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见着平天教东天王的旗号出现,顿时吓的魂飞天外!
景人朝廷腐朽至此,情报更是一摊稀烂。对于乾坤教内部的情况并不了解。
对于各教派的关系也不太清楚。
至于最近发生不久的,天门教加入平天教的事情,同样是一无所知。
而桂祥勇却是看的手脚发冷:“这些是平天教的军队?不是洋人的军队么?”
却是眼前出现的军队,不论是训练,士气,装备等等,都已经远超官兵。和印象当中的洋人军队十分接近。
若非军服旗帜等等,都还保持着中土的模样,远远看来,说是洋人军队,也不会没有人不相信!
要知道,朝廷官军装备新式洋枪的都不超过三成。
衡阳这边虽然重视武备,洋枪也不过只有五成而已。
而训练,组织度各方面来说,就更是差的太远。依旧不过只是一支旧式军队罢了!
而东天王查天维却是海外归来的蒸汽齿轮协会的高级成员,其建设工厂,组建军队,一切都是按照西洋法度。
数万大军从天边出现,三面向着桂祥勇包围过来。
“撤!快撤!”
桂祥勇脸色大变,再也没有打到水口镇,覆灭太平道人的雄心壮志。
而不等他发话,手下的军队,已经有着几支抢先开始溃逃。
而更有着几支军队当场哗变,高喊杀景狗的口号,直接杀向桂祥勇的中军标营。
却是乾坤教的力量渗透整个社会底层,渗透进官府,乃至于军队当中。
前世那清末那此起彼伏的各种叛乱,与其说是同盟发动,不如说是各种会党成员们发动。
是精英士大夫们和底层的会党合流造反……
当然局势发展到那一步,也是甲午和废除科举,乃至于立宪失败的结果了!
此世界现在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景人朝廷也还没有经历被自己的藩属国打的割据赔款,权威尽失的局面之后开始大规模组建新军。儒门士林也没有和乾坤教合流!
但是此时的乾坤教却已经渗入官府,乃至于官军当中。
应景的时候,立刻发动了起来。
衡阳官军的混乱进一步加剧。
桂祥勇自己都差点被哗变的军队给开枪打死,仓惶带着自己的护卫标营逃跑。
一日夜之间连续逃窜两百余里,当真可谓退走如风的飞毛腿了。
却也将战败的消息传回到了衡阳城,传入到总督府当中。
徐宝宁接到消息,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岁……
所谓姜桂之性老而弥辣。
所有人都觉着,他对周图南已经认输,放弃了为敌的打算。
却谁也都没有想到,徐宝宁居然会忍耐到了今天,趁着机会对太平道人发动致命一击。
然而,精心准备的计划,天时地利仿佛都在。
却依旧是输了,输的惨不忍睹。
总督府麾下最强的三万官军都没有带回来。
“我给你了三万大军,你都没有带回来!你自己还回来做什么?拉下去斩了!”
那桂祥勇哀嚎求饶,挣扎剧烈,然而还是很快就被拉了下去,很快再没了声息。
见此,徐宝宁淡淡而笑:“事到如今,便是我想要全身而退,怕都不可得!此人还不想死!”
那幕僚就哀叹说道:“宁帅,何以至此啊!”
衡阳总督府大军尽丧,而平天教的大军既然一动,肯定不会罢休。
此刻那东天王查天维手下的大军在打败了桂祥勇手下大军之后,正在一路攻城略地,直扑衡州城而来。
恐怕最多两三天后,平天教大军就要兵临城下了!
徐宝宁这次发动的进攻,绕过了他手下的大多数人,直接命令那桂祥勇出兵。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之前这幕僚根本所没有想到的。
那徐宝宁却笑道:“怀谦和我情同手足,结果被杀,就连头颅都被人给挂在了总督府门前。
而我一生戎马,性格刚强。到了却为了家人被那太平道人所逼,你们都道我会忍气吞声。
却哪里知道,我的不甘呢?我知道那太平道人厉害,但是不试试的话,我怕是到死都不会甘心!”
这般说着,幽幽一叹,语气转软:“虽然终究是失败了。但是我既然试过,也就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而且也算是对得起朝廷的恩德了!”
说到这里,肃容对着手下那些亲信,幕僚等人就是一礼:“我一意孤行,怕是就连累尔等了!不过幸好你们也没有参与此事,想来乾坤教那些人也不会难为你们!”
这般说着,步履蹒跚,就要走出签押房,回到内院,安排后事,自我了结。
此时自戕,终究还能留下几分体面,他可不想落入平天教那些仇家手中!
“宁帅!何须气短?我们手中还有兵马,衡州城城坚,我们还能守城。实在不行,大不了我们可以谋求后路,留待他日东山再起!”取代全怀谦为首席幕僚的吴宗道哀叹叫道。
徐宝宁脚步不停,他是姜桂之性,老而弥坚。若是手下真的还有一份底牌,他都不会放弃,定然会反抗到最后。
但是那桂祥勇这个没用的废物,将他手下最信重依赖的三万大军丧送。此刻城中就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空饷严重的厢军了。
靠着那些人如何抵抗?
何况本就知道平天教潜藏拉了强大,但是能够一战轻而易举的解决他手下三万大军,虽然说明了桂祥勇那厮无用,却也未尝不是说明平天教的军力比预想当中的恐怕还要更加强大。
想要依城抵抗,根本就不可能。
至于逃出衡阳……
他徐宝宁是赌徒,愿赌服输,却绝不是懦夫。让他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逃回朝廷,寻求托庇这种事情,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更何况,没有了总督身份,没有大军护卫。他徐宝宁不过一个丧家之犬而已,到时候乾坤教那么多的高手,怕是到时候一个莽夫就有可能取其性命了。
徐宝宁想得清楚,脚步不停,出了签押房。
而留在签押房内的诸人却也各自哀叹,带着不同心思散去。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何况现在他们只是总督幕府的僚佐?此刻总督末路,众人也都要为自己打算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