘掌控。
真是说不清楚…
十五分钟后。
出租车停到了桐柏路的嘉禾家园北门口。
梁周付了钱,带着仍在打盹的身影下了车,马上闻到街边散来的馋人香味,问道:“吃了早餐,再去筱雨家?”
刘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不了,我到了公司再买早餐,伱先回去吧。”
梁周低头看去,奇道:“我不是白跑一趟?”
刘颖仰头望着他,好是得意:“害得人家考虑了一晚上,你却跟没事人一样,在家里睡懒觉?想得倒美!”
梁周瞬间无语,这丫头很记仇,骗他出来,就是为了折腾他。
刘颖拉着他走去了大门旁,以免挡住了车道,凑耳说道:“这一阵子,我先陪陪筱雨,你每晚要给我来电话,知道没?…不准偷吃!”
梁周愣了愣神,重重点头,“好!”
刘颖对他的态度很是满意,叮嘱了几句,背着两手进了嘉禾家园里。
那条翠花裙的裙摆,不宽不紧,随着轻盈的小快步,一晃一晃的…
梁周等了一阵,直到那苗条的身影消失在一栋楼里,都没见她转身出来,这才往街边走去。
时间,能经得起考验?
不用三五月,十天半月,一月两月,或许就能让人作出改变。
他找了家粥店,吃了一笼包子、喝了两碗粥,花了6块钱,就恢复了精神。
这些日子,白天待在家里、或是到老马琴行排练,晚上跑酒吧赶场,还没仔细领略这座城市的风景。
梁周走到一条大路口,不管东西南北,随心浏览:与蓝星的2006年,真没有多少区别…
乱逛了不知多久。
裤兜里,铃声突然响起。
梁周摸出手机,来电显示没有备注,怕是那丫头的电话,飞快接通:“喂…”
对面传来的语声,陌生而成熟:
“梁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