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当场翻脸,但戴明池扣着季有云不让走,又不准他施展《大难经》,季有云又不傻,哪里还不知道戴明池这是怀疑了自己,只是没有十足把握,才留着一线余地。
他没有再辩白,只是笑了笑,道:“就依宗主。若是这期间灵泉被人炼化,宗主可莫要责怪于我。”
戴明池阴沉着脸甩袖出了洞府,他不怕季有云不听话,自己就在丹崖宗,丹崖五峰上诸人的一举一动无不在他的神识笼罩之下,季有云若敢捣鬼,到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就怕他什么也不做。
灵泉在哪里?戴明池经过此次冲击化神中期失败,更感觉到上古灵泉的珍贵,除此之外,去哪里能找到这么强大的能量?难道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神殿?
想到此戴明池又有些烦恼,季有云掌握着《大难经》,控制住他远比杀死他更有价值。可季有云羽翼未丰已是如此不听话,若给他升到化神,那还了得?
从前遇到难题,戴明池还有不少人可以商量,可如今齐天宝、元必简都已死了,季有云则成了他计算的对象,戴明池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随便在赤轮峰上走了走,徒弟梅杞凑了过来。
梅杞是眼见师父闲了,特意告状来了。
梅杞先以宗门在小瀛洲莫名其妙吃了两起败仗为由头,说了南宫久一堆不是,又向戴明池报告了齐秀宁与魔修勾结,至今下落不明的事,最后连季有云也未放过,狠狠说了一通怀疑他的话,甚至提到了季有云先前意欲杀人灭口。
戴明池心下不快,详细问了问梅杞之前他们三人拜见元必简的经过,挥手将他打发到一旁。
上古灵泉已经被人盗取,再去丹凤折腾陈载之的家人也失去了意义,梅杞眼见丹崖宗如今这么热闹。哪里肯轻易离去,只管赖在赤轮峰师父身边。
戴明池神识扫过,注意到此时英麒已经安顿好了石清响正告辞离开,他身形一动,出现在了石清响的洞府门口,待英麒出来,问他道:“情况如何?”
英麒见是戴明池,连忙施礼,回道:“他体内的道魔平衡原先便只是勉强维持,道基魔种虽然共结金丹。但其实排斥得十分厉害。如今受到外力侵害。这平衡被打乱,石先生现在很是危险,能不能活下来还要看他求生的意志和具体怎么运功来协调,他这二十几年应对这种冲突应该是极有经验。这病前无先例,只能靠他自己,没人帮得了他。”
戴明池皱了皱眉,迈步进了洞府。
这徒弟是他当日怀着目的收的,虽然立下大功,但师徒之间相处的时间太短,戴明池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回归之后便将他扔在丹崖宗治病,一年多了不闻不问。
说起来戴明池明知道拿回《大难经》全仗石清响。但对他还不如齐秀宁重视。
无数胆大妄为的修士早便证明了道魔同修死路一条,这个徒弟虽然还活着,却实质上已经废了。
灵泉这事,因为石清响就住在赤轮峰,前后知晓了不少事。戴明池还是想听听这徒弟的看法,看看他与梅杞的意见是否相同。
石清响正盘膝而坐,缓缓调息,发觉戴明池进来,连忙把洞府里的灯尽数点亮。
即使如此,这屋子里光线也颇为昏暗,他还要起身见礼,戴明池将他拦住。
戴明池先关心地问了问石清响的身体情况,方道:“梅杞同我说,齐秀宁与魔修有所勾结,你怎么看?”
石清响沉吟了一下:“师父,依徒儿所见,现在下结论说齐师妹勾结魔修为时尚早,我相信她不会如此胡涂,她对魔修颇为了解,若是天魔宗余孽那就更熟了,不告而别或者有她的考虑,不如静观其变,等她出现再说。”
戴明池道:“你到是信任她。”
石清响笑了:“师父,我和她在魔域为《大难经》一起努力了二十五年,不相互扶持信任,也不可能有机会回归符图宗,再聆听师父教诲。”
戴明池面露嘉许:“不居功,难得。”
《大难经》是石清响得到的,代价也是他付出的,可他病得再厉害,也从未向人提起这些。以前不接触也到罢了,一旦真正留意到这年轻人,便是戴明池也不由为之另眼相看。
真是一棵好苗子啊,先前戴明池还在为林素约死在魔域而惋惜,此时却有些佩服起《大难经》来。
去魔域的六个人只有自己的两个弟子活着回来,季有云的眼光真是准,他看遍了各大宗的年轻人,是不是当时便感觉到只有这个石清响才是成大事的料?
想起季有云和《大难经》,戴明池不由道:“灵泉失踪,季有云说是丹崖宗的人搞的鬼,你师兄却说是季有云先一步偷走灵泉,欺骗为师,你说我该相信谁?”
石清响怔了怔,他没想到戴明池会突然拿这个问题来问自己,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可怎么利用这机会,为自己人谋取最大利益,实在极费思量。
接下来自己说的每一个字对局势都有莫大影响,石清响飞快地斟酌了一下,先问了个叫他费解又不安的问题:“连师父也找不到上古灵泉?”
戴明池未答,但石清响由之已经知道了答案,他道:“季有云肯定是心怀不轨欺骗了师父,师父请想,丹崖宗若能控制灵泉,他们首先要做的不是将它藏起来,而是出人意料打开护宗大阵,到时虽说奈何不得师父,但置我们这些人于死地还是轻而易举的。”
戴明池觉得石清响的分析很有道理,微微颔首,道:“看来你同你师兄的看法一样。”
石清响抬头望来:“徒弟没看到季先生收取灵泉,不敢说灵泉便在他手中,亦有可能他发现了重要的线索,却为着独享,有意将师父引入歧途。”
“那依你之见,为师该当如何对付他?”
石清响微微一笑,目光中满是智珠在握的笃定:“师父乃是化神,实力之强举世无双,足以破除任何的阴谋诡计,季有云要是想仰仗这点小聪明与师父为敌那可是大大失算了。徒儿建议师父放他离开,却以元神化身悄悄盯住他。”
着啊,一言惊醒梦中人,戴明池双眼迸射出锐利的精光。
晋阶已经失败,不再需要他时时保持巅峰状态,多设一元神化身,不过使他实力打个折扣,却可以时时盯住季有云,今后不管他再搞什么鬼,都休想瞒得住自己。
石清响脸上一道黑气突然蜿蜒而动,他掩口轻轻咳嗽,接着戴明池闻到了血腥气。
他此时再看这徒弟着实是觉着惋惜,南宫久、梅杞同这年轻人一比,真是两个大大的蠢材,可惜,他身体这般状态,不说结婴,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成了问题。
石清响突道:“可惜了!”
戴明池微怔,听他接道:“早知道季有云会同师父离心,当日那《大难经》咱们也应该留下一份。”
戴明池失笑:“他当时以《大难经》给你们师兄妹都看过,你若敢动这念头,他焉能留你性命?”
说到此,他面现得意,随手取出一块玉简,神识深入进去,很快便在里面留下了一篇经文,递给石清响:“看看!”
石清响接过玉简来,神识扫过,面露愕然,有些不敢确定地道:“这是那篇《大难经》?”
戴明池哈哈大笑,畅快地道:“不错,为师堂堂化神,虽不是要有意记住,当时只是以神识一扫,便再也不会忘记。”
石清响喜出望外:“太好了,师父,咱们何必非要受制于季有云,找到懂魔文的魔修,咱们便可以安排自己人来练这经文。”
戴明池怔了怔,道:“不错,魔修那边无人能练,不代表咱们也不能练,只要弄明白这写的是些什么东西,条件再苛刻,也要想办法练会它。”
一经决定,这就是头等大事。
戴明池道:“本来你是主持这件事的不二人选,可你身体这样,师父实在不忍叫你过于劳累。好好歇着,赶紧调理好了,师父这里还有很多事需要你来帮手。”
说到身体,石清响似是对自己已不抱太大希望,苦笑了一下:“是,师父放心。”
石清响如此足智多谋,更衬出南宫久的不堪大用,戴明池想起小瀛洲那码事便暗自恼火,道:“你大师兄接连给我捅娄子,我已下令叫他回来,不过,他和天魔宗余孽也打过交道,未曾占到半点便宜,叫他去实是叫人不放心。”
石清响劝道:“魔修这边重要,师父不如亲自坐镇,至于小瀛洲那里,几个依仗法阵的狂徒罢了,疥癣之疾无关大局,师父打发了梅师兄去命乐游放人就是。”
如今季有云动向不明,戴明池也不想和小瀛洲拼得大伤元气,石清响这建议正中他下怀,至于梅杞,左右他离得近,就他吧。
戴明池与徒弟一番长谈,深觉收获巨大。
而石清响应付着戴明池的同时,却不由渐渐走神:上古灵泉怎么会莫名消失?红笺独自留下来之后做了什么?她现在人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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