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用手擦拭着丝巾上黏糊糊的口水,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顿时脸涨得通红。
“我我我……我洗干净再还你。”
白青君笑了笑没接话。
高守良立刻低下头不让仙子看到自己已经变成酱紫色的面容。
好一阵高守良才感觉自己的脸终于恢复了常温。
“请……请问这是哪儿?”
“这里是江州桃花镇。”
江州?桃花镇?
从未出过远门的高守良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立刻想到什么。
再也顾不得其他,慌乱道:“我爹娘呢?高家村的大家呢?”
白青君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高守良哪里不知道结果,这一问只是心中下意识不愿面对,奢望听到微乎其微的反转而已。
见状,高守良再次低下脑袋,捏紧了拳头。
他没有哭,早在床板下听到熟悉的人们惨叫声时他的泪眼就已经流干了。
但哀莫大于心死,少年身上恐怕再难看到同龄人的笑容了。
白青君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或许应该说点什么,但她本就不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话到嘴边觉得不合适又收了回去。
萍水相逢,救人一命已算是胜造七级浮屠,虚伪的安慰在这一刻可有可无。
许久,高守良仰起头:“可以告诉我,他们是谁吗?”
“我到高家村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除了你什么都没有留下。”顿了顿又道:“不过会用活人祭的应该是魔修吧。”
魔修,修士吗?
“可以麻烦你出去一下吗,我想静一静。”
白青君点点头招呼一声大嘴退出了房间。
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最后一丝夕阳余晖也隐没在了地平线,未点油灯的房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中传来少年嘶哑的声音。
“龙老,你还在吗?”
少年声音刚落,一团微弱的白光在高守良身边慢慢浮现。
光团不断翻滚,少时竟化作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道人。
道人上半身悬浮在空中,下半身没有腿,只有一团烟雾状虚影连接在高守良的心脏位置。
老道人出现后轻轻叹了口气。
“我说过,我俩一体双命,只要你不死,我便永远在你身边。”
得到老道人的回应,高守良双眼之中杀气凛然。
“龙老,伱说过我只要跟着你修行,必定能成为这天底下最强的修士是真是假?”
空中漂浮的龙老闻言有些激动:“你的修行资质是我平生仅见,若是以老夫创造之功法修行,修为必定一日千里,无需十年我便能让你在这一偶之地再无敌手,最多百年这天下也任你横扫!”
“不过到那时候我要你替我办一件事,就算是伤天害理、万劫不复你也必须答应我,你可能做到?”
高守良只是沉默了一秒,立刻抬起头。
便是伤天害理又如何?
便是万劫不复又如何?
只要能杀灭这天下间所有的魔修为爹娘报仇,就算龙老要自己屠城、灭国也是值得的。
“龙老,我答应你的条件了,我要让全天下的魔修为爹娘,还有高家村的大家血债血偿……”
高守良神情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誓言,却不知道这世间有许多远比屠城、灭国更恶毒的事情,更不知道为了这句话,自己未来将会被扯入怎样的漩涡中。
“好好好。”龙老连道三个好字,才继续道:“未免那个谨慎的小女娃发现端倪,这几日你先好好调整状态,等过几天老夫带你去寻一处灵脉再传你功法入门。”
“小女娃?”高守良愣了愣,眼中的煞气退散了几分:“你是说仙子姐姐?”
“呸,什么仙子姐姐,不过是小小炼气期蝼蚁,大丈夫生居天地间,岂能被女色所迷。”
龙老面带不屑,那妮子他在暗处也看过,除了长相还算美艳,修为和天赋却是差远了:“不过,你要是真的喜欢这种,等过几年回来将她收入后宫便是。”
后宫?
高守良涨红了脸。
“我没有……我不是,而且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能这般作为。”
不过若是真的能娶仙子姐姐为妻,那……
不对不对,大家的血仇未报,我怎么能胡思乱想。
高守良用尽全力给了自己一巴掌,脸上很快浮现出青紫色的掌印,血水也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这一巴掌不只是为了惩罚自己胡思乱想,更是要将某些幻想埋藏在心头。
为了复仇,今后我必定会与天下魔修为敌。
仙子姐姐若真的跟了我,势必每日提心吊胆,救命之恩尚且未报,又如何能将其拖入火海?
“没有被美色所迷醉,很好。”
龙老见高守良的神情重新恢复了坚定,心中很是满意:“毕竟你是要成为这世间最强者,寿元以万年计,或许你以后一次闭关便需百年,等你再出山时那些所谓的红颜全都已经变成粉红骷髅。”
说完,龙老摇身化作流光消散在房间之中。
“最近几日不要打扰我,老夫需要好好为你量身定制一套完整的修行方案,定会助你早日天下无敌,哈哈哈……”
而此时。
高守良隔壁房间,白青君正将耳朵贴在墙壁上闭气凝神,一张破阶上部八景神符在她头顶缓缓燃烧。
上部八景神符与除尘符一样都是不入流的神符,主要功能为增强身体对外部感观的敏捷度,特别是被白青君成功破阶后可以将所有增强效果集中在一个器官上,已达到八倍增强的效果。
而此时,上部八景神符正全力增强白青君的听觉。
能在一群魔修的献祭中成功活下来,白青君可不相信是靠那块被盘出包浆的床板,这小子身上绝对藏着什么秘密。
但纵使白青君听了许久,隔壁都只有高守良平稳的呼吸和心跳声,没有一丝一毫的端倪。
“奇怪了。”
直到上部八景神符燃烧殆尽,白青君才离开了墙壁:“难道真是我想多了?”
摇摇头,白青君没有再继续监听。
这几日不是在赶路就是在参加拍卖,早把她给累坏了。
打着哈欠,在房间中布下风铃阵。
脱掉外套缩进被窝里很快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