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得了大人的嘴,管不了小孩子的嘴。
没想到捕鱼赚钱的事还是被铁蛋传了出去,孩子就是孩子,大人赚了钱,伙食和零食都改善了许多,一高兴就出去炫耀了。
这不父亲陆学松知道他们兄弟俩卖鱼的事了。
“我听铁蛋说……你们兄弟俩最近捕鱼赚了不少钱?”
陆学松话音刚落,陆文生兄弟俩心里咯噔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道:“没有的事。”
“爹,铁蛋就是个孩子,嘴上没个把门的,他说的话能有个准吗?”陆开明道。
“你们甭想骗我,上次你们捕了那么多的鱼,还给村子里每户分了几斤鱼,不就是为了堵村里人的嘴吗?”
陆学松吧唧裹了一下烟嘴,接着道:“怎么,现在刚分家,连你爹我都瞒着了?”
“爹,没有的事,咱们就是再分家,那还是一家人啊。”陆开明道。
陆文生闻言,索性丢下铁锹,蹲在地上抽着烟。
他也知道,捕鱼卖鱼的事早晚会被村子里的人知道的,但是没想到这事暴露的这么早,而且第一个知道的人竟然还是自己的父亲。
要知道,这可是自己的父亲。
按理说,他这个做儿子的,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毫无保留向自己父亲说的,并且寻求帮助。
可是,他不能啊。
就以父亲个性,如果让他知道了,老三陆飞雄也就知道了,老三要是知道了,估计离全村人知道也不远了。
陆文生自然不能做这种自毁长城的事,他还想靠捕鱼发家致富呢,最起码要做到原始资本积累吧。
他可不想还没出师就捷了。
“爹!”
陆文生叫了一声,然后抬头看了他一眼:“您打听这事想干嘛?你直接说说你的来意吧。”
陆开明闻言,也不再说话,而是一脸警惕的看着陆学松。
陆学松听了,干咳一声,老脸有点微红。
“那什么……我寻思着伱们兄弟俩干这买卖能不能带上老三?”
两人闻言,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其实,当父亲提到这事的时候,两人就已经猜到了。
就以父亲和母亲对老三的溺爱,肯定会提到这事的。
要是不让他们兄弟俩割掉点肉喂老三,他们就不是他们了。
当然,这事有可能是老三唆使和怂恿他过来的。
“爹,不是我们不带上老三,而是我们根本没做这个买卖……”
陆开明打死都不能承认做买卖的事。
现在政策还没放开,要是被有心人惦记上了,估计够他们兄弟俩喝一壶的。
陆开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陆文生抬手打断了。
“爹,既然您老亲自出面了,我们做儿子的也不能不给您这个面子……”
陆开明闻言,不停地使眼色。
陆文生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紧张。
然后,接着道:“也甭说我们不照顾老三,这样吧……”
“我现在不是准备过年盖房子吗,您让老三过来帮忙,我按队上满工给他报酬,如果他能坚持下来,我就带他一起发财,要是连这点苦都坚持不下来,那就免谈,您看怎么样?”
陆飞雄根本就不是干活的料。
陆文生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希望他知难而退。
想赚钱可以,但是必须出力。
甭想着,上下嘴皮一张,一点力都不出,就想分钱,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陆开明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
“对,二弟说得对,只要老三能吃的了苦,我们就带他一起发财,要是吃不了那份苦,就免谈。”
陆学松闻言,眉头皱的很紧。
自己那三儿子他能不清楚是什么德行吗,从小到大,肩不能扛,手不能拎的,从来没下过地赚过工分,猛地让他干活,恐怕他吃不下这个苦。
“老大,老二,你也知道你三弟从小……”
陆学松还没说完,就被陆文生打断了。
“爹,您别说那么多,您就直接告诉我成不成吧?”
陆学松闻言,脸上的皱纹愈发的多了,隐隐有一种不悦的表情。
他本想用老子的身份把这事定下来,强迫他们兄弟俩带着老三一起发财。
可是,他也知道,这事行不通。
现在已经分家了,各人过各人的日子,不像以前一样在一个锅里搅大马勺了,人家不吃你的饭了,凭啥再看你脸色行事?
再说了,自从这次陆文生回来,他就感觉这个二儿子变了个样,和入伍之前的陆文生完全判若两人,依照这几天陆文生的表现,他也知道陆文生肯定不会妥协的。
现在,他有求于陆文生,可不敢用这种强硬的态度对他,陆文生本来就和老三陆飞雄的关系紧张,要是再逼他的话,恐怕陆文生一气之下,就不再管老三了。
“老大……”
陆学松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陆开明。
陆开明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对这个大儿子了解甚深,踏实能干,心地善良,也许能从他这儿打开缺口。
“爹,你别看我,我也跟老二混呢。”
说完,陆开明把头转向一边。
陆学松一怔,然后颓然的低下了头。
“行,就按你们说的做,回头我让老三过来找你们。”
“嗯,记得让老三自带口粮,我这边可不管饭。”陆文生道。
“你……”
陆学松眉毛倒竖,一副想要发火的样子。
亲兄弟还算的那么清?
不过,他并没有发火,而是抽了两口旱烟,让自己平息一下。
“对了,老二,我怎么听村子里的人说你最近发了一笔小财,好像是卖了一个盘子什么的?”
陆文生闻言,心中咯噔一下。
不过,他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这种事是瞒不住的,早晚会被人知道。
刘昀和那个干事肯定不会对外宣扬这事的,他们瞒着还来不及呢。
这事,一定是秦山堂传出来的。
陆文生后悔,怎么那晚没把这老货直接溺死呢。
其实,卖盘子这事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那天晚上在村部,也就刘昀和那个干事以及秦山堂三人知道,刘昀二人自然不会透露此事,而秦山堂当天晚上就掉进冰窟窿,现在人还躺在床上不能言语呢。
迟佩云也知道这件事,但是,她肯定不会对别人说的。
那么就只剩下秦山堂了。
陆文生也没想到,这老货都瘫了,嘴还那么欠。
不过,一个半瘫半疯的人说出的话,谁信呢?
想到这儿,陆文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拿起铁锹继续干活。
“爹,您一天天的不累吗?”
“今天听说我捕鱼发财,明儿个又听说我在外面乱搞弄了个私生子,现在又听说我卖盘子发了一笔小财,您就不能盼着你儿子一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