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城,小心左边。”
李成梁听见戚继光的提醒,手里的“盾牌”往上一提,挡住了来势汹汹的一刀。
“虎!”
戚继光一个弓步,身子像一只猛虎一样从李成梁腋下钻出,手里的一根竹竿闪电一般戳向袭击者的胸口。
‘咚!’
一声闷哼,袭击者被戳倒在地。
“收!”
又是一声令下,李成梁和戚继光复回阵中,他们和拿着另一只“盾牌”的陆千帆结成了一个三角阵。
“娘的,要是咱手里有真家伙,能把他们全部撂倒。”
戚继光站在三角阵正中,他是负责出击的那一个。戚继光的话没有夸大,他们三人仅凭两个木把锅盖,一根一丈长的竹竿就守住了半个时辰。
而这半个时辰里,倒在戚继光‘枪’下的打手就有十几个。
鼻青脸肿的打手们将严二管家护在中间,刚开始的满脸戾气已经换作了全身戒备,他们还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对手,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三个手拿竹竿和锅盖的家伙,而是一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军队。
“二爷,现在怎么办?”一个打手凑到严二管家身边问道。
严二管家此时也是一头恼火,对面看似平常的三角阵,竟比乌龟壳还硬,最关键是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搞丢了那个少年和他手里的白貔貅。
“一群废物,让去取弓弩来,怎么还没到!”
那打手吞了吞口水,试着劝了一句,“二爷,大白天的就动弓弩,不太好吧。”
‘啪!’
严二管家重重的扇了他一巴掌,“老子做事还用你教。”
那打手被莫名扇了一巴掌,捂着脸,退到一旁,不敢再言语。
“二爷,弓弩来了!”
一个青衣打手抱着两把弩弓,背着一壶弩箭,兴冲冲跑进了后院。
“很好,现在就上弓弦。”久攻不下,严二管家双眼都要喷出火来。
“你敢动弩箭!”陆千帆大感不妙,这么近的距离,如果对方直接开弓的话,不说他们手里的破盾牌接不接的住,就算能接住,这么薄的“盾牌”也会直接被射穿。
严二管家舔了舔嘴角,“今天老子就算把你们都射死在这里,又有谁敢说什么。”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陆千帆也顾不上在隐瞒自己的身份了,
“住手,你可知道我是谁。”
严二管家睃了陆千帆一眼,“我管你是谁,你们现在就算跪地求饶,也看老子心情好不好,绕不绕伱们一条狗命。”
“狗奴才,”陆千帆啐了一口,“听好了,我是锦衣卫百户,你敢动我,锦衣卫杀你满门。”
严二管家挑着指甲缝,一脸不屑,“你说你是锦衣卫,你就是锦衣卫,老子还说老子是陆炳呢。”
“谁说自己是陆炳!”
忽然,外面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陆千帆立刻听出来人身份,不由大喜。
“爹!”
众打手猛的回头,就见一队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呼啦啦闯了进来。
“把他们的刀都缴了!”一个锦衣校尉厉声说道。
这群打手们在严府时间不短,不是没见过市面的流氓可比,自是知道锦衣卫在北京城的威名,这下哪敢还手,呆愣愣站在原地,等着锦衣卫缴了自己的械。
“陆缇帅!”
陆炳最后一次去严府,严二管家碰巧是见过的。
但更让的他无法接受的是,刚才还被自己追的如丧家之犬的小子,现在正抱着那只貔貅,谈笑风生与陆炳肩并肩走在一起。
这小子什么身份!,严二管家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捅破了天。
“公子,你没事可太好了!”
搞丢了朱载壡,现在又见他平安无事,陆千帆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千帆,你们还好吧?”
一路赶来,朱载壡都在提心吊胆,他这皇帝老子也真是的,既然知道他们在这里,直接派人来不就是了,非得搞得神秘兮兮。
“我还好,只是元敬受了点伤。”
戚继光作为他们这个小三才阵的主攻者,出阵攻击,难免会有不留神的时候,让人在肩膀割开两个口子,好在伤口不深,现在血也基本止住了。
奶奶的,敢伤我的人。
朱载壡此时已经自觉把戚继光和李成梁当成自己东宫武官了。
两个锦衣卫把严二管家反缴了手臂,押在朱载壡面前。
“说吧,你想怎么死,”
严二管家脸色一阵惨白,却又兀自装的镇定,“我是严府的人,你们就算是锦衣卫也无权动我。”
“严府的人!严府的人!严府的人!”
朱载壡狠狠的在严二管家身上揣了三脚。
“现在还觉得严府有多了不起吗?”
严二管家擦着嘴角渗出的血,梗着脖子说道:“不管你是谁,今天你敢打我,小阁老一定加倍奉还。”
“小阁老!小阁老!小阁老!”
朱载壡又连揣了严二管家三脚,堂堂大明朝国师他都敢打的人,还怕他严府一个小小管家。
“听说你在北京城里号称个什么二先生,严世蕃好大的谱呀,自家的一个奴才都敢号称先生。”
严二管家听见朱载壡直呼小阁老名讳,这下趴在地上不敢动了,眼珠子一转,问道:“却不知公子什么身份,敢如此跟我们小阁老叫板。”
“不用套我的话,你想知道我的身份,好去通知严世蕃,让他带人给你报仇?”
严二管家趴在原地没有吭声。
朱载壡一把提起严二管家,直眼逼视着他,“那小爷就告诉你,小爷是武定侯府小侯爷郭守干,有能耐就让严世蕃亲自上门,看小爷不打断他的三条腿。”
武定侯?李成梁和戚继光对视一样,想笑又没敢笑。
武定侯,怪不得他能认识陆炳,严二管家自认今天是踢到硬茬了,“既然是小侯爷,刚才就算是我们得罪了,武定侯府小阁老有空会去拜访。”
说着,严二管家爬起来就要走。
“等一等,这么容易就想走呀,”两个锦衣卫架刀拦在严二管家面前。
“小侯爷还有什么吩咐。”
朱载壡把目光瞟向陆千帆,问道:
“千帆,锦衣卫诏狱里有多少种刑罚来着。”
陆千帆会意,抱拳回禀道:“七十二种,有刖刑,插针,活埋,鸩毒,上棍刑,还有剧割,断锥,灌铅,抽肠,骑木驴......”
“很好,这个严二管家就归你,不让他尝个遍,就别放他回去。”
“我倒要看看谁是这北京城里最纨绔的纨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