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陈泽胸无波澜,指挥着剑气长龙打了个转,昂首朝天上冲去。
老一套,象征“变化”的黄之法则将这片区域切割开来,规避掉现世天地的注目。
无声无息间,象征“稳定”的玄之玉印显现而出,高悬夜空中,取代了原本明月所在的位置。
至此,陈泽将这片区域彻底掌控。
经过数天的清扫,此刻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这让陈泽对属下的工作非常满意,正微微点头,身边就有声音传来,
“施主何苦如此。”
这声音清脆,悦耳,想来定是佳人所言。
然而周遭空无一物,惟有头顶玉印挥洒的淡淡清辉勉力照亮万里黄沙。
没错,千里黄沙已扩作万里黄沙。
自陈泽将此地隔绝出来的那一刻起,这无边荒漠就在悄无声息的扩张。
“藏头露面。”陈泽看也不看地朗声道,
“我做客人的远道而来连个正主都见不着,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那道声音没有回应,似乎陷入沉默。
然地上的无边黄沙却开始鼓动,好似藏着无数异物一样,一起一伏,直至一根细嫩的芽儿猛地探出头来。
噗。
随即无数嫩芽齐齐冒头,迅速生长,抽枝,盛放,绽作无数莲花。
从极高处往下看去,这无数朵莲花正好组成一个巨大的“卍”字。
“施主。”无数声线重叠响起,让人听不分明。
陈泽垂眸看去。
无数莲花浮起压平,质地趋向玉石般通透润泽,化为底座,端坐着无数道相同的身影,
“何苦咄咄逼人?”
身影清晰显化,竟是艳丽无双的妙龄女子,肌肤胜雪,身姿曼妙,只是头顶没有三千烦恼丝,竟是一个比丘尼。
但这般扮相,反倒更衬得她五官极尽美艳,都说花容月貌,她竟让无数玉莲失了颜色,轻薄贴身的袈裟披在身上,再添一分妩媚。
“可不是我咄咄逼人。”陈泽嘴上客气,手上却是剑指一挥,斩出一道亮光横扫而下,
“你对我手底下的人动手,还不许我进来讨个说法?”
眼看亮光就要着地,地上“卍”字的其中一边竟硬生生旋开,躲过了这一击。
“施主!”无数端坐的美艳身影神色一厉,怒斥道,
“施主分明是在胡搅蛮缠,我好生在这大漠里待着,何过之有?”
说着,地上巨大的“卍”字开始旋转起来,直至搅动大半荒漠化作沙之旋涡。
“你是在这里面待着。”陈泽一晒,身躯逐渐顶天立地,粗如山岳的两脚插入沙漠之中,
“别人会自己送上门来。”
“还不是你特地招惹的?”
莲座旋涡受到阻力,被梗住难以成型,唯有那绝色尼姑显化出来答道,
“与我何干!”
“贫尼可是拿着刀逼他们进来?”
“自作自受!”
陈泽冷笑,他可不是来耍嘴皮的,当即连同上半身也一同插进沙漠里,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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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迸发出滔天烈焰,点燃了所有莲座。
无数美艳尼姑被笼在烈焰之中变形,化作扭曲黑影,眼看姣好的曲线就要付之一炬,让人观之无不心生怜悯,勾起心中贪婪占有欲。
只可惜遇上个不解风情的主儿。
陈泽冷笑着现出神性之威相抵,风雨雷电齐齐助阵,天雷勾动地火,仿佛要将一切有形虚无通通烧干才罢休。
铺天盖地的焰光之中,哪还有那貌美尼姑的身影?
唯有无形无质的法则之力在徜徉罢了。
扒去遮掩之后,显露出来的便是这方地界的法则根基,就像旋涡一般,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吸引力。
若是换个人来,绝没有把持住的道理,早就一头扎进荒漠里头,要合而为一。
“住手!”
洪钟大吕般的怒喝回音重重。
这回不装了,也不讲理,听着好似一个怒汉在吼叫。
但见分不清是天还是地的一处所在,赤焰暂歇,火光退却,就连雷霆都自行退走。
焰光分拨开以后,随即蹦出堵光溜溜,亮堂堂的无边高墙。
高墙逐渐起了弧度,迅速延伸拉展,化作皮肤,勾勒出一尊浑身晶莹圆满的怒目罗汉。
“你到底是谁!”
“当真要打破守约不成?!”
这罗汉巨人如同玉石铸成,浑身不见半根毛发,只有块块肌肉虬结,体型赶得上陈泽所化法相。
“守约?”陈泽瓮里瓮声念道,
“你又是谁?”
“叭!”怒目罗汉张口,不见声响,唯有天地共鸣,
“咪!”
“吽!”
一时间雷霆烈焰皆被震住般僵滞,杳杳中一座佛塔显现,正是在超凡圈子里令人闻之色变的“舍利佛塔”。
“唵!”
罗汉不断喝念六字真言,通体绽出亮光,隐约可见金粉白墙,琉璃瓦盖成的古刹庙宇座座展现,朱檐高高翘起,无数虚影虔诚参拜。
这便是“天人古佛”鲜少显露的真身。
这片荒漠本是绿洲,水草丰美,人烟聚居,乃远近闻名的富庶集镇。
然而一日天人古佛出世,自沙中而来,凡见者无不匍匐跪拜,引以为神明。
若不事生产也就罢了,偏偏这天人古佛拍拍屁股坐下,方圆千里水、草、畜、田被抽干枯萎,甚至连信徒也日渐形销骨立,没了粮食供奉就卖妻卖儿,筹措精气奉献给古佛,只愿能靠近触碰这佛身的脚趾。
虽然后来天地压制渐深,这巨佛也无法现身,却以附近村民的祖坟烧成一座舍利佛塔,代替自己显灵,凡过路者无不中招。
真要说起来,这古佛似乎也没有烧杀掳掠,永远一副堂皇伟光模样,却偏偏让人沉迷难脱,直到死后将自己的骨殖也填进佛塔才罢休。
久而久之,这里的异象自然引起隐仙会注意。
于是在惨烈的讨伐过后,天人古佛连带“舍利佛塔”一齐隐没蛰伏,原先的富饶绿洲也化作戈壁滩和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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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啥死啥,寸草不生。
“地上佛国”这一禁区就此确立,从此以后便陆续有人手持物件,源源不断地走入其中。
故事不长,说来也短,但今天却要真正迎来终结。
佛塔多达三十七层,中央是复钵形塔体的方形平台,往上是层层高坛,逐级缩小,隔层装有壁龛,共计四百三十六座,内里却空空如也,不见佛像。
或者说,这是留待“有缘人”以身填入的空缺。
铮!
长剑横空斩落,如同枭首般将佛塔的顶部削下。
嗡嗡嗡——
佛塔愈加挣动,汹涌的法则之力挥发而出,却如涓流之于汪洋,被陈泽牢牢压制住。
“何至于此!”
怒目罗汉同样受到连带冲击,已然被一脚踹翻在地,半个身子陷入沙中。
两尊巨人相搏,引得整片地界都在颤抖。
“无冤无仇!”
罗汉摇摇欲坠,六字真言也不念了,大声辩解道,
“阁下为何上门来苦苦相逼,断吾生路!”
陈泽懒得多理,唯有恢弘伟力不断降临,直至将这天人古佛的真身逼迫出来。
一缕残余神性。
辩解声仍在不断响起,
“吾未尝胁迫他人。”
“盖因贪嗔痴,皆是咎由自取!”
贪,嗔,痴,佛门三毒是也。
这缕神性所散发出的影响力正是“痴”,引动人心中痴念,将礼敬神佛的情感放大至不可思议,奉献自身一切。
这缕神性无依无靠,无物寄托,存在方式不同于任何事物,陈泽唯有依靠自身神性才能感知到其存在。
而就在对方被逼到缩成一小团退无可退时,陈泽还真就住手了。
“饶命饶命!”
这残佛倒是一点气度没有,还以为是自己的辩解起了效果,连连讨饶,
“道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连道友都出来了?
“无量天尊!三清有好生之德,道友且听小佛一言!”
陈泽差点没绷住,心道这残佛还真是底线灵活。
“我就问你点事。”陈泽淡淡道。
“小佛自西天而来,本是弥勒座下一金身罗汉,积年熬心,修得贪,嗔.”
残佛仿佛打好腹稿,一股脑把自己的出身倒了出来。
却不料陈泽一摆手,万里黄沙皆是一震,
“我没问你这个。”
“天曹请说。”残佛被陈泽的神性伟力极限压缩,几无挪腾之地,也慑于威压无法说谎,
“出家人不打诳语。”
“你对悬壶宫了解多少。”陈泽直言,并在脱口而出的同一时间感受到了对方神性的波动。
找对人了。
残佛不敢耽搁,即刻道,
“悬壶宫可把小佛逼得紧,就差没万事俱休!”
哦?
陈泽奇道,追问起始末。
“还得从那个叫张至顺的牛鼻子说起。”
残佛一开口就语不惊人死不休,
“那小道士正是悬壶宫找上来的人.”
只不过陈泽听着听着脸色却是越发微妙起来。
原来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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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张至顺不知哪得来的消息,慕名来此求取佛门金刚不坏神功,一番曲折过后拍拍屁股走人,倒是身后跟着的尾巴悬壶宫找上门来,跟这残佛“切磋交流”一番。
愣是把原先占地不小的戈壁滩给生生打成荒漠连作一片。
然而残佛被蒙在鼓里,陈泽却是想起先前走遍各地的调查结果,将事情真相给拼凑了出来。
这西域“地上佛国”的情报,正是当年龙虎山天师张行琦告知的张至顺。
虽然张行琦的本意是想给当时准备讨伐残佛的隐仙会添点堵,搅乱一下局面。
但张至顺却是借此上演了一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表面上,他是来到此处向残佛求取法门,实则只是为瞒天过海,将赶来追查的悬壶宫人马引入禁区,和残佛打了个两败俱伤,最后只好休战定下互不侵犯的守约。
而张至顺则趁此机会迂回,将早已完成的金刚长寿功和《炁体源流》给散播出去。
原来所谓金刚功的“金刚”竟有这样一番曲折,为的是掩人耳目,也许真如他本人所言,虚名并不重要。
张至顺身上的谜团总算是告一段落,可悬壶宫却还有不少说法。
“自那以后,我们便达成盟约,互不相犯。”残佛如是道。
虽然仅余神性做不出表情,可总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依残佛的说法,不止是他这“地上佛国”,其他禁区也是如此,大抵都是以往修者的残存神性依靠各种手段苟活存世。
只不过天地愈恶,类似“南海无底洞”那样悄然消逝的存在也不在少数。
所以彼此间别说相互攻伐,连沟通都困难,说是盟约,倒不如说是默契。
“原来如此。”陈泽点点头,而后一伸手,握住把无边巨剑,狠狠朝黄沙下一插!
吓!
残佛神性瑟瑟发抖,战战兢兢擦着掠过的剑锋还欲讨饶,却发现这巨剑笔直向下,根本不是奔着自个儿来。
可随后的一声震天兽吼又是让残佛打了个激灵。
“你这贼秃不老实啊!”
已然分出数尊威武法相的陈泽朗声笑道,
“真以为我这么好打发走?”
“起!”
言出法随,瞧着像是无边无际的黄沙竟逆乱重力般齐齐悬浮而出,露出深埋底下的庞然大物。
说来也怪,先前陈泽大战古佛,那是打得天上地下颠倒,都没有显露出半分特异。
反倒现在巨剑一插就有。
这便是“黄”的威能所在,以变化法则,破除一切遮掩,斩灭万法。
说回当下,几乎是在兽吼声响起的同时,那残佛神性自知真相败露,竟是激起余力想要逃脱。
可一方磅礴玉印落下,立时便镇得残佛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伴着一声怒喝,披甲执戟的武神法相长戈一勾,直接将这大家伙给挑了上来。
狮身龙首,龙生九子之一,狻猊!
《尔雅·释兽》载“狻猊如彪猫,须髯张,善镇,食虎豹,出西域。”
相传狻猊虽形态威武,却喜静不喜动,好坐,擅飨食烟火,因此常在庙宇当中被用来装饰香炉。
这狻猊一到跟前,便有另一阵风格迥异的嘶啼声响起。
却是才被陈泽放出来的鱼身龙首巨怪,被马来西亚人视作神明顶礼膜拜的螭吻。
另一边,存放在陈泽身上最久的老家伙,龟身驮碑的霸下也步履蹒跚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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