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上古灵泉平淡无波的声音,红笺忍不住心中一动:它没有人的感情,我何必还想着转弯抹角用言辞来打动它,直接来吧。
“你与我丹崖宗的开宗祖师约定彼此守护,难道这约定已经不作数了么?”
“你知道这约定?”这虽然是一句问话,上古灵泉的语气中却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之意,“约定自然作数,只要我和折风华的传人还同时存在于这片大陆。”
红笺自然知道折风华是本宗开宗祖师的名讳,对方承认它与折祖师的约定就好,红笺忙道:“既然如此,你怎么可以觊觎异宝自毁誓言,先前以幻境害我不算,还将我关在这么一个地方?”
上古灵泉淡淡地道:“若不是顾及那个约定,你还能好好的在这里同我说话吗?幻境里的一切是因你心有执念才会出现,我好意送你两滴灵液,助你提升修为,怎么能说害你?至于这里,可不是我关你在此,是你自己走进来的。”
幻境破碎红笺便已身陷于此,至于怎么进来的她还真是无法确定,现在争执这个与事无补,她道:“既然你不打算关我在这樊笼里,那就放我出去。”
上古灵泉纠正她道:“不是樊笼,这里是个不会被人打扰的修行静地,你只要将所有的灵气吸收干净,它自然会打开出口放你离开。”
罪魁祸首一本正经地一边撇清自己的责任,一边帮着她出主意,红笺心中只能苦笑。
她一时大意吞下了一滴灵液。便成了软肋被人家拿捏,处身之地灵气虽浓郁,若她真能放开手脚施展“万流归宗”,吸取干净用不了两天的时间。
还未到绝望的时候。红笺深吸了口气,问那上古灵泉:“你不会由中捣鬼?”
上古灵泉很干脆:“不会。”
红笺心念一动,这上古灵泉不知是不会还是不屑于说谎,对自己的问题一直都是正面回答。未作推搪,既然这样,她索性问道:“你与木系灵种本来毫不相干,你要它做什么?”
果然上古灵泉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我已在赤轮呆了数万年,纵有折风华和他的徒子徒孙帮助。却一直没能成功化形。它与我一样聚集了天地灵秀,难得却是木系的,待我将它的精华尽数吸收,应该就可以固化成形,到时我想做什么就可以去做,不必局限于这区区方寸了。”
它如此坦荡。却将红笺识海里的木系灵种吓了个半死。
虽然木系灵种一早就感觉到秘境里那股强大的神识每每扫过自己都透着一股不怀好意,可也没想到老东西狠成这样,尽数吸收。那自己岂不是连渣都不剩下。
同样是集天地造化应运而生,这老东西在丹崖活了数万年还好好的,怎得自己就这么命运多舛?被迫跟着宿主颠沛流离就够倒霉了,这连最后一点希望都不给留啊。
它深深陷入了自怜自哀当中。以至红笺用神炁触碰它半晌得到的都是这么一种“天塌了”的情绪。
红笺无奈,眼见这精神脆弱的小家伙指望不上,很快将它放于一旁,时间如此紧迫,她现在可抽不出空来安慰旁人。
怎么出去?
蒲平平倒是压制了自身的修为进的跹云宗秘境,只可惜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蒲平平死后红笺在他身上得到一块玉牌两张玉简。都与这秘法无关。
符图宗当日伏击凌宗主时,便曾有一人将元婴的修为压制到了金丹,看来这压制修为的秘法应是符图宗的不传之秘,只不知道石清响有没有机会学。
因为脑海里出现了石清响,红笺自然想起前些天二人打的那个赌,她赶紧把思绪收回来,现在想这个也没用,眼下她能依仗的还得是自己。
她能拿出手来的包括《大难经》、万流归宗、中空剑还有万化生灭功。排除前三个,就只剩下了万化生灭功。
十分冒险,但好歹有一丝希望。
打定主意,红笺不再犹豫,她直接以神炁联络木系灵种:“哎,差不多行了啊,打起精神来,现在还没到要死要活的时候呢。”
木系灵种可怜兮兮地回应:“给我一个痛快,让我舒舒服服地去吧。”
红笺很想拿神炁冲着它翻个白眼,但介于这个难度太大了,她还是忍了忍,道:“我到有个办法,需要咱们两个冒一下险,若是顺利的话两天后秘境开启,咱们还能出去。”
“那还不赶快试试。”山穷水尽之际突逢一线生机,木系灵种登时来了精神。
红笺却道:“不着急,有些话要先说清楚。这个真的只是试一试,能不能成我现在一点儿把握也没有,若是运气不好失败了的话,我就算结成金丹再不能出去,也会努力活下去,不会不管你。”
木系灵种登时大受感动:“你真是个大好人……”
红笺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同它道:“别忙说这些,就算办法可行,那老东西也会再出诡计刁难我们,眼下只能釜底抽薪,咱们两个命运与共,你自此再不是木系灵种,它才能绝了这念头放我们走。”
这话题先前红笺曾和木系灵种讨论过一次,灵种闻言有些紧张,问道:“你打算叫我干什么?”
红笺的意念十分郑重:“是我们一起做一件从来没有人敢做的事。你听清楚了,我没有办法一直压制着不结丹,为今之计只能自损修为。我有一门家传的功法,叫做‘万化生灭功’,原本这功法的要义是损己利人,消耗自身的真元帮助别人提升修为,但现在这里只有你我,没有其他人。”
木系灵种初开神智,并不清楚红笺这提议中蕴含的巨大风险,开始的时候还蠢蠢欲动,到了后来它听着不对劲儿,急忙推脱:“你不是打着把真元给我的主意吧?这可不行,你今天吞的那滴灵液就差点儿把我撑爆,再多一丝一毫也装不下了。”
红笺安抚它道:“自然不是。你的情况我知道,今天多亏了你。再说我就把真元耗尽了有什么用,又阻止不了结丹。”她脸上露出既思念又惆怅的神情,“我要的是自损修为,哪怕掉落到筑基后期也不怕,那样就可以放心吸收周围的灵气了。我记得很清楚,在我小的时候,我娘用‘万化生灭功’给方峥造一条木灵根出来,结果她境界掉落,在床上躺了很久起不了身。”
说到这里,她抹了抹脸,振作了一下精神,向木系灵种宣布:“我要用这功法在自己体内造一条木灵根出来,你会帮我的吧?”
“你……木灵根,这能行吗?”木系灵种对修炼的事情没有丝毫经验,全凭直觉。对于红笺如此大胆的计划,它一时不知应该做何表示。
“行或不行,不试试怎么能知道。”红笺对此到有三分信心,如此一来面临结丹的窘境迎刃而解,有方峥的先例,制造灵根应该也能办到。
唯一麻烦的就是她体内原本已有一条水灵根,道基真元都因其而生,而她经年累月地修炼,眼下距离金丹不过隔着一层纸,水系的一切自然也都生长地根深蒂固,正常而言绝不会有木灵根的存在余地,而这只能依靠木系灵种帮忙。
红笺见它在水灵根上都呆得那么自如,真心觉着问题应该不大。
她盘膝而坐,这些细节没有费力气再解释给木系灵种听,反正叫它知道自己若是失败了它也要跟着遭殃就好。
搞定了懵懂的木系灵种,红笺开始运转“万化生灭功”,将真元在自己的识海内转化,红笺还是第一次经历。
这很冒险,而要命的是因为新的木灵根不是一下子就能造就,这冒险的过程还拖得很长。
识海里本已经没有更多的余地用来放置一个新的灵根,红笺有她的考虑,为了日后能够继续修炼,她产生了一个更加大胆的想法。
木系灵种不懂,红笺却清楚知道,新的木灵根只有和原有的水灵根完全契合,最终彻底融为一体,才算将影响降至最少,否则即便成功了,只是水、木两系的冲突就足以令她从此变成一个废人。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日之期转眼过去了一半。
红笺面色苍白汗湿重衣,真元大量地消耗,好在立即便有灵气补充,而在她的识海中汇结起的木真元经过千万次的试验堪堪在水灵根上找准了一个基点,一个弱小的木灵根即将成形。
这是一次前无先例的突破。红笺从来没有想到这次秘境之行机缘巧合逼着自己做了这样一个尝试。
如果红笺修炼的是别的功法,或许还要犹豫一下,毕竟过了眼下这一关,往后没有办法再继续修炼也无异于亲手毁了自己。
幸好大难经不是水灵根独有的功法。这个最大的障碍在她身上反而变得不成问题。
随着木灵根出现,水灵根和道基同时有了排斥反应,与此同时,她濒临结丹的修为亦在飞快地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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