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去了,不必再说这些,听说昨天晚上她也去看了你父亲?”安和大长公主很明显不想再提往事,只轻嗤一声,“心眼多的都漏成了筛子了……你父亲我昨天已经叫过来问过,还真是……”
这事虞兮娇并不意外,昨天回去时她就知道,有人过来,除了虞玉熙,也不会有人趁着夜色,甚至连灯笼都不提地偷偷过去,不过是想趁着父亲愧疚、心神失守之时,再游说父亲,以期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祖母,父亲怎么说?”虞兮娇柔声问道。
“你父亲不管这事了。”安和大长主道。
“这……是何道理?”虞兮娇抬起眼眸,长睫扑闪了两下,问道。
“你父亲这是被盯上了!”安和大长公主冷笑一声,昨天晚上她细细地问了事情的经过,从最初的同僚说起此事,而后是端王相邀,以及后来虞玉熙的解释,总透着一股子巧合,宛如一切都是精心准备的一般。
“父亲……相信?”
“你父亲是觉得不太信,不过当年不也是连连巧合吗?如果不是他莫名其妙的遇刺,也就不会有钱老夫人救她之恩,怎么就这么巧遇上,怎么就这么巧地为了救你父亲受了伤,最主要的是……为何要行刺你父亲?”
安和大长公主昨天晚上就是拿出这个事情对儿子说的,顿时儿子就哑口无言。
“又是一桩完美的巧合,几乎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到错处,也解释了当初发生的事情。”安和大长公主冷笑,“你父亲……差一点就陷进去,幸好有了当初的事情,这一次还算能听得进去。”
听她这么一说,虞兮娇左右看了看:“祖母,父亲呢?”
“让他返乡办事了,今天一大早走的。”安和大长公主淡淡地道。
“什么?”虞兮娇一愣。
“你父亲留下干什么?反正他一无是处,留下或者不留下对于朝堂上也没用,我让他一早去请假,去看看你外祖母,听说有事情牵扯到你外祖母府上,正巧你父亲没事,就走一趟。。”安和大长公主道。
“外祖母出什么事了?”虞兮娇一惊,急切地问。
“放心,没什么大事,就是王谢之争,又闹到江南去了,谢府和王府的相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总是隔一段时间闹些事情出来,其实不过是文无第一罢了。”安和大长公主不以为然地道。
“又是王家?”虞兮娇轻喃道,其实这事在江南的时候,她也是知道一些的。
一般的确闹得不大,就稍稍借故惹事罢了。
“这么多年,你被养在江南,你父亲也没去看过你,对于当年的事情,对你外祖母也没个说法,如今你回府了,当年的事也查得差不多了,你父亲应该当面对你外祖母道歉,这是你父亲该做的。”
安和大长公主温和地道,最后感叹一句。
“你外祖母是个大度的、”
虞兮娇松了口气,知道父亲这是借故离开,父亲离开其实也好,昨天她也在思索这个问题,虞玉熙和端王是盯上父亲了,这个时候父亲离开是最合适的,只是一时找不到理由,也未必能劝动父亲。
没想到祖母雷厉风行,早早就已经准备妥当。
祖母这一着也算是釜底抽薪,接下来倒要看看虞玉熙能如何?整个宣平侯府内,她唯一可以打感情的父亲离开了……
“你大哥处注意一下,别让她冲撞了,她来意不明,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妖娥子。”安和大长公主又叮嘱道。
虞兮娇点头“祖母放心,大哥处我让人盯着,绝对不会有失。”
大哥离开京城的事情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这还是跟着征远侯府的一批送往齐地的物件,一起走的。
没人知道这里面跟着的人中,有一个是宣平侯世子,而宣平侯世子也不是别人想象中那般废了。
“我就担心她是不是来查访你大哥的,端王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安和大长公主皱眉。
“祖母,应该不会,大哥现在的样子,还有几个人盯着他,您放心,不会有事的。”虞兮娇安慰安和大长公主道。
这事是封煜安排的。以封煜的谋算,安排一个大哥去往齐地,不会有任何的差错,当初娘亲和小舅舅、弟弟一起离开京城,也没有人发现,到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娘亲和小舅舅已经死了。
“多注意她一点,她现在是端王侧妃。”安和大长公主生怕小孙女疏忽了,特意提点。
“祖母放心,我会的……现在父亲不在府里,不管她是不是有意,可能都会去找大哥,毕竟当初大哥和她们母女极亲近。”
虞兮娇点头,她不会掉以轻心的。
“什么亲近?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大张旗鼓地送到边境,送到你大哥手中,然后在你大哥回京住在大长公主府里的时候,一而再地送吃食,被我赶出来后还不离开,依旧一副慈母样的守在外面,只为了见你大哥一面,说几句关切的话,钱氏在钱老夫人的教养下,还真的很亲近你大哥。”
安和大长公主冷笑道,细想起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表面文章,都是做给别人看的,之前有钱老夫人的标杆在,许多人都觉得钱氏是好的,是真心对虞贤意的,也是一心一意地当好这个继母。
“你父亲是真的傻。”安和大长公主没好气的感叹一声,“估计她们母女也是吃死了他的傻,所以一再的算计她,如今连个女儿也不放过这个当父亲的,这么多年是真的白疼她了,你父亲就是一个蠢的,留在京城做什么,直接走吧。”
“祖母,父亲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虞兮娇为虞瑞文辩解了一声。
“不一样?哪有什么不一样,不过现在没有钱氏一直在他耳边蛊惑,稍稍明白点做人的道理罢了。”
安和大长公主冷嗤一声。
“祖母,父亲是极愿您认同他的,他现在已经努力在做好了,这么多年,父亲其实一直在维护着宣平侯府,维护着您和我们,只不过是用他自己的方法,认为这个方式是最好的。”虞兮娇柔声道。
“所以说……还是他蠢!”安和大长公主责备起儿子,毫不客气。
“祖母,您也要看看父亲的好。”虞兮娇撅了撅唇,委屈地道,“父亲已经算是有担当的了,不过……那种情形之下,又被人盯着算计,他也没办法,昨天我去看父亲的时候,父亲已经明白了过来。”
这说的是她昨天对虞瑞文说的话。
“这倒也是……现在是聪明一些,也听得进话一点了。”看着小孙女一力维护着儿子的模样,安和大长公主笑了,“昨天的确比之前好说话,我稍稍点了点之后他就同意了,可见比以前蠢得明白了一些。”
“祖母,您也要表扬父亲,您不能总说父亲蠢。”虞兮娇不依,伸手拉着安和大长公主的衣袖,摇了摇。
“好……好,你父亲不蠢,是个聪明的,我们府里全靠他在支持着。”安和大长公主被摇得心软,伸手指在虞兮娇的额头上轻轻一点,让步了。
“那您以后多表扬表扬父亲?”虞兮娇还在娇嗔着谈条件。
“行,我以后见他面就夸,使劲夸。”安和大长公主无奈地看着娇软的小孙女,这孩子又乖又聪慧,真是让人疼到了心里。
“祖母,要不要去看看虞侧妃?”说完笑话后,气氛放松了许多,虞兮娇这才泉声问道,虞玉熙到了宣平侯府,就怕她对整个宣平侯府不利,她千方百计的要回来,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在府里养病。
“去吧,她既然回来了,现在这种情表看起来也不能直接回去,就让她在府里养病。”安和大长公主淡冷的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端王特意送她过来,可见此事端王也是知道的。”
“那我们……”
“你多注意她一些,我让人去对周氏说,如果有什么需要都报到你处。”周氏才能一般,也就简单的处理一些后院的事情,对上虞玉熙这样的,却是不行,自己又不便出面,能靠的就只有小孙女。
幸好小孙女聪慧过人,而且这事还在宣平侯府的内院……
大夫替虞玉熙诊治过后,睁开眼睛。
“大夫,怎么样了?”金玉急切地问道。
“原本就身体不好,昨天晚上应该又是感染了风寒,有些发烧,若不好好医治,伤及本源。”大夫叹了一口气,其实有些话他没敢说,这位是端王侧妃,现在其实已经伤及本源了,但这种关乎到皇家子嗣的事情,大夫不敢乱说。
以虞侧妃的身份,自有太医请脉,有什么话太医早就说了,又哪里轮到他这么一个普通的大夫说此事。
“大夫,你先给我们侧妃娘娘开药。”金玉稍稍松了一口气,招呼小丫环领着大夫去厢房开方子,她回身把虞玉熙的手放入纱帐的被子里,又把纱帐挑起,纱帐内,虞玉熙脸色烧得通红,一看这脸爸就知道身体在发烧。
“娘娘,您好些了吗?”金玉跪在床前,急得眼眶都红了,侧妃娘娘为了留下来,昨天晚上回来特意洗了冷水澡,这种天气,别说侧妃娘娘原本身体水好,就算是身体好的,也禁不住。
一大早就烧得满脸通红。
“走了?”虞玉熙缓缓闭开眼睛,话没说话就剧烈咳嗽起来,金玉急忙把她稍稍扶起来一点,轻拍她的后背。
“居然真的走了?”虞玉熙终于缓过来,无力的眼底俱是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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