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摩院内三道人影纠缠往复,一来一回间已拆了不下三十余招。刘文轩忽而踏脚前倾,反制擒拿,忽而徒手疾回,荡开长剑,于两名黑衣人之间来回穿行,游刃有余。那一众冒牌和尚和银衣人瞧见那两名黑衣人远非刘文轩的敌手,故也不急于拿下他们,只六人一组,将达摩院内里里外外守的严严实实的,连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又斗了一会,其中一名黑衣人体力开始明显不支,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所出的剑招也变得迟缓了不少,额头上不断有汗珠落下。另一名黑衣人见状,用力挣脱刘文轩的攻势,来到他的近前,关心道:“怎么样?没事吧?”
使剑的黑衣人摇了摇头,喘息声却是不止。
另外那名黑衣人叹道:“今日被围,我俩恐难以全身而退,待会儿我替你挡住那贼人,一有机会你就抽身离开,切莫管我!”
使剑的黑衣人愣了愣,刚想再说些什么,只见他的同伴已“嗖”的一声跃了上去。他这一次意在缠住刘文轩,所使的招式都是些诸般变化的缠人招式,忽而左右手缠绕,攻向刘文轩下盘,忽而又滴溜溜一转,变掌为爪,去卸对手的胳膊,口中喊道:“快走!”
另外那名黑衣人本不愿离去,可看到同伴舍命纠缠对手,玉牙一咬,长剑陡起,绕过二人,冲向达摩院正门。
守在达摩院正门的六人分别是三名银衣人和三名冒牌和尚,他们眼疾手快,见有人提剑出来,想要破门而出,急忙摆开阵势,抽出兵器,全力拦截。
“锵锵锵锵”兵戈声骤然四起,刀剑齐鸣,一转眼又斗做一团,黑衣人腾挪闪跃,一柄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有几次眼看就要夺门而出,可在最后,又被那六人截了回来。
无忆瞧的明白,这黑衣人的武功要比银衣人和那几个冒牌和尚强上许多,可对方人多,在刀剑棍棒的夹击之下想要突围而出也绝非易事。
双方正酣斗间,忽听刘文轩嘿嘿一笑,喝道:“想走?”只见他募地身形一晃,如泥鳅般滑溜,从正与他缠斗的黑衣人拳脚间闪过,随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另外那名黑衣人的背后,双手一钩一带,抓向对方肩头,这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无忆也着实吃了一惊,暗道:“好快的身手!”
“小心!”
那黑衣人一惊,只觉后背一股阴风袭来,凉飕飕的,速度极快,可谓转瞬即到。他来不及细想,于电光火石之间猛力向右一仰,堪堪避过一击,可谁料那刘文轩早已留了后手,一击不中,蓦然间变招,变爪为掌,右臂一旋一提,一股劲力挥出,重重的击在了黑衣人的肩上。
黑衣人受此一掌,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劲力袭来,刹那间眼前天旋地转,身子不受控制,倒飞了出去。
“啊!”另外一名黑衣人一声惨呼,脚下生风,朝他的同伴跌落处掠去。
刘文轩一声冷哼,速度更快,一招“苍龙出海”直直朝那黑衣人抓去,黑衣人半路被阻,无法上前,只得回身被迫与之缠斗。
受了刘文轩一掌以后,那黑衣人只觉喉头间一股腥甜之感,忍不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右肩处也是火辣辣的疼痛,使不出半点力气,只得逶迤在一旁。
另外一名黑衣人与刘文轩越斗越疾,转眼间又过了三十余招,只是越往下斗,黑衣人越感吃力,相反,刘文轩却是越斗越勇,丝毫没有一丝疲惫。
其实若论武功实力,刘文轩自是那远远高出二人许多,只是他前些时候,在黑木崖的山脚下与林茵茵他们缠斗时受了重伤,至今仍未痊愈,武功自然要大打折扣,其次的话,他被玄阴宗派往少林寺当和尚,心中郁结难消,想要趁此机会将对手戏耍一番以此聊以自慰,故此,从一开始他便没有痛下杀手,只是一味与二人缠斗,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
“怎么?没招儿了?”刘文轩桀桀怪笑
黑衣人心中担忧同伴伤势,又被刘文轩缠住脱不开身,当真进退两难,不由心中暗自叫苦。
“嘭”的一声巨响,又斗了十招左右,刘文轩猛然发力,一记扫堂腿重重的击在了黑衣人的小腹,黑衣人顿感眼前一黑,真气一泄,兀自喷出一口血箭,重重的撞在佛像上面。
刘文轩见状,犹不解气,“嚯”的一下跟上前去,想要补上一掌结果了对方。
“糟了!”无忆惊呼一声,从屋檐上破窗而入,双脚猛一用力,身子犹如一只怪鸟般斜飞而下,朝着黑衣人处掠去。
刘文轩出掌之时,忽听一声巨响,随后一道身影横在前方,只微微一愣,手上攻势却仍是不减。
“嘭,嘭”两声,二人转瞬之间对了两掌,张无忆纹丝不动,反倒是刘文轩连连倒退,一脸震惊的望着对方。
周长风见无忆出手,也跟着从窗檐上一跃而下,落在了无忆身旁。
无忆道:“周大叔,你快去看看他们伤势如何,这里交给我!”
周长风自知武功低微,帮不上无忆什么忙,只低声说了句小心后便退到了两名黑衣人的身旁。
刘文轩双眼微眯,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沉声道:“你是谁?为何大半夜闯我少林圣地?”此刻刘文轩身着红衣袈裟,毛发尽去,若不是亲眼见他们吃肉喝酒,又听到他们间的谈话,无忆还真以为他是个和尚,只听无忆哂笑道:“你个老没羞的,你还真以为你是少林寺的和尚?可别笑掉了人的大牙!”
刘文轩微微一怔,仍是镇定道:“这么说来,我们所说的话都被你们听了去了?”
无忆点头,毫不避讳。又问:“是又如何?”
刘文轩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小子,最好说出你们到这来的目的,否则,嘿嘿,爷爷我有一百种折磨你的方法?”刘文轩除了疑惑二人的目的以外,对这少年的武功也甚为忌惮,方才与他对那二掌,只觉对方体内真气如汪洋一般,竟将自己迫的连连倒退,因此他并不急着动手,而是想要探出对方此行目的。这一夜之间,少林寺竟来了四位不速之客,这不得不让刘文轩有所怀疑是否走漏了风声。
张无忆和周长风甫一现身,在场的几名银衣人便认出二人身份,忙向刘文轩禀告道:“护法,他俩就是当日救走石飞虎的一老一少。”
刘文轩听后“哦?”了一声,心想:“难道他们是从石飞虎那听到了什么,才夜闯少林寺的?“而后转念又想:“眼下江湖武林大半的门派皆以被我们所掌控,就算让他们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难道他们真的认为凭他二人之力就能与我们玄阴宗斗吗?但如若不是,他们又为何要救下石飞虎,又为何要夜闯少林寺呢?”
刘文轩再次打量了眼前的少年,只见他十七八岁左右,剑眉星目,丰神俊朗,只是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像是刚涉足江湖。刘文轩生性多疑,他担心这两人是针对玄阴宗而来,现在正是非常时期,容不得他出半点差错,于是又试探道:“小子,只要你说出你们的来历和来此的目的,爷爷倒是可以考虑饶你们一命!”
张无忆一听忽正色道:“你说谁可以饶我门一命?”
刘文轩想也不想道:“自然是爷爷!”
“什么?我没听清楚?”无忆佯装道
“爷爷!”
“哎,孙儿真乖!”无忆嘿嘿一笑,表情十分精彩。
刘文轩一愣,随即恍然,原来对方在戏耍于他,竟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这小子爷爷,顿时怒火中烧,吼道:“你找死!”说完“呼呼”两掌,直劈向无忆。
无忆见识过此人的武功,倒也不敢大意,抬手一转,右手半拉,卸掉对方掌力,随后一记扫堂腿,竟是刘文轩刚才踢伤黑衣人的招式。无忆自学成九阳神功后,任督二脉已通,任何武功都只需过目一遍便即可速成,刚才他见刘文轩使出这招扫堂腿极为巧妙霸道,便默默将它记下,殊不知这番对敌,竟不知不觉使将了出来。
刘文轩见对方使出扫堂腿也是一惊,这套腿法的威力他是清楚的,急忙腰间一沉,一招铁索横江,躲过对方一击。只见他愕然道:“小子,这招指鹿为马的扫堂腿法乃是我自创的,你又是从何处学到的?”
无忆嘿嘿笑道:“好孙儿,既然我是爷爷,自然就会这陆腿法,又何须人教?”
刘文轩狂啸一声,也不顾先前所受的内伤,猛地提起真气,刹那间四周气浪翻滚,罡风肆虐,直接将他脚下的青砖掀的飞起,随后他呼喝一下,掌影如风,罩向无忆,显然他已经动了真怒。
“好强劲的内力”无忆一声喝彩,脚下连连退出两大步,随后气沉丹田,一声断喝,右手猛力一沉推出一掌,霎时间,一道龙吟之声骤起,紧接着一股刚猛无比的劲力迎向刘文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