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像是求人绣香囊,倒像是债主上门了。
“你在这里一直等着我们大姑娘的香囊?”明月上下打量了丫环几眼,问道。
“等好久了,你们大姑娘不是绣艺很好的吗?就一个香囊花费这么多的时间,拿来!”丫环没好气的道。
明月退后一步:“你是谁?”
“我是我们大姑娘派来的。”丫环道,跟着往前进了一步,不耐烦的很,“快点拿过来,我们姑娘还等着呢!”
“我们姑娘说了,过几日要过府给兰萱县君上香,祭拜一下。”明月不急着把香囊拿过来。
“几日?什么时候?”对面丫环的脚站住,眼神闪烁了一下,问道。
“应当就是这几日,我们姑娘还要准备一些祭品。”明月答道。
“准备什么祭品?我们府里都有,你们大姑娘就后天过来吧,再过去几天我们府里不一定有时间。”丫环道。
“后天……时间有点紧……”明月犹豫起来。
“紧什么紧?你们大姑娘是不是不诚心?要是不诚心那就不要来祭拜了,说什么给我们县君上香?当初我们县君在的时候,有什么好的都会记得你们姑娘,如今倒是,还真是人走茶凉,说的好听,就是没看到有什么动作。”
丫环嘲讽道。
明月的脸上泛起一股子怒意,被一个丫环嘲讽自己的主子,当丫环的哪里忍得下来。
“我们姑娘最是念恩,之前回不来也是因为不知道消息。”明月解辩道。
“是不是念恩还真是不知道,如果念恩怎么会不早点过来上几支香,又不让你们姑娘做什么,就早早的过来上几支香,还推三阻四。”丫环冷嘲道,翻了一个白眼。
“好,我们姑娘就后天过来。”明月一咬牙,一跺脚,显然是被气着了,替主子把话应承下来。
“那就说定了,别到时候又说话不算数,改期什么的,我们府里可不侍候!”丫环骄横的道。
“就这么说定了。”明月没好气的把手一伸,“给,这是我们姑娘做的香囊。”
丫环伸手接过,在手中晃了晃,阴阳怪气的道:“记得跟你家主子说,后天上午过来,也别来的太晚。”
说完也不待明月说什么,后退几步,对面的侧门重重的关上。
明月也退后,把门关了起来。
守侧门的婆子这几天才见识到三姑娘的厉害,方才退的远远的,特意避了避嫌,如今笑嘻嘻的送明月离开……
“姑娘,香囊取来了。”杏雨把香囊呈上,比起方才的嚣张跋扈,现在的杏雨看着就是一个稳重的大丫环的样子。
虞兰雪伸手从杏雨的手中接过香囊,看了看,香囊绣的精致,上面绣的也的确是青竹,和往日虞竹青戴着的香囊一样。
唇角无声的勾了勾:“没说什么?”
这几日征远侯府一直不安宁,因为齐王世子的事情,更是闹成了一个笑话,之前还被吓得不轻,虞兰雪如今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屋内没有旁人,在人前微笑的容色,这时候显得有几分沉冷。
谁能想到在人前温柔、端庄的征远侯府大姑娘,在人后却是这么一副凌厉模样。
“说了过几日要来给县君上香,奴婢按您说的话做了,定在了后天,后天上午一定会过来。”
杏雨小心翼翼的禀报。
对这话虞兰雪还算满意,脸上露出一丝轻嘲,若不是虞竹青还有用,她又岂会去理会她,母亲和表姨原本就在算计她,不过现在她还得“借”她一用。
放下手中的香囊,虞兰雪站了起来,带着杏雨去往宁氏的院子。
看到她过来,早有人去禀报了宁氏,等到了近前,丫环打起了帘子,已经在等她进屋。
虞兰雪进门向宁氏行了一礼,宁氏的神色看起来并不好,比之前削瘦了不知多少,整个人看着没什么精神气,脸色灰败。
女儿行礼,她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
虞兰雪坐下挥了挥手,一众丫环、婆子都退了出去:“母亲,父亲和大哥如何了?”
“这个杀千刀的……居然把你大哥和父亲打了一顿。”宁氏咬牙切齿,却不敢提“齐王世子”的名号。
齐王世子生人入棺椁的闹剧,对于别人来说就是一个笑话,但对于征远侯府来说,却是一场灾难。
可他们谁也不敢说当初是被齐王世子挟迫着的,以齐王世子的心性,若是惹恼了他,到时候别说是他们,就算是征远侯府都可以给他烧了。
宁氏等人也再一次意识到,如今的征远侯府早就不是以前的征远侯府。
而他们现在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虞仲阳和虞舒兴被打,原于一场意外,他们两个被带到隔壁的时候,换上了一身白布的衣裳,原本是要一起去灵堂哭的,谁料想带路的人走错了地方,之后又不见了,他们两们等了许久没见人过来,慌乱之下往里找去。
几个如狼似虎的侍卫冲出来,骂他们无礼乱闯,坏了齐王世子的规矩,把他们当成齐王府的下人,狠狠的打了一顿,而后还是之前带他们过来的人找过来,才救下他们,但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
抬回征远侯府的时候,征远侯府大乱,虞太夫人这一次是真的撑不下去,直接晕了过去,宁氏又气又急,却又什么也不敢说,只能请人替这爷两看伤、上药,却不敢去告状,或者说就算是告状也无门。
征远侯府的门禁被解了,虞仲阳自己也有二、三好友,这些好友偷着来看过他之后,都劝他息事宁人,齐王世子一看就是翻脸无情,出手狠戾的人,这样的人还是第一纨绔,被皇上和太后娘娘宠着,征远侯府如果再撞上去,可就真的要粉身碎骨了。
这一次就是带上征远侯府,现在人家笑话的也是征远侯府,只说现在的征远侯府太蠢。
这哑巴亏,不吃也只能吃,虞仲阳不敢闹,宁氏有心进宫去闹,却也被告知最近一段时间先别进宫,宁妃也恨别人顺着征远侯府嘲笑她。
让她再等一段时间进宫,有什么事情宁妃娘娘会派人传消息过来的。
眼下这个时候,征远侯府就是大家嘲笑的中心,谁扯上征远侯府都洗不干净。
“母亲,切莫再说这种惹祸的话,此事也不是齐王世子的不是,只不过是侍卫认错了人。”虞兰雪一脸正色的道。
“说什么混话……”宁氏一听女儿这么说,差点气炸。
“母亲,此事先另提,你若想父亲和哥哥更不得好,就继续说下去。”虞兰雪低声警告道。
宁氏狠狠的喘了几口气,瞪着眼睛咬了咬牙:“我知道。”
“既然知道,这事就不提了,母亲我方才要到了虞竹青的香囊,不是她往日给别人绣的那种,是她专门绣来自己戴的。”虞兰雪眉毛一挑道。
“居然要到了?以往这个丫头不都是只给自己戴的吗?”宁氏道,虞竹青身上戴着的香囊绣的是竹子,代表的是她自己。
“往日是往日,往日她还有二妹妹撑腰,如今二妹妹也不在了,她以后在两府间可就寸步难行了,若不早早的示好与我,就算是想给二妹妹上支香,也做不到。”虞兰雪低缓的道。
虞竹青是胆子小,但并不傻。
“你真的要用这个香囊?”宁氏不安的很,声音也压的很低,特意还看了看窗外。
“要用这个香囊。”虞兰雪坚定的道。
“可是……宁庆处……我之前已经派人跟你表姨母说了,她说已经请了官媒。”宁氏犹豫的道,“如果真的……坏了你的亲事,到时候那边是不是要娶她?我和你表姨母的算计,就落空了。”
表姐妹两个看中虞竹青的财物不是一天两天了,早早的就在准备着,如今虞兰雪的话让宁氏很犹豫。
这事虞兰雪当初对宁氏提起的时候,宁氏其实并不是很同意。
“母亲,就算是虞竹青名节毁了,表哥也会娶她的,不是吗?”虞兰雪不以为然的道。
“话是这么说,可如果……太过份了,逼的太急了的话……”宁氏不安的道。
“母亲难不成是怕虞竹青如何?”虞兰雪不以为然的道,“母亲和表姨母两个算计了这么久,到如今什么进度都没有,如果再这么温水煮下去,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成事,而我的事却是等不得了,母亲莫不是想惹宁妃娘娘动怒?”
“我……自然不是!”宁氏急忙道,辩解道,“可……可是……这事总有个先来后到的吧!你外祖家……”
“母亲既然不希望宁妃娘娘动怒,就应当配合我,若这事不成,您觉得我们征远侯府还会有什么希望?今天的征远侯府就是全京城的笑话,让人看轻,让人看低。”虞兰雪冷笑一声,打断了宁氏的辩解。
“至于外祖家?原本就是靠着我们成事,若我的事情成了,他们难道还会少其中的好处吗?最多就是一个虞竹青,况且到最后表哥应承下娶虞竹青,还会得到宣平侯的好感,那个时候表哥主动求娶,可是为宣平侯解决了一个大-麻烦。”ŴŴŴ.
虞兰雪眉眼一凝,提醒宁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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