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览和朱灵是在两天之前的入夜之后,趁着夜色出发的。
一路上昼伏夜出,尽量躲着人烟偷偷摸摸地走。虽然不怕百姓们,但是也要小心万一会出现的黑山贼中零散下山的不安分的家伙。
两百多里地,愣是走了两个半的夜晚。
好在一路安稳,顺利地在预定时间出现在了老虎寨附近,并且在最为关键的第一击中得手了。
比高览朱灵攻击老虎寨要早上好几个时辰,邺城这边也开始行动了。
青牛角带着几个心腹小校,欢送各位黑山渠帅前往邺城赴宴。
张郃、审配一路跑到黑山脚下滏口陉的口子边上,双双来亲自迎接。
各路渠帅看到这俩人之后,对迎接的级别感到很满意。
于毒问道:“李治中呢?”
审配笑道:“李治中有心前来迎接各位老熟人,但是毕竟身份特殊,怕百姓们说闲话。所以还请各位海涵一二。”
“李治中现在就在邺城等着各位,到时候会亲自陪各位渠帅喝几杯!”
于毒呵呵笑道:“怕百姓们说闲话?他倒是想的多!”
左髭丈八瞪着一个跟随张郃审配前来迎接的士卒,突然大喝一声:“你很能打吗?”
那士卒也是事先就特意挑选出来的,听到左髭丈八突然这么一吼,顿时脸色发白、手脚发软,“当啷”一声手里的长矛掉在了地上。
左髭丈八得意地哈哈大笑:“这就是你们征调过来保护你们公子的精兵?”
张郃笑着说道:“冀州能打的精锐都已经被使君带走了。眼下这些新手虽然入不得各位渠帅的眼睛,却是我冀州目前质量最好的了……”
左髭丈八盯着张郃笑道:“兵不能打,但是你能打啊?”
“你不是冀州最有名的良将吗?”
张郃依旧是一脸的笑容,说道:“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如今能打的已经不吃香了。”
“不过能喝的却一直都很受欢迎!”
“张某不才,最近在酒场中也是多经锻炼。待会定要陪着左渠帅多喝几杯!”
左髭丈八给青牛角使了个眼色,又对张郃笑道:“哈哈哈,好!”
“我老左最喜欢跟人斗酒了,张司马到时候就专门陪着我一个人就行了!”
张郃笑而不言。
于毒挥着手说道:“各位兄弟,都出发吧。早点儿去邺城,也能早点儿吃上热乎酒菜!”
手下跟随他们一起的数百名小喽啰,都一起欢呼,兴高采烈。
根据于毒等人的说法,这些人都是要一起去邺城的,等明天一早酒醒之后,还要指望这些人监督民夫们搬运钱粮。
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带着手下,保障安全。另外还可以提前检查一下钱粮是否有问题。
审配见青牛角站立不动,便对青牛角拱手笑道:“这位渠帅,咱们启程吧?”
青牛角摆摆手,淡淡地说道:“我不去邺城,我要在寨中留守。你们那陶升,我若是不亲自看住他,你们能放心?”
李大目眨巴着大眼睛,突然对审配笑道:“正南先生不用管他,他这是想留在家里,好好思考以后把基业托付给谁的问题呢!”
这当然都是借口。
后方留下一个人,万一邺城有诈的话,可以随时带着寨中人马出来接应。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几十里地的路程,可谓转瞬即至。
黑山贼们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当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全部都跑到邺城赴宴。
李历等人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审配拱拱手,没有说话。
青牛角说道:“兄弟们且安心赴宴,我在这里带领手下,静等冀州钱粮!”
审配笑了笑,当先钻进了马车。
黑山贼首们和张郃等人也都翻身上了马,在冀州“青壮”和黑山喽啰们的簇拥下前往邺城郊外。
邺城外的校场上,一堆一堆的钱粮像是一座座小山一样的静静地立着。
等黑山贼首们经过这里的时候,左髭丈八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拉开了一个袋子。
里面的铜钱哗啦啦地流了满地。
左髭丈八拍拍手,呵呵笑道:“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就碰开了!”
审配笑着也拉开了手边的一个袋子,里面的粟米也哗啦啦地流了满地。
审配笑道:“我冀州这次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的。各位渠帅尽管打开查验,若有数量不足或者以次充好,渠帅们可以唯我是问!”
后面的小喽啰们都开始上手检查。
于毒冷着脸喝道:“你们还真蹬鼻子上脸起来了?冀州官府跟我们这么多次钱粮上的来往,哪一次出过误差?”
左髭丈八也大叫道:“都给老子住手!”
小喽啰们当即住手,看守钱粮的青壮有几个被左髭丈八的大嗓门给吓得忍不住“唉吆”一声惊呼。
之前韩馥等人给黑山贼送钱粮的时候,每次都成色十足。这次也完全没有问题。
现在众贼首们想想一路走来遇到的这些冀州官兵的怂样,再想到陶升跟韩靖的仇恨,也就彻底地放下了心来。
李历和沮授就在宴席处等候。
见到李历沮授之后,于毒突然说道:“我想起来有件私事忘记给青牛角兄弟说了,派个人回去交代一声,各位不会有意见吧?”
说完,不等众人说话,于毒就挥了挥手。然后于毒手下一个心腹骑上马,迅速往来时的路上而去。
山口处,青牛角还站在那里等着,时不时地踮起脚尖往邺城的方向看。
于毒的心腹一到,青牛角就急忙过来问道:“怎么样了?”
于毒的心腹一脸轻松地笑道:“李历、沮授、审配、张郃都在邺城郊外的宴请地点。”
“我们也都检查了钱粮,都没有问题!”
“那里驻守的兵马,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跟之前左渠帅试探的那家伙一样怂!”
青牛角放下心来,转身往回走。
“这冀州官大的、有脑子的、能打的,都在酒席上了。肯定不会有问题了!”
“先回寨子中吃饭,吃完饭睡觉。明天等着接收钱粮!”
于毒的心腹翻身上马,笑道:“你们就安心地回寨去吧,我反正要去邺城吃好吃的去了!”
青牛角笑骂道:“你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
“等下次再有这样子的机会,就让你家老于跟你两个人留守,我们其余人等全都去吃喝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