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花汐就这样乖乖的跟着苏子陌回了漱清王府,再也没了逃的心思。
有时花汐想想,觉得那日在客栈发生的事情如同做梦一般,生怕自己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是每次看到苏子陌对着自己温柔的笑,便知道那不是梦。祸兮福之所倚,这话确实也不错。
远方天际露出了些许的金黄,下了整整十九日的雪,今日终于是晴了。
花汐拿了根树枝,趁着苏子陌去小解之时,暗喽喽在雪上写了八个大字“花汐·苏睦,永结同心”。写完了,闭着眼睛对着第一抹阳光许了个愿,只是刚刚想要将字擦掉,便见苏子陌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说:“阿汐,你写在雪上,转眼便化了,来来来,我帮你写在石头上。”说着,便接过树枝,从地上挑起一块鸡蛋般大小的石头,眨眼便用内力将八个字刻了上去。
花汐一时像小孩子一样跳了起来,鼓掌叫道:“睦睦好厉害……”
等跳完了,又觉得自己十分失态。哎,两辈子加起来都是个中年人了,还这幺小孩子气。不过苏子陌并没计较什么,只是看着她,笑了一笑。
于是花汐便将这块石子贴身藏着了,也不嫌重。
临到了京城,苏子陌便又戴回了那块金色面具,气势也瞬间变回了那高高在上的漱清王。
花汐说:“睦睦……”却得来了他一个凌厉的眼光:“以后,叫我王爷吧。”
花汐:“……”
苏子陌说:“你方才想对本王说什么?”
花汐原是想说:“睦睦,你看我今日穿得好看么?”但是这话若正正经经的说:“王爷,您看奴婢今日穿得好看么?”便已经全然没了那种意境了,所以说,不问也罢。
不过此时苏子陌却忽然甩给她一套男装和一只银面,意思已经相当明白。
花汐看了看自己的粉色丝缎棉绒袄,咬了咬牙,还是得换上了。
到了王府,苏子陌将她送回清雅阁,花汐刚要摘下自己的面具,却听苏子陌道:“你且在这清雅阁里坐会儿,切不可踏出清雅阁一步,晚上本王会遣丫头来的,到时你跟着便是了。”
花汐原本还想说两句好听的话的,但是一见苏子陌的那种气势,便全然没了心情,便什么都不说了。
这些日子让花汐十分的疲乏,回来见辛颜好好的活着,心中没了担心,躺在床上半晌便睡着了。
待她醒来已是酉时,辛颜过来低声说:“姑娘,王爷请您过去了。”
花汐探着头往外瞧了一瞧,那里站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唇红齿白,煞是可爱。
花汐嘟了嘟嘴,这漱清王府的丫头当真都是极好的苗子,单是看看的,就十分赏心悦目了。
花汐本是想先换套衣服的,但是心中想着早点见到苏子陌,便也懒得换了,起身随着那丫头去了漱清王府的前厅。
那丫头将花汐送入前厅便自己退了出去,顺带的锁好了门。
此时,整个前厅,唯有她和苏子陌二人,虽说她与苏子陌独处已经十分习惯了,但是这种情况下,还是觉得十分的不舒服。
花汐原是想叫睦睦的,但是一看他戴着金面,便知道这两个字叫不得,于是对坐在堂上的苏子陌道:“王爷找奴婢可有什么事么?”
苏子陌坐着未动,沉着声音说:“与姑娘谈谈婚事。”
花汐听罢顿时眼睛一挑,略带兴奋道:“那王爷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呢?”
苏子陌冷着脸望着她:“花汐,你终归只是我漱清王府里的舞姬,若想嫁入苏家,除非能得了皇帝的赏赐。”
花汐抬着眼睛望着他:“你说什么?”
苏子陌站起身来:“我说得还不够明确么?你不过是个舞姬,最多只能是妾,只有皇上开了金口,你才能堂堂正正的当漱清王的妃子,明白了么?”
花汐皱着眉头,那张俊俏的小脸因为生气而憋得通红:“苏睦,你那日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子陌的嘴角一勾:“那日与你说话的是苏睦,并非本王,而你要嫁的是本王,所以,一切自然是本王说了算。”
花汐:“……”
这回花汐算是明白了,那日苏睦对不认她的解释只是解释了一半,另一半则是漱清王本身就是这么变态。苏睦与苏子陌看着是一个人,但其实本质上是不同的。就比如她是应璃的时候,平时是个极度自卑的女孩儿,但是一旦戴上面具,便会变成另外一种极端自信的状态。眼前的漱清王估计也是如此,再讲得难听一点,就是精神分裂症。
花汐撇撇嘴:“你先把面具摘了,摘了我们再谈论婚事。”
苏子陌:“不是本王不摘,是摘不得。”
花汐说:“现在四周无人,摘了有什么?何况你在我面前摘的次数还少么?摘了摘了。”
苏子陌冷冷的看着她:“花汐,你敢这般跟本王说话!”
花汐这回是真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瞪着苏子陌说:“我就说了怎么了?我要和苏睦说话,你赶紧让他出来,不然……”
“不然你想如何?”
花汐想了半晌,忽而提高了音调:“不然我便再次出走,这次你休想找到我。”
苏子陌的嘴角微微一弯:“那姑娘不妨试试。”
花汐一时被说得无话可说,瞪了他一眼之后转身就要向门口走。
这时却见苏子陌已经飞身落在了自己的面前,手中的翠竹折扇挑着她的下巴:“你若从这儿走出去,本王就杀了辛颜,你该知道本王说到做到。”
花汐后退了一步,虽然想着苏睦是个极其温善的人,但那也只是苏睦而已,与苏子陌是不同的。漱清王本身十分残忍,甚至可以做到对自己也十分残忍,所以他说的话,八成可信。
花汐便是不敢与漱清王赌,因为她觉得他若怒了,甚至可以杀了她。而杀了她之后,他自己必然是会伤心的,但依旧会杀了她,毫无疑问。
这样的男人,老实说,不值得她付出丝毫的喜欢,可惜了,她偏偏是十分喜欢,不可改变,由此可见,她自己也是个十足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