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游戏开始的时间是九点,但是在古堡这样陌生的环境下,没有娱乐设备,没有手机,大部分人都醒得很早。
第一个从房间门里出来的,是那个老实憨厚还有点胆小怕事的中年男人。
古堡的结构特殊,回廊式的布置,在大厅能轻易看到二三层的情况,相对来说,在二三层一探头也能看到大厅。
但是三层往上又是另外一种结构布置,变成了隐私性极好的房间门,从大厅往上看,三层以上就是墙体。
中年男人出了房间门一抬头,看到大厅里的人明显愣了下,然后走下楼梯,对着两个人略有些讨好的笑了笑,“早,早上好。”
沈庭月好奇的看着他,中年男人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吗?”
他心里紧张得七上八下的,却见眼前的“卢永夜”对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
中年男人也放松了点,看着这个和他女儿差不多大的孩子,不由得拿出了些长辈的关怀,“昨晚睡得怎么样?”
“是要离开这里了心情很放松吗?”
沈庭月扯了扯站在他身边的简元白的衣角,在简元白低头看他时,张开嘴“啊,啊。”了两声,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露出一个有点无辜又有点苦恼的表情。
简元白心一紧,面不改色的对着中年男人说道,“昨晚上她太害怕了,有点失声。”
“失声?”中年男人惊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失声呢?”
简元白:“这种在医学上叫做癔症性失声,情绪太过紧绷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中年男人担忧的看了沈庭月一眼,“那这还能好吗?”
简元白:“这只是短暂的失声,脱离了这种环境慢慢就会恢复。”
他没想到沈庭月的障眼法真的只能假装外貌,模仿不了声音,好在他以前见过一个因为受了巨大刺激而暂时性失声的嫌疑人,紧急之下就将这个理由搬了出来。
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沾满了灰尘和干了的水泥的军绿色外套,坐姿拘谨,只稍稍挨着一点沙发的中年男人,想了想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中年男人苦笑一声:“为了钱嘛,还能为什么。”
“钱是个好东西啊,所有人都喜欢它。”
在交谈当中,简元白得知了这个中年男人的大概情况,中年男人叫老赵,是个老实本分的农名工,有个女儿在高中。
来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他的女儿学习不行,按文化成绩很难考上大学,女儿的老师说他女儿有美术天赋,可以走美术特长生,但是走艺体这条路是需要很多钱的。
不仅高中需要很多钱,考上了美术学院,需要的钱就更多了,以老赵挣得钱来说,是很难供女儿走艺体,读大学的。
老赵自嘲一笑:“走美术特长生,要先交两万块钱,后面还不知道要多少钱,孩子她妈走得早,我又没本事,自己辛辛苦苦一辈子没关系,要是我家香娃子读不了大学,以后像我这么累,那可咋整?”
“本来我都想去卖肾了,听说了参加一个游戏就可以拿到钱,我是不相信的,但是我又想来试试又不损失什么,我就来了。”
简元白皱了皱眉,“要是卖了肾,人就废了一半了。”
“运气不好的话,很多并发症,卖肾的那点钱,还不够治病的。”
说着,简元白从兜里拿出一支笔和一张便签纸,唰唰唰写下了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电话号码,等从这里离开以后,你给我打个电话,说不定我能找到人帮你。”
他没有直接说自己能帮忙,资助人读书,牵扯到方方面面,若是没弄好,反而容易惹一身骚,要先了解好情况,确定了再告诉老赵也不迟,免得让人平白希望落空。
老赵一愣,收下了纸条,连声说着谢谢。
说话间门,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下来了,简元白看似和老赵专心说着话,但一直在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越看,他越忍不住皱眉。
每个人的神情都很正常,看到沈庭月假扮的“卢永夜”时也没有露出任何震惊的表情。
看到自己亲手杀死的人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怎么可能一点异常不露?
要么是杀人的人有着极其冷酷的心理素质,要么,杀了卢永夜的人不在这些人当中。
简元白的思绪被衣角上的力道打断,他低头看去,就见沈庭月眼神露出渴望的看他一眼,又看向周遭喧闹的人群。
他的表情无辜极了,眼巴巴的盯着简元白,一只手抵在自己嘴巴边上,一副很馋的样子。
简元白面无表情看着沈庭月,沈庭月眼神渴望的看着简元白。
对视片刻,沈庭月瘪了瘪嘴,败下阵来,蔫哒哒的缩进沙发里不动了。
喜欢咬人是什么毛病?
简元白只听说婴儿时期有嘴里含着东西的口癖。
他低头看了眼缩在沙发里显得小小一团的沈庭月,思索着他身上的异样。
沈庭月一问三不知,就记得自己的名字,难道是记忆力受损,直接倒退到婴儿时期了?简元白目光幽深起来,一米七几的婴儿?
那被沈庭月莫名黏上的自己是什么?
奶爸?
这时,黄毛咋咋呼呼的开口道:“靠!看到这么多钱拿不到真的抓心挠肝的。”
他砰的一拳砸在玻璃罩上,骂骂咧咧的:“这狗屎玻璃,什么材质的,老子出去以后就投诉这种玻璃制造厂。”
黄毛的动静惹得众人都看向他,黄毛啐了一口,又道:“现在时间门还不到九点,怎么说?”
“是要等到九点,还是先去看看司机来了没。”
眼镜男则说:“去看看司机吧。”
众人走出古堡,眼前的大巴还是昨天简元白停在这里的样子,门打开着,里面没有人。
简元白叫住了几个打算到处走走的人,“还是就在这里等一会吧,古堡这么大,要是一会司机来了,你们没在就不好了。”
他心里倾向于司机不会来了,但是也不能让这些人随随便便的走,毕竟里面还藏着一个杀人犯。
简元白掩盖了卢永夜的死亡,只是不想让这个游戏就此开始,不代表不调查卢永夜的死,若是真的能离开,这些人会第一时间门被带去警局问话。
三十个人在这里等了许久,都不见昨天的司机出现,脾气最暴躁的黄毛最先按捺不住,“妈的,这么久了来不来啊。”
“老子还没吃饭呢,去吃早饭了。”
他的话引来了不少人的赞同,多半的人开始往餐厅走,留着一部分的人准备在这里等,黄毛他们刚走进大厅,就听见了响亮的一声“铛!”
立在楼梯旁边的摆钟,在九点准时响起。
这一声让其他人也坐不住了,纷纷跟着去餐厅,简元白落在后面,观察这众人的反应,沈庭月则亦步亦趋的像个小尾巴紧紧跟着他。
简元白偏了点头,用余光瞟了一眼沈庭月拉着自己衣角的手。
又来了,那种奶爸的既视感又来了。
餐厅里面,不锈钢的圆形餐盘盖倒扣在长桌中间门,众人的心顿时紧了起来。
“怎么回事?”
“谁进来放了这个吗?”
“里面是不是又有纸条了。”
“餐厅的门一直开着,我没见有谁进来啊??”
“是不是昨晚上?”
“到底是谁放的,站出来。”
紧张,惊疑,不安,种种情绪在众人之间门蔓延,气氛紧绷,透着一股迟滞的凝重。
简元白盯着那个不锈钢的餐盘盖子,眉头紧蹙着,在他坐在大厅沙发上观察其他人之前,他就来过这个餐厅。
那时候,长桌上的圆形不锈钢餐盘盖随意摆在一边,是昨天揭开以后就没人动它的样子。
没有人进来过这个餐厅,那又是谁将这个餐盘盖好好的摆在中间门盖起来的?
简元白快步上前,揭开了圆形的餐盘盖,里面一张经过折叠的便签纸条安安静静的躺着。
随着纸条的出现,周围很明显出现了几声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简元白将纸条打开,里面是那种熟悉的黑色签字笔写下的字迹,“李立杰。”
“是我!”人群里,一个小个子男人惊恐的大叫了一声:“这是我的名字。”
黄毛大大咧咧揽住他肩膀使劲一勒,“你慌什么,怂逼。”
“昨天那个妹子还好好站在这里呢,我们没有人玩这个游戏,又不会死人。”
李立杰转过头看向了“卢永夜”,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后知后觉:“对,不会死人,不会死人。”
他狠狠的松了口气,“害,差点吓死我了。”
长桌上除了这个纸条,就是昨天吃剩下的残羹冷炙,黄毛盯着这些被吃剩下的东西,挑挑拣拣选了个没人动过的长条面包拿起来往嘴里塞。
“谁放的纸条,都不知道换换这桌上的吃的?”
他咬了一口,又骂了一声:“靠,硬梆梆的怎么吃啊。”
因为“卢永夜”没死,众人的情绪没有因为新的纸条的出现变得太慌。
大部分人嫌弃餐桌上的剩饭,都没有吃,只是少部分人吃了桌上的东西,包括老赵,他倒是吃得很香,并没有流露出半点嫌恶。
简元白没有他们那么放松,他是真正知道卢永夜已经死了的人,心里各种想法闪过,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跟着李立杰,看好他。
因为要等着司机,所以众人就在大厅里,时不时的起来走走,但都没有走得太远,那个和他们讲诉游戏规则的屏幕也是黑的,简元白等的时候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个电视屏幕完全不由这边操纵。
时间门一点点过去,人群开始变得躁动,直到指针走向了十二点,这才彻彻底底的坐不住了。
“怎么还不来啊。”
“到底还来不来了。”
“该不会就把我们留在这里了吧?”
“昨天那个人难道是骗我们的?”
“还要等吗?”
众人彼此交谈着,有些六神无主的,黄毛站了起来,“妈的,不等了,我们自己走。”
他伸手一指,指向了简元白,“你,你不是会开车吗?”
“你开着车把我们送下去。”
简元白顿时成了视线的焦点,他还没说话,昨天跟着他一起走的两个人就开口了,“不行啊,没有路的。”
黄毛满脸凶狠:“放屁,哪里会没路?”
他昨天被简元白打趴下了,多少心里有点怂,对着那两个人发狠,到底没敢直接指着简元白骂。
简元白看出了大多数人的表情,没有再出言说什么,交叠的长腿放下,从沙发上起身,“走吧。”
又偏了偏头,“请。”
他单手插着裤兜,站在一边,一双腿长而笔直,黑色的西装套在他身上,从领口看去,是凸起的锁骨,往下,是V领裁剪出来的大片胸膛。
身后的古堡建筑映衬着他,像极了时装拍摄现场,而他就是最抓人眼球的模特。
三十个人当中不少女人都在看他,不论年纪大小,年轻些的女生看见他的V领西装,还有些脸红。
黄毛心里骂着他骚包,面上则极其不爽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走啊,一群煞笔。”
简元白走在后面上了大巴,他坐在司机的位置上,偏头看了一眼,眼皮就是一跳,“你自己找位置坐。”
沈庭月就那么站在他旁边,杵着像个人形立杆一样,听到简元白的话,他抿着嘴摇头,眼巴巴的看着简元白。
简元白:“你站在这里危险,懂不懂?”
“一会车启动的晃摔了我可不管。”
沈庭月掐着下巴,似乎是想了想,简元白就眼睁睁看着他蹲了下来,抱着驾驶座旁边的栓子,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简元白沉默了,没有再劝,启动了车子。
他感觉自己刚刚苦口婆心的样子,像极了男妈妈,尤其是沈庭月一脸无辜看着他的时候,这种带孩子的感觉更加明显。
简元白心里苦着脸,他不要做男妈妈,绝对不要。
危险的环境和任务,压抑了简元白丰富的内心,他面上面无表情的开着车,心里开始猜着这个便宜孩子几岁了。
看样子,有点像个未成年,乖是挺乖的,就是脑子不太好使,等调查清楚他没问题了,可以带去医院检查一下。
大巴没有开多远就停下来了,简元白转过头看向大巴上的众人,“前面的大门锁了。”
人群一惊,简元白率先下车,其他人也跟着下了车。
古堡的铁门紧紧关闭着,上面一把铁制的大锁挂着,简元白伸手拽了拽,对着众人摇了摇头,“锁住的。”
黄毛笑了:“这玩意交给我啊。”
说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根铁丝来,就要往锁芯里探,没等他动作,他的脸色就一变,“里面堵住的。”
简元白:“是一把断了的钥匙堵在里面了。”
黄毛见他站在旁边直接说,猛地将铁丝扔在地上,“你他妈刚刚看了你不说?”
“耍我?”
简元白嗤笑,表情下一秒变得凌厉肃然,眼神轻蔑,居高临下的看着黄毛:“耍你?你够格吗?”
“你!”黄毛勃然大怒,正要冲上去,被旁边的人一把抓住,七嘴八舌的劝着算了。
黄毛大吼一声:“放手。”
他甩开众人,怒气冲冲的上了大巴,又拿着安全锤下来,对着那把铁锁使劲砸。
“草!”
跟在黄毛身边的一个人开口道:“大哥,我翻出去看看?”
黄毛摆摆手:“去去去。”
那个人三两下爬上铁栏杆,正要翻过去,栏杆上面的铁网突然噼里啪啦的响,那个人身上爆发出一股猛烈的火焰,身体顿时如风筝落地。
火焰熄灭,人却也不再有人形。
看着地上一片焦黑的人,沉默之后,是巨大的恐慌,有人惊叫起来,一群人连连后退。
“怎么会这样?”
“他死了吗?还活着吗?”
“怎么死的?”
简元白走上前看了眼,没动那个人的尸体,“电死的。”
他抬头,看着眼前高高的铁围栏,围栏之上是石砖,其上立着最顶端的尖刺,尖刺上缠绕着一圈圈的荆棘,这本是铁围栏的正常安保,但是现在,“这个围栏上面,应该是通了电。”
“离这些铁栏杆远一点吧,石砖隔绝了下面的铁导电,所以碰到铁门没事,但是往上面翻,”简元白垂眸看了眼焦黑的男尸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眼镜男仰头看了眼铁门,“中间门应该做了绝缘处理,只有顶端有电。”
他又转过头看向众人,“这是威慑,应该并不想对我们做什么,只是不允许离开了。”
他沉声说道:“恐怕,那个司机不会再来了。”
人群变得恐慌,胆小些的已经在啜泣,一群人都在说话,吵杂之下谁也没听见其他人在说什么,他们都自顾自的说着,不在乎有没有人应和,只是想用言语来抒发自己的恐惧。
眼镜男大声的又说道:“大家分头找一找有没有其他的路离开这里,半个小时以后在大厅集合。”
出事以后,他隐隐有些出来领头的意思。
简元白并不介意有人领头,只是在分组找路的时候,叫住了李立杰,“我和你一组。”
李立杰看着高高大大,一个能打自己十个的简元白,猛摇头:“不,不了吧。”
“一起,”简元白冷声道:“他也和我们一起。”
他指着沈庭月,李立杰见到穿着白色长裙,虽然高,但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卢永夜”,松了口气,这才答应下来。
死了人带来的恐慌是巨大的,更让人惶恐的,是众人重新齐聚在大厅,都没找到一条可以离开的路。
古堡前面围着通电的围栏,后面是悬崖,深不见底,跳下去必死无疑,换句话说,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他妈的!”黄毛大骂着踹了一脚那个屏幕,“给老子滚出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动作显然没有任何作用,大骂一通后,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屏幕边上,盯着玻璃罩里面那一堆巨额的钱眼神看得直勾勾的发愣。
没有手机,联系不上外界,也离不开,死一样沉寂的气氛在众人当中发酵。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眼镜男站了起来,对众人说道:“我们干坐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在这个古堡里面找找有没有什么通道,能联系外面的座机电话。”
他环视一圈,沉声道:“最重要的是,看看这个古堡有没有藏着其他人。”
古堡很大,周围树木众多,简元白和沈庭月还有李立杰绕出了古堡,除了大厅的那个正门以外,古堡还有很多偏门,两面直立外形如烟囱一样的建筑,像簇拥着最中间门的守卫。
简元白走了进去,里面光线昏暗,灰尘很多,两边是房子,门上没有锁,随手推开,就看见一张床和一个桌子。
简单得厉害,和古堡中间门他们昨天住的地方完全没办法比。
桌上摆着一个布满灰尘的本子,光线太黑了,简元白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抖了抖上面的灰尘,将它装了起来,打算到亮一点的地方再看看。
中间门的过道狭窄,再往前走就看见长长的楼梯通往上面。
李立杰搓了搓手臂,只觉得心里发毛,“这里也太黑了吧,你们觉不觉得这里阴气很重啊。”
说着他窜到前面,三两步往楼梯上面走,“我看看上面会不会亮一点。”
一片昏暗中,简元白被拉住了,一个微凉柔软的身体撞进他怀里,软软的触感蹭过他的耳朵,就听见沈庭月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好饿啊,我要咬你了。”
简元白微怔,沈庭月是贴着他耳边说话的,那刚刚蹭着他的耳朵划过的...是沈庭月的唇?
心里想法翻涌,不妨碍简元白第一时间门拒绝:“不行,我这里有圆面包,饿了吃点。”
“真的不行了。”沈庭月委委屈屈的瘪嘴,肚子里饿得厉害,空荡荡的,让他想要不那么讲礼貌了,“你不让我咬,我就要说话了。”
他颇为耍赖道:“一开口就穿帮啦。”
简元白:.....
“咬吧咬吧。”
他伸出手指往沈庭月唇边探,沈庭月离他很近,像是能在黑暗里视物,准确的抓住了他的手,伸出舌尖在他手指上舔了舔。
简元白正想说别舔,就感觉自己脖子微微刺痛,“学会声东击西了?”
沈庭月没有说话,把尖牙刺进简原白的脖子里,小口小口又贪婪的吮吸着香甜的血液。
李立杰半天没看见两个人上来,探下头来,“你们两干嘛呢,还不上来。”
等他眼神寻到两个人的身影后,嗓音一下就哑了,光线昏暗,虽然看不真切,但也能瞧见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人影。
稍微矮些的那个,更是把两条腿都盘了上去,搂着高大男人的脖子,紧紧夹着他的腰。
高大俊美的男人微仰着头,一只手扣在怀里人的后脑勺上,一只手抱着那人的腰,他的颈侧,一个毛绒绒的脑袋贴得极近,热情如火的吻着他的脖颈。
仔细听,还能听见暧昧的啧啧水声。
我靠!!李立杰心里直骂娘,这都什么时候了,要亲热回家去亲热不行吗?饥|渴成什么样了啊!
嘴上很怂,“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
简元白感觉他误会了什么,拧了拧眉,想说话,却见李立杰猛地缩回了头,不断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李立杰快步往前跑了些距离,确定安全了,这才拍着胸口,回想起刚刚简元白的那个眼神,压着眉头,眼神不耐而阴鸷,光线昏暗,他的脸半隐在黑暗中。
吓死个人了!
简元白捏了捏怀里人的后颈,压低声音道:“够了。”
沈庭月恋恋不舍的舔了舔被自己咬出来的那个两个圆圆的小牙印,趴在简元白怀里哼哼唧唧的不愿意下去。
直到看见那两个牙印愈合,这才慢腾腾的从简元白身上下去。
简元白低头看他,表情严肃的问道:“你刚刚是不是在吸我的血?”
沈庭月紧张的把手背到身后去,咬着下唇又松开,他已经很小心的控住血液流速了,只喝了很少很少的一点血,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他的动作都是记忆里学习模仿人类的动作,所以他还记得,人类发现吸血鬼以后,会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然后....然后很害怕又很凶的拿东西把吸血鬼赶跑。
沈庭月不想被发现吸血鬼的身份,但是他太饿了,又要一直用幻术来维持自己在别人眼中的样子,消耗更大。
饿得前胸贴后背,实在忍不住了才要咬简元白的。
但是沈庭月也知道,他表现得这么明显,简元白或早或晚一定能想到。
如果想要隐瞒,最好的办法是不要表露出幻术,可他那时候看这个人很苦恼,才没忍住开口说自己可以假扮的。
而现在...沈庭月捏着手指,紧张又担心,他要被赶走了吗....
简元白见他不说话,便自己继续道:“你这么白,又要吸血,该不会是。”
沈庭月更紧张了,甚至忘记了模仿人类呼吸,要来了吗?
“该不会是有卟啉症吧?”
布满灰尘昏暗的楼梯口,沈庭月呆呆的仰着头看向男人,傻愣愣的点了点。
从今天开始他就有卟啉症了。
但是,卟啉症是什么?
简元白见他怔愣,顿时有些心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担心,出去就带你看医生。”
“哥很有钱的,一定能治好你。”:,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