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鸿离开后,蓝林中的十六姨太款款走到蓝林中背后,帮蓝林中按摩起来。
片刻后,十六姨太不解的问:“夫君,你每日事情如此忙碌,为何还要专程抽出时间教他驽兽符?让他自学便可,你每日何苦如此操劳。”
蓝林中呵呵一笑:“相反,每日教他学习驽兽符的这段时间,才是我最放松的时间,就当休息了。
而且,我教他驽兽符不只是履行驯兽大会的承诺,还是有其他交换的。”
十六姨太不解问:“交换?”
蓝林中长叹口气道:“是啊,交换,这也是我的无奈之举。我教他驽兽符的同时,派人在驯兽师队伍中给他造势,提高他的声望,希望他学会驽兽符之后,就出去扛起抵抗灰烬的大旗。”
“我老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已经没了年轻时候的精力,现在凭我的声望,维持一些表面的稳定还能勉强做到,但是让我带领所有人各处转战对抗灰烬,我做不到了!”
“再者,在灰烬出现的时候,我已经努力过了,已经尝试过了,但我对这场肆虐的灾难没有任何办法。我承认我没办法带领大家在这场灾难中获得胜利。
我给年轻人造势,是希望大家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我承受不起。跟着我死路一条,给年轻人去做,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说到这里,他闭上眼睛道:“最多再过三个月,我就让庄鸿离开,去对抗灰烬!只是……希望渺茫啊!”
十六姨太也叹口气,露出一抹笑容:“夫君,即便是死,妾身也随你左右,这样我们两人走后都不会孤独。”
……
说了要专心学习,庄鸿真的就专心学习,不理会其他事情。
除了抽空指点一下尹子中的武者修行外,就是埋头于驽兽符的学习中。
任凭那些‘白龙军团’的人在蓝林中庄园外吵着要见他,他也无动于衷。
就连蓝林中都十分佩服庄鸿的定力,不像常人。
不知不觉又过去三个月。
庄园外那些吵嚷着要见庄鸿的人逐渐消失,整个凌江城变得越发冷清。
而庄鸿这三个月时间,也基本完成了驽兽符的学习。
如今已经能根据不同的物种和大脑结构,选择合适的钢印母图进行配对,然后用驽兽符分级填充内容,完成对猛兽的控制。
只是还有些生疏,许多驽兽符无法融会贯通,制作出来的驽兽钢印十分粗糙。
当然,粗糙的驽兽钢印也是驽兽钢印,用来操控宠兽也没什么问题。
这天上午,庄鸿向蓝林中请教完问题后,正想返回抓些小动物来进行实验。
蓝林中将他叫住。
“庄鸿,暂且留步。”
庄鸿疑惑道:“蓝老师还有什么事情?”
蓝林中斟酌着道:“庄鸿啊,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待在凌江城学习驽兽符吗?就没有其他打算?”
庄鸿实话实说:“在学完驽兽符之前,我暂时不打算离开,我觉得我现在只是初学罢了,远没有达到学会的程度,还有许多不明白不清晰的地方需要向蓝老师请教。”
蓝林中道:“再过不久,我就搬离凌江城了。”
庄鸿无所谓道:“没事,蓝老师你去哪儿,我跟着就可以了,对我来说哪里都一样。”
蓝林中轻咳一声:“我的意思是,你对灰烬病怎么看?”
“伱说灰烬病……我之前也仔细探查过,这种灰烬病带着一种十分特殊的性质,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也没有办法解决。不过我打算把驽兽符学完后,就去查探一下灰烬病的根源。”
蓝林中摇头道:“即便你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天才,想将驽兽符学精学透,也要一两年的时间。可能你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庄鸿:“等不到那个时候?什么意思?”
蓝林中:“前段时间我们通过设立隔离带的方法,确实减缓了一些灰烬病的蔓延速度,但是开办驯兽大会期间稍有松懈,灰烬病又开始大范围蔓延了。
再加上灰烬病越往后扩散的范围越广,蔓延速度就越快,可能不用两年,整个世界都将会被灰烬吞噬……”
说到这里,蓝林中长叹口气:“那时候所有的猛兽都染上了灰烬病,所有人都染上了灰烬病,你学会驽兽符又能如何?
而且,大片灰烬死地蔓延而来,已经距离凌江城不远了,前些日子在凌江城内还发现了不少染病的人……”
让蓝林中一直想不通的是,他竟然没有从庄鸿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面对灰烬灭世的恐惧。
一点儿也没有。
有人都强装镇定,也有人直接摆烂无所谓,但都掩饰不了本质上的恐惧。
而庄鸿就不同,是真不怕,离谱的是还求学若渴……
这在他看来,有三种可能,要么是不知道灰烬的恐怖,要么是天生没有恐惧情绪,要么是有办法在灰烬中逃生。
总之蓝林中看不懂。
庄鸿眉头皱起:“连一年都坚持不住了么?”
蓝林中:“一年也只是我的乐观估计,现在染病的人数相对还少,还能及时清理,一旦染病的人数太多,后果难以预料。”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说实话,你的学习速度很快,关于驽兽符的知识你都已经学到了,与我们这些老家伙相比,只差一些更细节的技巧罢了。
但这些细节技巧不是一时半会儿说得清的,而你只需要多摸索多实验,就能逐步领悟其中的妙处,说不定比我们这些老头学得更精通更透彻。
也就是说,你能从我这里学到的,不多了,今后也没必要继续跟我。
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你想做什么事情尽管做,不要让人生留下遗憾。
而我……”
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眼中露出悲色,他也不知道现在除了慷慨赴死,他还能做些什么。
他奋斗一生,获取的无数财富、声望、权力、地位,用心血研究出的成果……
本该名留千古的他,如今都将伴随一场突如其来的灰烬灾难而毁灭。
一想到这里,他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总能感觉到这片天地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
蓝林中悲从中来,长叹道:“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临死前的挣扎罢了。”
庄鸿尝试将自己代入到这个世界的人身上,他知道这个世界之人的很绝望,但却仍难以真切的感同身受。
他默然片刻,也没说出什么慷慨激昂的话来激励蓝林中不要放弃……
毕竟连他自己都认为这个世界大概率完蛋了,又如何说得出‘不要放弃,还有希望’的话?
最后,庄鸿安慰道:“没事,若是你们都死了,我会将你们的智慧结晶带走的。”
蓝林中苦涩的哈哈一笑:“带走?能带到哪儿去?即使是海外孤岛,也难逃毁灭的结局。”
庄鸿没有回答蓝林中。
两人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儿,庄鸿突然道:“既然蓝老师说我的驽兽符已经大体入门,你也已经无心教我,那我便暂时学到这里,剩下部分我自学便可,这段时间十分感谢蓝老师毫无保留的指导。”
这段时间他已经将庄园内的书籍全都搬进了识海世界,不用担心有所缺漏。
蓝林中问:“你接下来作何打算?”
他内心还是希望庄鸿能挺身而出,扛起救世大旗……
庄鸿道:“我打算去查探一下灰烬的根源,不过我不能保证能解决灰烬病。”
蓝林中点头道:“也该出去了,只要你发出号令,许多人都会赶来追随你,毕竟你的声望是极高的。”
“蓝老师误会了,我说的查探,不是要带领谁,而只是我自己深入灰烬死地查探。”
“你自己?”
“嗯,还有小白。”
蓝林中:“这……也罢,你想去就去吧,重要的是不留遗憾。
我正好有一只蓝爪巨鹰,可以一并送给你作为宠兽,你带着它想去哪儿都方便一些,即便要进入灰烬死地,也能飞在高空避免受到灰烬感染。”
庄鸿:“好,谢谢蓝老师。”
蓝林中又道:“若是你在灰烬发源地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回来吧,带领大家先办法抵抗灰烬病,能拖一天是一天。说不定会有奇迹出现,只要没到最后一刻,都不能轻易放弃。”
庄鸿点头答应,又道:“蓝老师可有灰烬病从起源到蔓延的有关资料?越详细越好。”
蓝林中点头道:“从几年前发现灰烬病开始,我们就已经派人前去调查了,所有资料我都有保存,若你想要,在此等候片刻,我让管家给你取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