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九月,泛黄的梧桐叶已经在树梢上摇摇欲坠,黑色的沥青路面上零星散落着几片巴掌似的叶片。
安静的路口慢慢喧闹了起来,学校放学的铃声悠扬的响在这条街道上,才刚开学没多久的学生还很兴奋,叽叽喳喳的彼此分享着愉快假期中的生活趣事。
摩托车的轰鸣声在交谈声、追逐声和汽车的鸣笛声中并不明显,但也吸引了无数学生的注意力。
通体喷着黑漆,机身流畅泛着金属光泽冷硬帅气的机车出现在高中门口,就已经能够让许多追求酷炫的学生移不开眼,但集中在那一处视线的原因,或许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骑在机车上的男人却更加吸引眼球,一般人骑机车会显得笨重,腿短,但他长腿轻轻一跨便踩在踏板上,紧致劲瘦的脊背微微压着,配上他冷冽的眉眼,凌厉干净的下颚线,就好似一只蓄势待发的狼。
极其出色的外形,绝佳的气质让他在一众尚且穿着肥大校服的高中生中犹如木秀于林,夺目得让人移不开眼。
十六七岁的少女心中总是春,最是热情美好且青涩的年纪,已经有人小声的和同伴讨论起来了。
“快看快看,机车上的那个人。”
“哇,机车帅哥耶。”
“拍一张拍一张,机车酷,人也好帅。”
手挽着手的女孩不禁慢下了脚步,八卦又好奇的用手肘戳了戳同伴,“你说他是来找谁的?”
“该不会是我们学校哪个女生的男朋友吧?”
“走慢点走慢点,看看。”
周围的讨论声没有被简元白听见,他已经根据系统的提示看到了正从校门口走出来的男主卫枕戈,不得不说能成为男主,他的自身条件很不错。
十七岁的少年眉间稚气未退,眼眸澄净明亮,轮廓清秀,白净衬衫勾勒青隽身姿,不知跟身旁人说了什么,突然笑起来,芝兰玉树、风光霁月不外如是。
而看着他从机车上下来往卫枕戈走去的晋阳一中的学生们脸色却有些古怪。
高三的卫枕戈算是学校里面的名人了,常年霸榜全年级第一,但与他的成绩同样出名的,还有他的穷酸。
常年穿着已经不太合身的洗得发白的衣服,鞋子永远只有一双微微脱胶的板鞋,哪怕他的脸足够好看,愿意和他交朋友的人依旧寥寥无几。
一是穷得太出名,二是不知为何学校那群成绩不行靠捐款进学校的富二代们看卫枕戈格外不顺眼,不光找他的麻烦,也找和卫枕戈走得比较近的人的麻烦。
久而久之,晋阳一中的学生们看卫枕戈的目光总是有些微妙。
“卫枕戈是吗?”简元白丝毫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直接走上去叫住了卫枕戈。
原本还在和卫枕戈说话的男生,看见这情况直接就跑掉了,动作快得让简元白有些莫名其妙。
卫枕戈的表情倒是很平静,似乎也知道那个男生跑掉的原因,“我是,你是哪位?”
“自我介绍一下,简元白,”简元白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了几次的纸张,递给了卫枕戈,“接下来的一年时间,我将会是你的监护人。”
“你父母将你托付给了我。”
卫枕戈快速的扫一眼纸张上的内容,一份粗糙的寄养合同,能看得出签字的人对他毫不关心,比寄养一只猫狗还简单的就敲定了把他暂时托付给其他人照顾这件事。
“我需要跟家里打电话确定一下。”卫枕戈的嘴唇紧抿着,看上去有些发白。
他自己是有手机的,从手机边缘的泛白和掉漆能看出许久没有更换过了,卫枕戈看着站在面前一副迫不及待等着他确定的男人,到底没有说换个地方说这件事的提议。
说了也没用,如果真的是那个女人找来的,恐怕也是故意在学校门口拦下他跟他说这种事,好借机更进一步的羞辱他。
虽然心里已经觉得应该是那对夫妻能做得出来的事情,但好歹也是快成年的人了,最起码的警戒心还是有。
简元白的样貌以及他没有大声的将这件事广而告之,又让卫枕戈觉得或许并不是,打电话确定一下,才能知道是不是骗子。
卫枕戈拿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他没有外放,可电话那头的怒骂声过大,还是传进了简元白的耳朵里。
“你个小畜生,呆在家里除了让你妈心烦你还能干什么?”
后面还说了什么,简元白听不太清楚,只是偶尔情绪激动而声音格外高几个脏话的字眼,能被他听见。
现在正是放学,学校门口人流量的高峰时候,虽然人和人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近,但架不住电话里的骂声实在太大。
除了他,周围路过的人或多或少也能听见电话那头难听的骂声。
卫枕戈挂了电话,握住手机的手紧紧攥着,骨节处都有些发白,脸上隐隐有点难堪,看到他的表情,简元白后知后觉的想到,他应该换个地方跟这个尚且稚嫩的少年说这种事情的。
心里有了些歉意,刚想开口问卫枕戈晚上想吃什么时,一道盛气凌人的声音突然从卫枕戈身后响起:“哎哟喂,我寻思是哪条狗挡在着路中间不走呢,原来是我们的卫大学霸啊。”
虽然此时是放学时间,但是晋阳一中资金雄厚,学校占地面积广不说,校门口的空地也面积大又开阔,更何况卫枕戈和简元白两个人又站在边缘位置,不管怎么说都挡不到其他人的路。
简元白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同学,你这样讲话很没礼貌。”
符朋义一愣,“哪来的傻逼。”
他身后的人发出哄笑,符朋义却没管简元白,他赶着来学校门口,可不是为了这个混混的,他的视线落在卫枕戈手上的那张纸上,顿时笑了,“我们的卫大学霸在看什么呢?”
“不如给我们兄弟几个也看看啊。”
说着,他就伸出手想要抢夺卫枕戈手上盖了卫父手印的文件,脸上兴奋的得意一览无余。
早就听到卫恩说他这个杂种弟弟会在今天被踢出家门,作为卫恩的好兄弟当然要第一时间将这种事广而告之,让全校都知道卫枕戈被扔给了一个懒赌的混混。
他长得胖,在清瘦的卫枕戈面前就像一堵肉墙,但卫枕戈动作灵敏,连退几步躲开了他的手。
符朋义不爽的啐了一口,“妈的,给脸不要脸。”
“围上去,老子倒要把你手上那东西念给在场所有人听。”
符朋以几个在学校里横行跋扈是出了名的,碍于符朋义家庭的势力,学校其他人都不敢得罪他们,而且他们一般也只是嚣张,真正算得上欺凌的对象,只有卫枕戈一个人。
对于其他同学来说,这种场景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
“这是剧情里的一幕,宿主扮演的角色是个滥赌的混混,你可以按照剧情在旁边看着卫枕戈被羞辱。”
简元白此时听着脑海里系统的话有些懵,“既然我扮演是机缘,烂赌的混混又能给龙傲天带来什么机缘?”
系统:“混混赌的是毛料,他接下监护这个差事,一是有钱拿,二是可以白得一个给他解石的苦力,卫家的人不在乎卫枕戈,自然任由他磋磨。”
“而卫枕戈也因为他踏入了赌石的第一步,最重要的是,在获得透视的金手指以后,他从混混的石头堆里找到了一枚含帝王绿的石头,这是他起步的资金。”
“所以你可以选择,坐视不理。”
“我把这个世界大致的剧情发给你,你可以看看。”
系统的话说得巧妙,它并没有直接说让简元白按照剧情漠视眼前的一切,而是将选择权交给了简元白。
一人一统交谈的时候,符朋义那群人已经有了动作。
眼看着一群人逐渐逼近自己,卫枕戈的视线在众人脸上扫过,余光看到了在后面一动不动看戏的简元白。
眼神更冷淡了些,果然这个人就是他亲爱的爸爸和后妈故意找来恶心他的。
这一幕,想来也是他们商量好了的。
他拿着文件的手紧紧攥着,脆弱的纸张边角被捏出层层褶皱,被打一顿再被抢过去,和主动交出去避免一顿打,这两个选择看上去十分的好抉择。
可卫枕戈的手却攥很紧,说到底,也只是十七岁的少年,哪怕明知道结果,心中还是憋着一口气。
他面上没有表情,口腔里的牙齿却将脸颊内的肉咬得生疼,隐隐能尝出一丝铁锈味。
在符朋义再度将手伸过来时,卫枕戈没有再躲。
而符朋义也看出了他的忍让,脸上的得意越发的明显,“哎呀呀,这会是什么呢?该不会是某个杂|种被,”
嘭的一声,拳与肉的相撞,符朋义的话戛然而止,下颚连着半边脸都泛着疼,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冲出来的人。
“你他妈敢打我?”
简元白:“都说了,讲脏话很不礼貌啊同学。”
卫枕戈眼神微动,有些惊讶的看着站在自己前面的高大男人。
“那边的那群人在干什么!”语调尖锐的中年男生响起,伴随着他的声音,周遭的人都在说着教导主任来了。
在教导主任快步走来即将和众人面对面时,简元白猛地一下转身抱着卫枕戈的腰将人提起来,迅速跑两步到机车旁,直接将人放在了机车上。
然后长腿一迈,骑上机车就迅速消失在了教导主任眼前。
卫枕戈愣愣的坐在后座,腰上传来轻微的痛感,这个男人,竟然直接抱着他的腰将他举上了后座,而且速度快得卫枕戈完全没反应过来,“你跑什么?”
他的话没有得到回答,只换来简元白冷淡的一瞥。
卫枕戈抿了抿唇,这个人不仅力气大,而且似乎冷漠孤僻,从气质和身下的这辆重型机车来看,都彰显着这个男人不好招惹。
他开始担心他未来一年的生活也许并不好过。
而卫枕戈不知道,这个“冷漠孤僻”的男人其实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机车速度很快,风声呼啸,他又忙着一心二用地跟脑海中的系统讲话。
“卫枕戈长得这么漂亮,腰又那么细,他未来的三个老婆真的不会自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