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毛永诗发完言后,剩下的也就是各家签字以及一些细节上面的敲定,这些事情石林没啥兴趣,
来此站岗的任务算是完成,便准备打道回府。
期间又谢绝的了恭顺王毛永诗的挽留,他可不愿在这种冻天寒地的营帐里堂食,虽然有暖炉,但也四处漏风。
当然,还有格莉姑妈拉丝般的眼神和莫名其妙的暗示,石林照旧装作没看懂。
来到军营大门口,地上的血迹早已和黑土地冻成一个整体,孔家叔侄已经没了踪影,就像本就未曾来过……
石林正准备钻入马车,被荣大国叫住。
“贝勒爷,奴才有事禀报。”
“何事?”石林回头看看对方嘚儿欠的大脸问。
“奴才见…贝勒爷和那两位罗刹人关系不错,有件事情,奴才觉得应该要让贝勒爷知晓。”荣大国说道。
文绉绉的说话毛病,石林张嘴便想臭骂……大冷天呢,有屁不快放,还搁这绕上了。
“贝勒爷,这批火器采购,咱们没打算付钱。”荣大国急忙道。
“嗯?”石林皱眉,
少倾点点头,“知道了。”
转而见对方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愿离开,石林又开口:“你叫什么?”
“奴才荣大国。”
“我记下了。”
……
小冰河时期的东北确实很难过,尤甚在这种荒郊野外。
马车一开动,整个车厢,四处漏风,活脱脱宛如一个冰窖,中间虽烧着特制的火炉,然而完全不顶用。
石林窝在马车里忍不住点根烟来取暖,景儿蹲在一边,早就冻得瑟瑟发抖,平日里娇嫩的笑脸,此刻完全僵在了双腮上……
“芠儿,冷不冷啊?”
“哈哈,爷,您照顾好自己吧。”女子轻扬马鞭,高声回道。
“你呢?”石林转而看向另一边的李瑗,“要不要进车里坐会儿?”
“贝勒爷您当真放心我吗?”
“呵!那你拉倒,还是冻着吧。”石林收回脑袋,尽量向火炉边上靠了靠,顺势一把将角落里的景儿拽了过来,“爷?”
“别说话,抱着,让爷暖和一会儿。”
两人抱在一起,近乎贴在了火炉边上,渐渐冻僵的脑子回归清明。
石林开始思考。
早上出门的时候,吉玛就在睿亲王府候着了。听后者的意思,他已经安排好了此次火器收购计划。
自己和罗刹人那边的关系,吉玛一早就知道,能提前安排,为讨好自己不稀奇。
只是荣大国最后那两句话……石林有点不明白。
这种事情,一个荣大国没胆子骗他,假不了;吉玛更加没有欺骗他的理由……如此看来,应当是后者不知道事情内幕。
只是这个毛永诗……石林目光一冷。
恭顺王?
呵呵,是谁给你的胆子有恃无恐,就不怕自己事后追究?
猛然,
一个美丽的身影在石林脑中划过——博尔齐吉特·布木布泰!
……
经年,
皇太极初登帝位,手中势力孱弱,被迫袭用老爹努尔哈赤的模式——四大贝勒共同议政。
这位帝王心里,颇有微词!
相较于他的皇帝位子,南边崇祯,可是实打实的皇帝,专制集权!
这位帝王心里,十分羡慕!
为此,
皇太极强制在满洲内部掀起“汉化运动”,仿效汉制,搞出六部雏形,更设立了督察员与理藩院,谓之——八衙门。
双管齐下……军事上,皇太极也不含糊,大力扩张、完善蒙古八旗与汉军八旗。
完全摒弃了老爹屠戮辽东及关内四城的做法,差点就把“善养人”三个顶在脑门上。
口口声声地宣传…无论官民都给家室和庄屯,不会让任何一个家人们,失其所在。
这种情况下,著名的“汉军三顺王”,来到了皇太极的麾下。
皇太极高兴,
不就是想要封王吗?
咱大清有的是王位!
毛永诗——恭顺王,自领一军,天佑兵!
毛有杰——怀顺王,直接抬旗正黄旗!
尚可喜——智顺王,自领一军,天助兵!
当然,皇太极暴毙之后,三位被扶植起来和满洲清贵打太极的三位汉人王,想想日子也不可能好过,靠上新帝福临,也能理解。
石林眼眸微动,嘴角冷笑…
这位大清圣母皇太后,是想学习他老公的手段啊。
……
一路车马不停,直奔睿亲王府。
多尔衮这几日都不在府上,石林很得心意……有个自己的地盘,很方便做事。
当然,现在的石林自是有资格开牙建府,但他觉得没必要。
这冻天寒地的,将来总归要去南边圈地,他也就懒得搞了。
掀开布帘,猛猛踱踱步子,让双腿充满新鲜热乎的血液……抬头,正见一个锃光瓦亮脑门,不由发愣。
“瞅着挺精神啊!”
“呵呵~”洪嘟嘟连忙跑过来,抬手摸摸脑门儿,“嘿,贝勒爷见笑了。”
还不等石林再次开口讥讽呢,刚从马背跳下来的李瑗,却率先讥声讽刺:
“哼!卖主求荣之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都忘了!”
石林听着不爽……毕竟是他手里的狗,他骂一骂也就罢了,“公义公主…这是何意?”
洪承畴忙压低嗓门,凑到石林跟前小声道:“爷,这位收了?”
石林抬脚踹了回去,“收你妹啊收啊!”
转而没好气地冲着李瑗道:“公义公主,请自便吧,不奉陪了。”
“我是府里去看望姐姐。”
“姐姐?”石林一怔,旋即想起来了,多尔衮的嫡福晋,他的便宜老妈——小玉儿。
对于辈分这方面的乱,石林身处其中深感无奈,没辙……咱大草原的习俗就这样的。
石林和洪承畴一前一后来到前厅,刚坐下,芠儿和景儿便着手点亮火炉。
“讲讲吧,嘟嘟…都查到了啥?”
洪嘟嘟脸色微润……“都督”这个称呼,他也不知道为啥石林如此执着。
“爷,经奴才两日调查,这个李瑗确实有点奇怪,疑点颇多。”
“疑点何来?”
“爷,朝鲜王朝于我大清,素有质子在京……昭显世子,想必爷应该清楚。这位在盛京城里生活了七年,与摄政王的关系尚可。”
“和李瑗的事有关?”
“疑点就在这……”洪承畴说道:
“按道理,昭显世子怎么着也算是李瑗的亲哥哥,后者来到盛京城,奉命嫁于摄政王这事……
纵与法例不合,但凭借昭显世子和摄政王的关系,摄政王多少也会看在前者面子上,将李瑗收入后宫,总归不至于…现在这般难堪。”
石林抬手打算洪嘟嘟的分析,“多尔衮是让我娶了李瑗。”
“啊?”洪嘟嘟一愣,
旋即又自顾点点头,“也对,毕竟是昭显世子的妹妹,摄政王还是照顾昭显世子面子。”
“别的就没查到?”石林皱眉。
“爷…”洪嘟嘟有点尴尬,他知道石林这是不满意,“奴才无能。”
“有没有可能这个李瑗…是别人假冒?”石林突然问。
“爷,绝无可能!”洪嘟嘟摇头,“别的不说,昭显世子可是她李瑗的亲哥哥,纵然这位在盛京城待了七年,自己的妹妹长大了,有些认生。
可李瑗毕竟是手持…朝鲜王朝国书而来,这一点上……身份做不得假。”
“国书不能伪造?”石林道。
“可以伪造!但是…爷,或许您不知道,咱大清在朝鲜国并非无人。”
说着洪承畴抬眼看了看石林,继续道:“礼部尚书塔喇·英俄尔岱,当下正在朝鲜王朝。”
“这个人有说法?”
“这个人……”洪承畴略有思考了下,道:“很有能力!”
“比你如何?”
“奴才不如…”
“呵呵,那我要伱何用?我可是用五个牛录换来的兵部尚书。”
“奴才不如他…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