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甲胄的汤和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紧紧护卫在朱雄英身边。他其实有密旨,如果皇长孙殿下胡闹,他是有权力将皇长孙殿下强行带回应天府的。
这也是洪武皇帝对他的信任,这种信任不只是汤和和老朱是发小,更是长期建立的。
当初是他汤和将老朱叫去参加红巾军的,当时他都是千户了。而老朱在参加义军后很快就被提拔,在其他人都不肯居于老朱之下的时候,唯独比老朱还要大三岁的汤和认真谨慎地听从指挥,哪怕前些年被封为侯爵也没有抱怨。
朱雄英的身边除了汤和顶盔贯甲之外,常茂以及一众勋卫也都是全身甲胄,不敢有任何疏忽。
徐允恭骑着马飞奔而来,他负责领着哨骑沿途探索,这可是要紧的任务。
“殿下,前方有村落。”徐允恭大声汇报着情况,说道,“殿下,就在前方歇歇吧?”
坐在马背上的朱雄英也没有多犹豫,说道,“前方停歇一炷香。”
徐允恭立刻领旨,要继续去传达将令。而汤和立刻传达军令,李景隆立刻领着数十勋卫快马脱离大队,要去提前控制前方的村落、护卫四周。
而常茂更是专注无比,他要一直护卫在朱雄英跟前,哪怕信国公这员老将在身边也不会放心。
如果只是军队开拔,每天也就是三四十里路程。但是现在朱雄英这是‘轻车简从’,这也算得上急行军,要是放开了跑的话,一百多里路也不需要一天的时间。
虽然有些累,但是朱雄英觉得没有什么问题。而这些亲卫扈从更是没事,一个个的都是精挑细选的,而且都是骑着马,自然不需要担心跟不上。
而这些人在快马加鞭,同样有更加快马加鞭的。昨晚就从凤阳出发了,这些信使沿途换马不换人,要飞奔应天府,这才是他们的工作。三四百里路,他们一天可以到达,因为他们一路不敢停歇。
在朱雄英还在朝着宿州前进的时候,信使飞奔入应天府,直奔皇城而去。看着这鸿翎信使,一般人也根本不敢拦,只是很多人也都是有着那么一些好奇。
老朱很快就知道了消息,立刻召见信使。仔细检查了一下火漆,这才打开蜡封。
“嘿,还真是俺孙儿!”看到信的内容,老朱没好气说道,“这孩子,还真闹这一出了。”
就在老朱还在感慨的时候,朱标匆匆冲入武英殿,“爹,凤阳来的急使?”
看了一眼着急的儿子,老朱就说道,“标儿,这武英殿都不通传一声,这就直接闯入了?”
那些太监、侍卫一下子全都跪倒,皇帝看似是在责骂太子无礼,但是肯定是其他人的不对。
朱标也意识到什么,松了口气,“回父皇,儿臣知罪。”
“你那个好儿子,擅自去新丰里了。”老朱又好气又好笑,“你且等着,你娘一会儿就要来说咱俩了。”
朱标楞了一下,就笑着说道,“雄英去祭拜,这也是应该。就是这孩子有些胡闹,怎么也该请旨。儿臣这就写封书信,好好责骂一番。”
老朱就起身,指了指朱标,“责骂?你娘一会儿怪罪,你能落得了好?走吧,回宫吧,你娘也该知道了,不和她说说,她又该急了。她这一天天的就瞎琢磨,俺都怕了她。”
老朱自然的将信递给朱标,而朱标也接了过来,一边看一边跟着老朱。
看完了信,朱标也乐了起来,“这一趟肯定要给母后唠叨了,以前还觉着母后是最疼儿臣的。这些年有了雄英,她总是能挑着儿臣的不是。”
老朱就笑了起来,“昨日才刚回老家祭了祖,也不说歇歇脚就要去新丰里。到底是伱娘养大的孩子,就是心疼你娘。”
在这父子两个闲聊的时候,也遇到了匆匆而来的马皇后。
老朱忙不迭的说道,“也没事,就是雄英带着人去新丰里了,其他人想拦都拦不住。”
朱标也连忙将信递了过去,果然是知妻莫如夫啊,这边刚刚看了信,立刻就要回宫,结果还是晚了。这要是再耽搁一下,母后就该到武英殿了,到时候肯定就要更加头疼了。
马皇后劈手夺过信,看了看后才松了口气,“到底是俺养大的娃,就是心疼俺。老大,你自个说说,你可曾想着要去祭拜你外祖?”
老朱同情的看了一眼朱标,接到信的时候,他就知道老大肯定要挨数落。
朱标也为难,说道,“娘,儿子早些年也去祭拜了外祖。这些年也说了要分封爵禄,只是娘一直拦着。”
马皇后就有些伤感,说道,“你外祖就俺一个闺女,他又客死异乡,就是想要找个家里人都找不着了。”
说起来马皇后也是孤苦,虽然祖上是归德府宿州富豪,但是她的父亲由于乐善好施,所以家业日渐贫困,而她的母亲也是在生产之后不久就去世。最主要的还是马公因为杀人避仇、逃亡他乡,只能将马皇后托付给生死之交郭子兴。
老朱赶紧安慰着妻子,说道,“岳丈的坟茔也找着了,也给迁回去了。这趟雄英回去祭拜,岳丈和岳母也乐意。真要说起来,你早些年不准俺给马家人分封官爵,这趟就不许拦着。”
朱标也说道,“就是,虽说不是外祖骨血,到底也是族人。”
马皇后看了看丈夫和儿子,骄傲说道,“分封爵禄偏爱外戚之家,不合乎法律。咱不许你们这般,也是怕你们难做。雄英是俺养大的,他知道俺的意思。估摸着也就是给俺那些穷苦上不得台面的族人一个出身,不会像皇帝太子假惺惺说着要给爵位官职。”
老朱和朱标对视一眼:就知道肯定要挨数落!
老朱苦兮兮的,说道,“早些年就说了给你族人出身、分封爵位,是你不许!再者说了,俺和标儿哪敢说马家人上不得台面!”
“咱说说,你们就真的不做?”马皇后瞬间来气,说道,“俺马家到底也是大户人家,你朱家都还有几个穷亲戚,俺家就没了?!你不能封爵,给个出身也不成?你要是真给个出身,俺还能说些什么?”
得,反正就是大义还是小节,老妻都是对的,这事就是他朱重八做的不好。
朱标这时候也凑趣,说道,“娘,儿子觉着雄英肯定是要给马家族人出身,给送去国子监,或者是调入勋卫。以后马家族人能有多大造化,那就是看他们本事了。”
马皇后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也是这个理,这般最好。他们都是乡下人家,也没多少见识。骤得富贵也非好事,要是给些个历练也好,有多大造化就看个人造化了。雄英这般做,俺也对得起马家列祖列宗了。”
反正自家孙儿就是最好的、最贴心的,丈夫和儿子,也就是面子头上看着还成,还是不够贴心。
朱雄英不知道他私下里的做法让老朱和朱标挨了埋怨,他只是休息一番后继续前进。
现在多少有了一些朱大将军的感觉了,虽然没有穿着甲胄,没有手里拿着兵刃。但是带着一票精锐开拔,这也是一个无比畅快的事情。
去朱家祭祖,那是应该的事情。但是马家的先人,那也是朱雄英的先人,也要祭拜。
至于这一趟带出来的勋卫的表现,朱雄英暂时没办法多观察。但是肯定会有很多人在暗中观察,有些人值不值得培养,很快也会有一个初步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