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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天子》第二章:当日之辱,今时还之!

作者:公子淦 字数:3269 书籍:寒门天子

  今日登擂,与三天前叩门秦家有所不同。

  三天前,他无底牌,无倚仗,仅凭一纸婚约就入秦家,自一开始,便是在赌。

  赌秦家是否遵约。

  倘若遵约,迎娶秦昭宁,入勋贵行列,可谓一步青云。

  若不遵约,韩复亦是无话可说,只能选择接受。

  在这胥朝,此刻的他犹如无根之柳,风一吹就倒。

  又何况是秦家这种庞然大物。

  与秦家对抗,迎接韩复的除了万劫不复,再无其它可能。

  所以,在秦家悔婚且对他羞辱之时,韩复接受之余,只选择了不痛不痒的反击。

  而秦家,也不会与他计较。

  无它,其一是他此刻的分量,不入秦家眼。

  其二,为了名声,秦家也不会为难他。

  布衣少年携婚约上门,并未成功迎娶秦昭宁,且丢了性命。世人该如何想?又会如何看待秦家?

  到了那时,怕是秦家的政敌都会以此为由攻讦秦家,于秦家而言,得不偿失。

  秦家悔婚,选择接受、妥协,这并不丢脸。

  认清时局,明哲保身,才是一个没有金手指的穿越者该深思熟虑的事。

  这也是韩复有恃无恐登门秦家的原因。

  显然,婚约之赌,他输了。

  因此,老天给了他第二次机会,也就是今日周家的摆擂招亲。

  今天,他可以大摇大摆的登擂。

  凭借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文化瑰宝,剽窃几首诗,碾压诸多青年才俊,顺便偿还秦家之耻,还不是轻而易举?

  虽说韩复腹中墨水不多,未将华夏诗词尽数背记。

  但他前世可是文职干部,闲暇之余博览群书,应付今日场面,自是绰绰有余。

  当然,这得多亏前世一个好习惯,但凡诗词歌赋,或是有用文章,若不背诵下来,绝不翻看下一页。

  今日赢了,便可迎娶百里茗素...她是否多智近妖、又或美若天仙都不重要,韩复所看重的,乃是她的身份。

  度支侍郎、沛国公周辛夷之甥女!

  与她成婚,或和秦昭宁成婚,其效果一般无二。

  为穿越者在胥朝搏得半席之地,不至于自微末中挣扎,面临随时丧命的风险!

  偌大定兴,看似繁华。殊不知胥朝已是烂透,大厦将倾。

  获胜之后,周家会不会不认,或是认了之后,是否有人对他进行报复?

  仔细推敲之后,韩复认定概率不大。

  哪怕此时看来,周秦两家联姻心切,摆擂招亲只不过貌似是演给谁看的幌子。

  坏就坏在,他们认为秦维仁潜心准备的诗,可以应付今日局面。

  坏就坏在,周家这是大张旗鼓、堂而皇之的摆擂招亲。

  也坏在,他们预料不到,会有韩复这样一个携带了部分华夏文明的穿越者出现。

  最后,周秦两家只能打碎牙齿吞肚子里,捏着鼻子认了。

  若是不然,周家的名声要不要了?

  就算周秦两家敢耍赖,小康帝如何看?

  满朝勋贵如何看?

  天下百姓又如何看?

  这不是玩不起么。

  简而言之,他们不敢。

  擂台上,秦维仁意气风发,七题已作六诗。

  但他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任谁看到,都需赞叹一句秦家二郎好风骨。

  登擂之人基本尽数退下,哪怕心有不甘,可在六首佳诗面前,也不得黯然收场。

  唯有一人,还在苦苦撑着。

  刘士林,定兴才子之一,诗才更是名扬胥境,自称第二,敢称第一之人便得仔细掂量一二。

  即便是他,也不过做了两首中等偏上、一首中等的诗句。卡在第四题,眉头紧紧的皱着,思量许久,方才怅然一叹。

  临兴发挥,他这般水准已是顶天,此刻心中才思枯竭,不得轻笑一声,抱拳道:“刘某才疏学浅,甘拜下风。”

  说罢,深深看了眼秦维仁,转身离场。

  输了便是输了,哪怕对方有所准备,他不是输不起的人。

  况且,刘士林已然看出,什么摆擂招亲,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因此,他虽表面洒脱,实则暗里愤懑。

  秦维仁所为,过于龌龊,在他看来,简直有辱文人风骨,令他不齿。

  刘士林嗤笑摇头,步下擂台。

  随着刘士林离场,擂下众人尽是哗然,议论纷纷,叹息声声起。

  很多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刘士林身上,希望他能力挽狂澜,盖过秦维仁的风头。

  没办法,此刻的秦维仁虽是表现的淡然自若,但在一些人眼中,属实过于风骚。

  人就是这样,当刘士林以诗词吊打旁人时,有人希望谁来压制一二。

  当秦维仁独领风骚时,有人又将刘士林看作全村的希望。

  复杂的很...

  见刘士林离开,秦维仁不易察觉的放松下来,倨傲而垂的眼帘终于卷起,含笑谦让道:“多谢刘兄,承让了。”

  纵观满京都,能让他提防的,唯有刘士林一人。

  看台上,周辛夷与秦平相视一笑,意味深长。

  稳了,此刻擂台之上,已再无一人。

  秦维仁也是这般认为的,他环视全场,享受着众多艳羡的目光,不由傲然挺胸。

  今日风光,让他倍加享受。

  此后又可迎娶垂涎已久的定兴美人儿,他心中愈加兴奋,不由大笑三声。

  笑罢,他才抱拳环顾八方,傲态难掩般的故作谦虚,道:“承蒙诸位礼让,无人再斗,维仁在此谢过。既然如此,我便吟出第七诗,供诸位品...”

  忽的,秦维仁话语顿住,视线在某一处停滞、凝聚。

  众人微怔,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旋即尽皆讶然。

  韩复没有走台阶,而是在擂台的某一处爬了上去,看着略有滑稽,惹得众人发笑。

  这个时候还敢登擂,岂不是自取其辱?

  唉,真的需要勇气。

  “这是哪位才子么,为何从未见过?”

  “一身破旧布衣,才子怎会如此寒酸。”

  “一介草民,也敢登擂角逐,妄图染指勋贵之女,哈哈...”

  “我敢打赌,此人胸中墨水,憋不出半首好诗。”

  “兄台莫要抬举他了,还半首好诗...哈哈...滑天下之大稽,要我说,半句也不可能。”

  “连刘士林都认输了,他还敢上去?”

  “看他爬擂,颇有趣味,哈哈...”

  台下人惊讶不已,议论纷纷,而在这时,也有人认出了韩复。

  “我想起来了,这是那位少年。”那人惊呼。

  “哪位少年?”有人问道。

  “就是那位少年啊。”那人回道。

  “兄台欺我拳头不硬乎?”

  “就是那位...”那人有些急,连忙说道:“与玉面...秦将军有婚约那位少年。起初我还不相信是他毁约,此时见他登擂,我方才醒悟。原来他钟意之人是百里小姐,怪不得,这就合理了。可他...似乎有些异想天开了。”

  “是他?”

  一传十,十传百...台下恍然声不绝于耳。

  众人愕然看着韩复,仿佛想要看着与秦昭宁有婚约之人是何等面容,旋即...尽皆看向秦平。

  秦平同样很惊讶,捋着胡须的手悬在半空,见众人看来,这才和煦一笑,起身道:“原来是贤侄,那日贤侄取消与昭宁的婚约,老夫还在想,贤侄在定兴无依无靠,该何去何从。此刻见贤侄安好,老夫便放心了。只是未曾想,贤侄竟也登了此擂。如此也好,贤侄尽情施展,也叫老夫看看贤侄才华。若是赢了维仁,更算一段佳话。”

  他说的大气,但自心里是瞧不起韩复的。

  正如台下一些人所言,韩复一个平民之子,读书识字都是困难,又怎会作诗?

  在他看来,无非就是韩复无路可走,不得已上来碰碰运气。

  幼稚行为罢了。

  而且,他越是和蔼,将韩复捧的越高,稍后韩复越是丢人。

  顺便塑造一番平易近人的形象,岂不美哉?

  听闻秦平肯定,台下对韩复身份还有不信的一些人疑窦尽消。

  然而,当他们再度看向韩复时,却又无奈摇头,耻笑者更多。

  “退婚秦家来登擂,这是自取其辱。”

  “秦维仁六诗已成,若非诗仙临凡,谁人能短时间内将其赶超?”

  “诗仙临凡...哈...你也不看看他那穷酸样,还诗仙临凡。”

  “那小子,你还是下去吧,莫要丢人现眼了。”

  能在此围观者,平民虽多,但富贵之人也不缺,且尽在里三圈围看。

  他们见韩复穿着打扮,便从骨子里瞧之不起。

  取笑声、调侃声、鄙夷声不绝于耳,好言者寡。

  面对如此情景,换做普通人,怕是早已承受不住,面红耳赤的羞愤离开。

  但韩复又怎是普通人?

  他身形挺拔如松,面色从容不迫,宠辱不惊。

  旋即,韩复洒然一笑,抱拳作揖向四方,正色道:“多谢诸位。”

  这个动作,将众人搞得一怔,皆是觉得莫名其妙。

  此子莫非傻子?遭受这般嘲笑,竟然以礼相谢?

  或者说,这个韩复是有恃无恐,有真本事的人...摇了摇头,潜意识将此猜想否决。

  怎么可能...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韩复强行压下玩梗的冲动,在众人不解之时,韩复颇为感慨的仰头叹道:“世人眼孔浅的多,只看皮相,不看骨相,古人诚不欺我。此时情景,我受益匪浅。”

  面对嘲讽,韩复予以反击。

  “竖子找死。”

  “竟敢数落我等。”

  “不知好歹,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能作出几句烂诗。”

  霎时间,嘲讽鄙视者怒目相视,若眼神可杀人,恐韩复已然魂归幽冥。

  而事实是,韩复一首像样的都作不出来,但...他会抄啊。

  呸...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抄呢?

  “唉...”擂台下,刘士林看着那些狂怒的非富即贵者,无奈摇头:“若他败了,怕是活不过今晚。”

  身侧同伴无不严肃点头,复杂的看向韩复。

  吃人的时代,命贱如草芥。

  尤其韩复的言语,触怒的是更不在意人命的人。

  刚刚坐了回去的秦平顿时讶然,遂呵呵轻笑,再看韩复时,犹如在看死人。

  “是你自己找死,可与老夫无关...”

  今日之后韩复消失,是秦平愿意看到的美事。

  周辛夷张了张嘴,想要阻止韩复的作死言语,但为时已晚,继而无奈摇头。

  他又扭头看向秦平,见其嘴角划出的那抹冷笑,不由默然。

  擂台上,秦维仁看着韩复,轻蔑一笑。

  在他看来,韩复于他而言,毫无威胁。

  随后,他目露揶揄,审视着韩复。仿佛想要看透说他妹妹的婚约只值三文钱,又胆敢登擂与他角逐的少年,有几分熊心豹子胆。

  而在他眼中,韩复却是一副波澜不惊,又云淡风轻的讨厌模样。

  韩复睨着秦维仁,将他神态尽收眼底,至于台下神色各异的众人,干脆不再理会。

  他一声轻笑,面向犹如是在看戏的秦平,说道:“伯父,晚辈献丑了。”

  快献丑吧,然后献命...秦平微笑点头。

  当日之辱,今时还之...韩复漠然垂眸,遂转身看向一旁诗题。

  竹梅松情酒月己,七字七题,前三题正是岁寒三友。

  第一首要作的诗,自然与竹有关。

  众人注视着,而在无人看好且夹杂寒芒的目光中,韩复不假思索,开口朗声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南西北风。”

  话音落下,众人的神情由等着看戏转为震惊,千百人的擂台周围,顿时好似静默,只剩细不可闻、却又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遣词简朴、直白明了,但听了之后却心神激荡,头皮发麻有没有?

  一诗吟毕,举目皆惊!

  适才嘲讽者,更是瞠目结舌,又觉如食蛆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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